第288章 不完全燃燒(一)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288 不完全燃燒(一)

前文提要

高川於安德醫生處得知“末日症候群”的真相,這是一種富有傳染性的體內細胞惡性繁殖和線粒體變異,以及基於此兩者異變而產生的新人格與原人格的碰撞所造成的異常狀態。由安德醫生所主持的治療和研究便是基於此種病狀而進行的人體研究”人類補完計劃“,高川以及女孩們都是這個研究的實驗體,真江更可能是病原體的最初攜帶者,而高川則是最接近成功的實驗體。為了帶倖存的女孩們逃離病院和實驗,於近期一系列意外事件中看到機會的高川決定繼續和病院周旋,以求展開進一步的逃亡計劃。

(太久不更了,所以先提下前情,此內容不在計費內容中,雖然因各種原因更新斷續,生活所迫請見諒,但不論稿費多少,這本書一定會完成,即便有些讀者認為這種斷斷續續的更新還不如不更,不過這在我開始寫這文時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完成它了,請厭煩的讀者也體諒一下。)

我有想要拯救的人。

“所以說,我有想拯救的人。”我看著鏡子中的身影說,鏡子中的男孩也開合嘴巴,就像是在和我說話。我知道這是錯覺,鏡子中的不就是我自己嗎?然而有時我盯著鏡子中稚蒼白的臉龐——那張和我固有認知中的自己不完全相似的臉龐——會產生一種若有若無的陌生感。

這個身體本不是我的,不,這麼說也不對。只是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並不是現在的我。

靈魂不同了,連同人格,甚至是記憶……

而我想拯救的人中,這張臉龐的原主人也是其中之一。

每天都會對鏡子說這種話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呢?我已經記不得了。確切來說,我下意識沒去記。這大概是出於某種心理障礙的原因,我甚至懷疑是自己所患上的“末日症候群”疾病進一步惡化所導致。

距離從安德醫生處得知關於“末日症候群”和“人類補完計劃”已經過去三天。這三天和過去一段時間對我而言是兩種不同的生活。尤其在知道我曾經認為“真實”的世界,只不過是一種操縱記憶和夢境的治療方式後,我所遭受到的打擊完全無法用語言來述說。

而這三天的思考,更是讓我疑神疑鬼,覺得自己真是基於這個身體的線粒體之類的東西,經由人工方式產生的。雖然當時沒有在安德醫生面前表現出來,但是隨著時間流失,情緒和思考中卻好似有什麼異物在酵,就如同在本來的顏色中摻雜了多餘的顏色,變得混亂起來。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我會覺得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另一個“高川”——會來奪走這具軀殼呢?

只有不斷對鏡子裡陌生的自己說“我有要拯救的人”這樣的話,才能讓自己心中的躁動平息下來。

我覺得自己能夠實踐這個諾言,“但是需要耐心。”我繼續對鏡子裡的自己說,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冤屈的靈魂。

真是可笑的行為。

我擰開水龍頭,用冰涼的自來水拍打自己的臉龐,以冷卻彷彿存在於體內的一團不斷炙烤的火焰。

末日症候群莫名在原宿舍爆後,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病情正在惡化。

一想到自己可能也會變成那種沒有理智的野獸,然後被人殺死,心中沒有半點惶惶是不可能的。儘管,在阮黎醫生和安德醫生的口中,我已經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中的特例,很可能已經在體內產生了抗體——他們說,這可能和我吃掉了曾經的女友“真江”的緣故。

我想相信他們的話,但一個聲音總在阻止我相信那樣的說辭。

我所見過的末日症候群病患中,不是死掉了就是瘋了,沒一個是正常人,這就是患者最終的下場,也許我只是比他們拖的時間更久一些罷了。

現在仍舊居住在我隔壁的那三個女孩咲夜、八景和瑪索,她們也是患者,不也參與了安德醫生的治療嗎?現在她們的樣子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還有系色和桃樂絲,現在不也不見蹤影嗎?

真正算是“高川”同伴的女孩們,不是死了、瘋了就是失蹤了。就連“高川”自己,也無法說還算是活著。

“太殘酷了。”

1998年12月26日,距離1999年——我虛假記憶中的世界末日——還有四天,從窗外能看到正在搬運雜物和打掃庭院的員工。昨天是聖誕節,但是病院的意外事故頻,導致節日氣氛處在一種風雨來臨的壓抑中,病人和員工都覺得意興索然。

不得不說,虛假記憶中的生活對我的影響很大,那個世界對我而言,就像是真實的一樣。不,這麼說不對,在這三天和安德醫生的接觸中,按照他的說法,我是經由那個世界的作用而誕生的人格。這麼說來,那個世界於我而言就如同母親一樣——這麼想的時候,內心就會安定下來,覺得有了立身之處。

即便阮黎醫生和安德醫生都勸戒過我,要分清什麼是真實和虛假,要活在現實中,讓我不要太過在意那個世界。阮黎醫生更是告訴我,這種虛假和真實的混亂,才是她不贊同安德醫生那種治療方式的原因——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那種治療不過是“人類補完計劃”的人格補完實驗。

不過,於我而言,放棄那個世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它在別人眼中只是虛假的偽物,可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母體,我的過去,我的未來。如果否認了它的真實性,那就是在否認自己的真實性。

虛假從來不可能誕生真實。

我不是虛假的,所以誕生我的世界,不可能是虛假的。

我必須證明這一點。

因此,越是接近1999年,我心中的關於世界末日的預感就愈強烈起來。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世界末日出現在眼前。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是不同的,可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這樣的想法。

洗漱之後,我再一次服用精神藥物,如今我服用這些藥物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我知道這樣不好,卻不得不這麼做,就像一個癮君子。我認為在阮黎醫生處接受的治療是造成當前狀況的罪魁禍,阮黎醫生也這麼認為,不過她沒有半點猶豫,她對我說過“如果不是這些藥,你的情況會更差。和過去一樣,你的身體很快就會對這些藥物產生抗藥性,到時你就會戒掉了……說不定你會在新藥開出來之前再自殺一次呢。當然,我可不希望你再失憶一次。”

“我失憶了很多次嗎?”我問。

她岔開話題,那個態度讓我覺得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聯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醒來,如果每一次失憶,都意味著有一個新的“高川”誕生,重複前一個“高川”的生活,那真是一個悲哀又痛苦的答案。

我當然不會希望自己也會變成其中的一份子。

“我會記住你的,阮黎醫生。”我對女醫生說。

“希望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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