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有些燥熱，她小巧的鼻尖上已經滲出了點點汗珠，細細長長的劉海邊隨著車廂搖動在眼前撩撥著，修長苗條的身體被欄杆和江楓的身體兩面包圍了，一隻手緊緊抓著江楓的衣角，另一手則是摸著臉蛋，感受著肌膚從冰涼變得炙熱。

應該沒有人喜歡聞公交車的味道，以汽油和消毒水味為主，輔以旁邊大嬸的韭菜味包子味，遠處大叔的煙味，對面大姐的劣質香水味。

林樂然皺起了眉頭，想要屏住呼吸，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只好向前走了走，選擇被另一股氣味包圍，那種味道像是小蛇一樣，一縷一縷地鑽進了她的鼻腔中，那是江楓的味道。

她羞紅了臉，覺得不好意思的同時想要減少呼吸，可是越是如此，便會吸進更多的氣味。

好像白開水的味道哦。

林樂然想，可是白開水是什麼味道的呢？什麼詞語都很難描述出白開水的味道吧，反正她不知道。

又覺得像是奶茶的味道，有點甜甜的，膩膩的。

難道江楓還“乳臭未乾”嗎？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先前繃緊的身體也軟了下來，幾乎要撲到江楓身上了。

她的身上很香，並非那種聞著有些俗氣膩味的濃烈香水味，若說是純粹的體香則不大尊重科學，那是雜揉著她絲，她的衣服，還有身上防曬噴霧等化妝品的味道，清清淡淡素素寡寡，有些像初開的茉莉花香，又有兩分酸酸的橘子香。

這下江楓理解為什麼青春小說的曖昧情節總是從公交車上開始的了，和自己喜歡的人站在一起，隨著車輛晃動，有意無意的身體觸碰，心跳得撲通撲通像燒開的暖壺一樣，卻並不用承擔被誤會的尷尬，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兩人年輕人在這裡眉來眼去，比午後眼光還要純潔的心動，不正是每個人青春中最美的幻想嗎？

只可惜林樂然的耳朵裡並沒有戴著耳機，分享喜歡歌曲的情節，還是緩緩吧。

“你在笑什麼？”

江楓知道一本書，名叫《踮腳便是你》，是初中同桌看的一本言情小說，書的內容和書名一樣淺顯易懂。他低著頭，想象自己的下巴若是稍稍向下一點，就可以抵著林樂然的小腦袋瓜，那會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我沒有笑。”

林樂然害怕被江楓窺破秘密，身體瞬間僵直，差點沒頂到他的下巴把舌頭咬斷。

“我臉上有東西嗎？”

江楓藉著玻璃窗上的倒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臉，乾乾淨淨的。

“沒有。”

“那你是想起了什麼笑話嗎？像是撿到了錢一樣。”

江楓皺起眉頭，四處打量起來。

“沒有啦，我覺得，覺得你的身上有奶茶的味道。”

林樂然鬧了個大紅臉，卻又覺得這樣說不妥，立刻補充道，

“很好聞，你千萬不要誤會。”

江楓已經記不得這是今天第幾次自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但他的心情還是沒有青春小說中的男女主那麼輕快，回到學校，林樂然還是那個成績優秀家庭富足的乖乖女，而自己姑且算作普普通通的不犯大錯的傻學生。

他們是兩種人，過去是，現在是，未來大機率也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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