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對錢一點興趣都沒有(第1/2頁)

作品:《不做任務會死

田密說話時還是低著頭繼續剝皮,好似只是隨口聊天。但許久沒聽到穆夜的回答,便抬頭看去。

男人靠在石壁上,頭微微歪向一側,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映著火光看著她。穆夜是好看的,這點田密從來沒有否認過,只是平日裡他眉宇間的戾氣太重,讓人看著不舒服。但今晚不知是不是受傷虛弱的緣故,竟溫和了許多。

“那個...你不願說就算了,我就是想說說話。太靜了,不舒服。”還會害怕,田密在心裡補充一句。

說完便繼續處理兔子,沒想到耳邊卻傳來了穆夜的聲音。

他嗓子有些啞,似是回憶地說,“我的生母是先皇后。我八歲那年,她死於宮鬥,確切地說,是死於衛芷,也就是現在的皇后之手。那兩年我十分不受寵,身邊的宮人都不把我當回事。”

他講的時候很平靜,但耳邊卻迴盪起那些宮女太監的話,

“你馬上就會被廢了!”

“新皇后已經有身孕了!”

“先皇后優柔不成器,你也一樣!”

“哈哈哈哈,你們看,哪有皇子跟狗搶吃的啊!”

“這可是咱們皇后娘娘的愛犬,怎麼是他這個被遺忘的太子能比的!”

沉了兩秒,好似無事般繼續平靜道,“後來,一次秋闈裡,也是像如今一般遇到了刺客。我救了父皇,後來便被重視了起來...”

穆夜說的十分簡單,好似已經不值一提。但其實他省略了很多。比如母后去世時他多麼悲傷、多麼無助、多麼迷茫。又比如那些跟狗搶吃食的日子,那些被捧高踩低的奴才作踐的日子,那些自尊被踩進泥裡的日子。還比如他是如何把那些賤婢折磨死,怎麼把他們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再當著他們的面餵狗...

不是他覺得不值一提,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不知怎麼,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他活這二十幾年,自打生母過世,還從未對誰有過如此慈悲。也從未想過會將這些事告訴別人,本以為是會死去帶進棺材的往事。但若是再從來一次,他似乎還是會說......

田密給他的感覺很奇妙,雖然他還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受,但並不妨礙他對田密感興趣。而且...他想和她有點聯絡,隨便什麼聯絡都好。

故事很短,田密聽完卻覺得心顫——這就是系統說的“真實”嗎?這些都是原情節裡沒有的...原來穆夜是這樣的人。

有段時間田密很喜歡有聲讀物。因為聲音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存在。

有些人的聲音並不出色,但語言內容卻很加分,比如——“這是五百萬,拿去花。”或者“我對錢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還有一種人,他的聲音可以越文字的力量,不管什麼樣的語句,好似經過他的嗓音便被賦予了情感,比如——現在的穆夜。

穆夜以為田密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但不料少女一邊處理著兔子一邊低聲說道,“過去的事或許並不如煙消散。但活一天便快樂一天,是這個世上最值得開心的事。”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穆夜初聽也覺得莫名,而且他覺得這話不該從田密嘴裡說出來。但轉念想到了他派人調查田密的一些事宜,她自小就不曾見過生母。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似乎有共通之處。

剝完皮用水囊裡的水洗乾淨便開始烤制,兩人也開始默契地轉移話題。

“若是有鹽就更好了!”田密說著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呵,在這荒郊野外還如此講究?”

“你不懂,這是對美食的尊重!”

……交談恢復如常。

分食完一直半大不小兔子,奔波了一天的兩人也很快入睡。

不知是不是與穆夜交談的內容有關,田密做了個夢。

夢裡是那個她想見又害怕的女人。

夢裡她回到了進孤兒院之前的家裡。

父親在很用力地敲門,母親就近把她放在兩個沙的角落,讓她蹲著不要出聲。

父親一身酒氣地搖晃著走進來,“水!水呢!”

母親連忙去倒水,但剛燒開的水太燙。被不滿意的父親全都潑到了母親身上,母親尖叫一聲,換來了父親更嚴重的拳打腳踢。

被菸酒掏空的身體本就一年不如一年,打夠了他就進屋去休息,沒一會兒,臥室就傳來了父親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