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輝道：“對唄！你上車補個臥鋪不就行了？別磨嘰了，都吃飯去吧！”

一夥人開始往地鐵站走。

杜輝、小湖南等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只有海晨鬱鬱寡歡地跟在後面。別看他嘴上說沒事兒，其實心裡還惦記著呢：“沒準當時我買的話就會有臥鋪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作罷。目前的條件下，他不可能再耗費如此多的時間去賭一把。

海晨自我安慰道：“看吧！萬一號那天能補一張臥鋪呢！”

號早晨，整個上海迎來了久違的晴天。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房間的木桌子上。桌上放著海晨早已收拾妥當的書包，銀色的拉鍊頭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房間裡迴盪著微微的鼾聲，湯亮等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海晨就已經起床開始洗漱了。

今天的實習內容是參觀位於崇明島上的兩家船廠。海晨聽帶隊老師說，到時候大家會坐船到島上去，島上有國家森林公園，還有溼地，如果參觀完還有時間的話，會讓大家在島上游玩一會兒。

儘管剩下幾天的實習內容都很有意思，但已經和海晨無關了。他背起裝滿書的沉甸甸的書包，拎著昨天從市採購的乾糧，最後環顧了一眼房間，輕輕地出了門。

來到賓館一樓前廳，海晨看見四班班長郭志野正坐在沙上玩手機，旁邊放著行李，看樣子也是要提前撤兵了。

“咦？難道他也請假了嗎？”

海晨和郭志野打了聲招呼：“你這是要回家嗎？”

郭志野抬頭見是海晨，只淡淡說了句：“不，上我物件那兒去。”

海晨道：“那一起走吧，我也要去火車站呢！”

郭志野擺了擺手道：“不，我坐飛機走，你走吧！”

海晨從賓館出來，哀嘆一聲：“唉！人家為了看個物件還知道實習請假呢，我有那麼重要的考試居然想不到這一點！”

不到點的時候，海晨到達上海站的候車大廳。點分，列車準時車，他正式踏上了北上考試的征程。

海晨的位置，在兩個座位一排的靠窗。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胖頭胖腦的小夥子，頂多二十歲，兩隻小眯縫眼總是笑得彎成一對小月牙。小夥子的旁邊坐著一位面板略黑的大叔，個頭不高，有些福，長相酷似當年以一曲《大花轎》紅遍大江南北的火風。要是此時大叔大聲唱幾句“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海晨沒準真會把他認成火風，找他籤個名。他旁邊靠過道的座位上暫時沒人。

海晨將裝乾糧的大塑膠袋和脫下的羽絨服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不停地往兩邊的車廂連線處張望，等待著列車員的出現。他坐了這麼多年的火車，卻從來沒有補過臥鋪，不知道怎麼個手續，只好等列車員過來問問。

此時，對面的小夥子已經和大叔嘮上了嗑。原來兩個人都來自東江，都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都在上海打工。小夥子在一家電子代工企業上班，而大叔全家在寶山區開了一家燒烤店，過道對面坐著的壯實女人就是他老婆，還有他十歲出頭的女兒。

這時，一名留著寸頭的列車員快步從他們身邊經過，海晨趕緊叫住他：“你好！我想補一張臥鋪。”

“到車廂辦理！”列車員沒有絲毫停留，頭也不回地走了。

海晨趕緊就往車廂奔去，結果現車廂裡等著補臥鋪的人多，全都堆在工作臺前，他根本擠不進去，擠不進去就只好在人堆後等著。人身上的油汗味，車廂連線處濃烈的煙味，過道里民工編織袋散出的塵土味，讓海晨感到有些窒息。

“後面的人不要排了，沒有臥鋪了！”前面有人喊道。

“臥槽！不能吧！”海晨驚叫一聲。

他逆著散去的人流往前擠，一直擠到工作臺前：“你好！我想補張臥鋪！上鋪也行！”

“沒有，都賣完了！”列車員低著頭整理著票錢。

海晨拖著沉重的腳步，失望地往回走。

“個小時的硬座，我第二天可怎麼上考場啊！”

他回到車廂，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長長嘆了口氣。

“沒有臥鋪吧？”對面的大叔道。

海晨點了點頭。

大叔笑道：“我估計就沒有。我家東江的，年年過年回家我都坐這趟車，從來就沒買到過臥鋪，也從來沒在車上補到過臥鋪，因為從上海到濱江就這一趟車，硬座本身就緊張地不得了，更別提臥鋪了。”

海晨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言語。他想：“既然沒法睡覺，那晚上我就多看會兒書吧，要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會兒。”

忽然，他意識到他旁邊的o號座位上沒有人。他試著躺了下，如果腦袋衝裡的話，兩條腿不僅得伸到過道里去，連屁股都挨不著座位；如果反過來的話還好點，頭和軀幹能躺實了，頂多就是腿蜷縮起來不舒服，但比趴在桌子上強多了。

海晨從座位上爬了起來，心情好了不少。“旁邊有空座我還趴什麼桌子！”

此時，對面的大叔已經從鼓鼓囊囊的行李包裡掏出了無數“寶貝”——豆腐乾、花生米、罐裝啤酒、鄉巴佬雞腿等等，擺滿了一桌子。

大叔遞給海晨一個雞腿，海晨擺了擺手，說了聲“謝謝”。

大叔笑著說道：“小夥子你挺幸運啊！車都開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你旁邊的座位來人，估計這人買了票沒上車，你晚上能躺著睡覺了。”

海晨笑了笑道：“但願吧！這不剛過蘇州站麼，沒準後面還有人上來呢。”

“噼！”

一聲脆響，大叔起開了一罐啤酒。

“你也在上海打工？”大叔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問海晨道。

“哦，沒有，我是個學生，來上海的船廠實習。”

“大學生啊！大學生有前途啊！”大叔一邊咀嚼著花生米一邊讚歎道。

喜歡時代突擊請大家收藏：時代突擊小說網更新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