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東西轉交給小湖南的時候，海晨千叮嚀萬囑咐道：“湖哥，記得讓亮哥幫我買號上午從上海站到濱江站的k。千萬記住！要臥鋪！軟臥硬臥都行！”

小湖南記住了海晨的話，將東西轉交給湯亮的時候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湯亮從衣服的內兜裡掏出了一小疊子的學生證、幾張a紙列印的實習證明，以及一小沓紅票子來。原來除了他自己，他還替四班的三個老鄉、二班的一個老鄉總共四個人代買火車票。

湯亮一邊整理著錢和學生證，一邊應承著“知道了”。

終於該湯亮買票了。

海晨踮起腳，焦急地看著在號售票視窗前擠成一團的湯亮和小湖南。他和小湖南不一樣，人家號沒票的話可以買號的，他不行，號上午、臥鋪、k，日期、席位、車次這幾個引數一個都不能變，否則將嚴重影響他的考研大計。

“唉！怎麼上海到濱江就這麼一趟破必車呢！”海晨暗罵道。

十分鐘過去了，湯亮和小湖南還沒買完票。

“磨磨嘰嘰的怎麼這麼慢啊！是不是沒有啊！”海晨一邊搓著手一邊往號視窗張望著。

原來，他們這幾個人學生證上的乘車區間，都是從濱江到各自家鄉的火車站，而他們這次所購車票，都是從上海到各自家鄉的火車站。雖然系裡給每個實習的學生開了證明，證明學生們此次是到上海實習，買火車票可以享受半價，並加蓋了學院的公章，但售票的大媽根本不認那幾張實習證明，聲稱只能買全價票。

湯亮據理力爭、寸步不讓，雙方磨嘰了半天。後來在湯亮的一再堅持下，售票大媽極不情願地請示了一下上級，在得到上級肯定的答覆後，才答應賣給這幾個學生半價車票。湯亮和小湖南這才鬆了一口氣。

將近二十分鐘以後，湯亮和小湖南從號視窗前撤出來，小湖南一邊往外走一邊朝著海晨興奮地招著手。海晨知道他們買完了，興奮地錘了一下拳頭，離開隊伍向兩個人奔了過去。

海晨看著湯亮手裡攥著的一小把粉色的火車票，激動地說道：“買上了嗎？”

湯亮道：“買上了，等會兒我整理整理。”

海晨連聲說道：“不著急不著急！”

他看著那沓小小的火車票，感覺就像救命稻草一樣，稀罕地不得了。

“給，這是你的，k！”湯亮將票遞給了海晨。

“亮哥，太感…”

海晨的“謝”字還沒說出口，臉就僵在那裡了——票面上的車次沒錯，正是上海站到濱江站的k次快列車；出日期也沒錯，號上午；但本該寫著“x車x號上/中/下鋪”的位置赫然寫著“o車o號”，座位號的下方清晰地寫著“新空調硬座”。

海晨看見這幾行小字時，差點沒氣暈過去。“尼瑪！個小時的硬座啊！第二天老子還要上考場哪！”

他捏著票的手就和帕金森病人的手一樣，在以高頻率小振幅顫抖著，他的嘴裡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他對著還在數錢的湯亮幽幽地說了一句：“亮哥，我不是讓你買臥鋪嗎？”

“嗖”地一下，還沒等湯亮反應過來，海晨手中的票就被小湖南抽走了。小湖南低頭一看還真是硬座。原來，因為實習證明的事兒磨嘰的時間太長，再加上要買的車票太多，湯亮把海晨要買臥鋪的事兒給忘了，直接買的硬座。而在他給海晨買票的時候，小湖南恰巧接了一個電話，所以小湖南也沒現湯亮買錯票了。

“我先宣告啊！我把東西給亮哥的時候確實說你要的是臥鋪！”小湖南道。

湯亮這才想起海晨要的是臥鋪，一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老！小湖南確實跟我說過這事兒，剛才買票的時候給忘了。”

海晨沒有言語，轉頭往那一排售票口望去，現在排隊買票的人比起早晨來只多不少，如果再排隊買票，不知道得等到下午幾點去了，而且一般車站都是上午放票，下午基本賣的就差不多了。

忽然，他的後腦殼被人敲了一下。他一臉厭惡地回頭一看，原來是杜輝那一夥人。他們當時排在了號和號售票視窗，現在都已經買完了票，打算回去吃飯，正好看見海晨他們。

“臥槽！你還活著呢！我以為你擠死了呢！”杜輝大笑著咧咧道。

“你他媽的才擠死了呢！”海晨沒好氣地說道。

杜輝聽出了海晨話音中不痛快，問道：“咋的了這是，跟吃了槍藥似的？”

湯亮嘆了一口氣，道：“哥們把海晨的事兒辦砸了。”

他遂將剛才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咳！我以為啥事兒呢！硬座就硬座唄！你能買到票就不錯了，咱們寢室小旭每次回家不就買的是這趟車嗎？這票有多難買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才買票的時候排在我前面那哥們，買的就是k，別說臥鋪了，連硬座都沒買到，買了張站票，你就知足吧！”杜輝拍了拍海晨的肩膀說道。

“已經中午了，要不你們回去吃飯吧，我再給海晨排個隊問問，有臥鋪的話我就先墊錢買上，回頭你再把那張票退了。”湯亮對海晨道。

海晨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

杜輝大聲道：“趕緊拉倒吧，亮亮！咱們回去吃飯去，都十二點多了。還得多虧了你，要不然都得買全價票。趕緊走！”

杜輝轉頭對海晨道：“人家給你買了票省了錢，不落你的好反而落下埋怨了！”

海晨瞪了杜輝一眼，道：“我是那樣的人麼！”

他轉頭對湯亮道：“亮亮，你快別去了，跟著一起吃飯去吧！沒事兒的！”

小湖南對海晨道：“上車以後你看看能不能補個臥鋪。”

杜輝道：“對唄！你上車補個臥鋪不就行了？別磨嘰了，都吃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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