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亞特蘭蒂斯之墓 THE TMBS OF ATLANTIS CHAPTER 103

作品:《亞特蘭蒂斯:基因戰爭

直布羅陀

時鐘塔安全屋

直布羅陀灣上的落日美得令人屏息。紅色、橙色和粉色的柔光層層疊疊,和大西洋那靛藍的海水在天邊相接。港口區延伸到大約一百碼外,直布羅陀巨巖在盡頭處拔地而起,俯瞰大海。陽光灑在它的側面上,那灰黑色的表面彷彿在餘暉中燃燒起來。

凱特把玻璃門帶上,走到外面有頂棚的門廊上。門廊在五樓,下臨街道。在她下面,武裝警衛們在這棟港口區的大房子周圍巡邏。地中海的和煦微風擁抱著她,她斜倚到欄杆上。

她聽到身後圍在桌邊的人們爆發出一陣大笑。她轉過身,看著大衛的眼神。他坐在那十幾個其他的時鐘塔分站站長和特工們當中,顯得那麼高興——那些都是在時鐘塔陷落後倖存下來的人。現在,他們是“抵抗力量”。要不是她知道內情,從外面看過去她會以為這只是一群大學時期的老友重逢。他們在互相打趣,分享自己的故事,計劃著明天來一場盛大的足球比賽,還要在球場外的車尾聚餐會上搞些惡作劇。但她知道,這些人其實是在制訂對伊麻裡直布羅陀總部大樓的攻擊計劃。話題已經轉向了對戰術細節的討論,對那棟大樓內部佈局的爭議,還有對他們獲得的建築圖和其他情報是否可靠的研討。凱特不得不離開他們,走到門廊裡。她就像是這群老友中的一員新交的女朋友,明顯不是他們核心團體的一員。

在從印度飛來的航班上,她和大衛第一次放下所有戒備,毫不猶豫地坦率交談。她告訴了他自己失去孩子的經過;告訴了他自己怎麼遇到那個男人,那人幾乎在她懷孕之後即刻就憑空消失。她在流產後一週離開舊金山,去了雅加達,之後的幾年裡把全部身心都撲在自己的自閉症研究工作上。

大衛也同樣坦白。他告訴了凱特他死在“9·11”襲擊中的金融業女友,他也在那次襲擊中身受重傷,幾乎癱瘓;接著訴說了他的康復,和他決定致力於找到襲擊的責任人。一週前,凱特對他關於伊麻裡和一個全球性的陰謀的論斷會棄若敝屣;但在飛機上,她一個勁兒點頭。她並不明白那些線索是怎麼推出那個答案的,但她相信大衛。

他們說完之後睡了會兒,彷彿傾吐讓他們鬆弛下來。但是對凱特而言,這只是一次斷斷續續的打盹,休息得並不好。主要是因為飛機的噪聲,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在椅子上很難睡著。每次凱特醒來的時候,總看見大衛在睡覺。她猜想大衛也一樣,醒來就看著她,直到自己再次睡著。她還有那麼多的話想要對他說。當她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到達了航程的終點直布羅陀機場。大衛在從飛機舷窗往外看,當他發現凱特醒來的時候,他說:“記住,在我們摸清更多情況之前,不要提起任何關於那本日記或者尼泊爾的話題。我對此還有些吃不準。”

他們剛一著陸,時鐘塔的特工們就蜂擁而上。然後他們就被簇擁著回到這處居所。從那時候開始,她和大衛幾乎再也沒有任何交談。

她身後的門滑開了,凱特迅速轉過身,面帶笑容,充滿期待。來的是基岡,時鐘塔的領導。凱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希望對方沒有發現這點。基岡走出來,關上了門,“我能跟你在一起待會兒嗎,華納醫生?”

“請吧。還有,叫我凱特好了。”

基岡站在她身旁的欄杆邊上,身姿筆直,沒有看著凱特。他把目光投向暮色漸濃的海灣。他顯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他的身材很好,很強壯。

他們之間的沉默有點讓人尷尬。“計劃得怎麼樣了?”凱特問道。

“不錯。儘管那其實無關緊要。”基岡的語聲平板,毫無感情。

凱特打了個寒戰。她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你這麼有信……”

“我的確有信心。明天的行動迄今已經計劃了好幾年了。”他朝下面的街道和警衛比畫了一下,“那些人不是時鐘塔的特工,他們是伊麻裡的保安,裡面的警衛們也是。明早,時鐘塔裡最後一批非伊麻裡的特工將會死去,其中包括大衛。”

凱特猛地一推欄杆站起來,扭頭望向那張桌子。桌邊那些男人還在談笑指點。

“我不明……”

“別轉身。我是來向你提出一樁交易的。”基岡的聲音小得像在耳語。

“交易什麼?”

“他的生命,用你的來交換。你今晚再過幾小時,等所有人都睡覺以後就離開。他們會提前上床的:襲擊是在拂曉。”

“你在說謊。”

“我會嗎?我不希望殺掉他,我真的很中意他。我們就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只是偶然處於對立位置。但我們想要你,非常想要。”

“為什麼?”

“你在‘鍾’面前活了下來,它是我們所有工作的關鍵,我們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我不想騙你:你將會被審訊,然後被研究,但是他會被赦免。看看你擁有的選擇吧。我們現在就可以把裡面這些特工全殺掉。在居民區附近這樣幹會帶來些麻煩,但還是可接受的。我們這個行動已經持續太久太久了,我們一直等在這裡,看誰會自投羅網。我們一直希望他會打電話來。如果你在談判的時候機靈點,你還有機會讓那些孩子被釋放,或者,也許能用你自己換回他們。你會被關進一個地方,他們現在就身處其中。”基岡盯著凱特的眼睛,“那麼,你的回答是?”

凱特嚥了下口水,點點頭:“好的。”

“還有件事。飛機上的錄音顯示,你和威爾提到了一本日記。我們想要這本日記,我們找它找了很長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