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亞特蘭蒂斯之墓 THE TMBS OF ATLANTIS CHAPTER 95(第1/2頁)

作品:《亞特蘭蒂斯:基因戰爭

尼泊爾

凱特把大衛的繃帶重新包好後,就爬到了氣球吊籃的另外一邊,癱倒在吊籃筐上。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只是在空中飄蕩,感受著吹過他們臉頰的微風,望著冰雪覆蓋的山巔和下面綠色的高原,誰也沒有說話。剛才凱特費盡力氣才把大衛拖進了吊籃,這讓她的肌肉到現在還感覺陣陣痠痛。

大衛最終打破了沉默:“凱特。”

“我想把日記讀完。”她從裝著醫療用品的袋子裡拿出那本皮質封面的小冊子,“然後我們好制訂計劃。行嗎?”

大衛點點頭,然後把自己的腦袋靠在吊籃筐邊上,聽著凱特朗讀日記的最後幾頁。

1919年2月4日

我從那根大管子裡醒來後已過了一年……

這個世界正在死去,而殺害它的就是我們。

我和凱恩以及克雷格一起坐在桌邊,聽著那些統計數字,彷彿它們是跑馬賽的賠率。西班牙流感已經傳播到了世界上的每個國家,只有少數小島倖免。人們成百萬成百萬地死去。它和其他任何流行感冒都不同:它會殺死強壯的人,放過體弱者。

克雷格的報告長篇大論,說了好多對傳達資訊毫無必要的話。總而言之就是還沒人發現疫苗,當然了,伊麻裡也不想要有人發現。但他們認為他們仍然可以讓世人相信那是流感。這是“好訊息”,克雷格宣佈。

還有更多好訊息。總的來說,悲傷和沮喪在被樂觀情緒取代:人類這個物種會生存下去,儘管損失慘重。總人口的2%—5%,大約3600萬到9000萬人將會死於我們釋放出的這場瘟疫,大約10億人將會感染。他們估計目前全人類的總數在18億左右,所以,用克雷格的話說,這“算不上嚴重的打擊”。島嶼能提供很好的保護——不過實際上,人們如此恐慌,導致整個世界紛紛閉關鎖國,拒絕任何可能被感染的人入境。估計這場大戰殺死了約1000萬人。而這場瘟疫,或者說這場西班牙流感,殺死的人數是估計數字的4—10倍。自然,要隱瞞真相是有難度的。戰爭和隨後爆發的疫病加起來,大約有5000萬到1億的人死去了。

但我只想著其中的一個人。我有些奇怪,為什麼她死了,而我還活著。我現在只是一個空殼,但我為了某個原因要堅持著活下去。

凱恩用冰冷、邪惡的眼神望著我,我反瞪過去。他要我念報告。我緩緩發言,說話的語調心不在焉,了無生氣。

我報告說,我們在那個史前遺物周圍區域進行了發掘。“那是件武器。”他糾正說。我沒理睬他,我給出我的看法:一旦我們切斷它的線路,我們就能進入建築內部。他們問了些問題,我機械式地回答著,有如一臺自動機。

有人談到隨著戰爭的終結,媒體會聚焦於這次流行病,但當然了,對此早有對策。

有人談到美國有些醫生正在研究這種病毒,說他們可能會發現這不是流感病毒而是別的東西。和以往一樣,克雷格讓大家安心,他向所有人保證,狀況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聲稱病毒看起來正在自己走向衰亡,就像是一場快要自然熄滅的森林大火。一旦這場傳染病不再流行,他相信研究者的興趣也會消失。

從我們的經驗來看,這種末日瘟疫的殺傷力會隨著傳播逐漸減弱。隧道里的那些人瞬間就被殺死了,那些發現自己生病的人也很快隨之而去。現在得病的這些人從直布羅陀算起大概是第五或者第六重感染了,因此,生存率正在攀升。一共有兩波大規模爆發。我們相信都源於直布羅陀,或者是西班牙的那些早期被感染的屍體傳到了人口密集地區。

我建議我們應該公佈秘密,追蹤每個離開直布羅陀的人。凱恩不同意:“人固有一死,皮爾斯。當然,其實不必我提醒你也知道這點。他們的死有助於我們達到目的,每一波感染都會讓我們學到更多知識。”我們衝著對方咆哮,直到兩個人都嗓子嘶啞。我甚至不記得我說了什麼,反正說什麼也都無所謂。凱恩現在控制著組織,我無力阻止他的所作所為。

凱特合上日記本,抬起頭:“在尼泊爾,他們把那些屍體裝上了火車。”

大衛朝吊籃外面望了望:“我們先把全部事情搞清楚吧。還有多少篇日記?”

“就一篇了。”

1938年10月12日

我上次記日記之後已經過了差不多20年了。這段空白很長,但別以為其中無事可記。試著理解我的心情吧。

我開始記這本日記的時候,我是一個傷員,無助地身處於黑暗的絕境中,我把記日記作為一個喘息的機會,一個發洩我自己的絕望的方法,一條反省的途徑。然後它變成了一份檔案,記錄下一個我認為是陰謀的事件。但當你看到在這世上你最愛的人兒死去,成為某種你不知不覺釋放出的東西的受害者;你為了牽起她的手做的那樁交易導致了這個結果,你畢生的事業都化為了你掌中的一塊炭火……要拿起筆來寫下你的生活就很難了,因為你覺得那已經無足輕重。

再加上那些讓你為之羞愧的事情,那個帳篷裡那天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

但事情現在已經發展過頭了,太過了。我的道路已走到盡頭,我不能讓自己參與種族滅絕,但我也無力制止。真希望我能制止。

我上次寫日記之後,我們發現瞭如下事實:

關於那個裝置:

我們叫它“鍾”,或者用凱恩和他德國隊友們的話,叫“戴格洛克”——德語的“鍾”。凱恩認為它是一件超級武器,認為它要麼會殺死所有的人類,要麼會帶來一場提升95,留下那些遺傳上的優等人,殺死任何對這個被揀選的種族可能構成威脅的人。他相信那個機器將會給人類帶來末日,對他這套種族理論越來越著迷,沉迷於探求能在末日倖存的優等種族。他很自然地相信,他就是這個高等種族的一員。研究活動集中於如何在假想中的亞特蘭蒂斯人發動攻擊之前,以可控的方式創造出這個優等種族。由於他們已經挖走了“鍾”,我就被邊緣化了,不過我還是能聽到些風聲。他把“鍾”帶回到了德國,在達豪鎮96進行試驗。他的祖國現在處於絕望的情勢之中,出現了大面積的饑荒,失業率高得可怕。那裡的政府很容易被操縱,他充分利用了這些有利條件,控制了那裡。

關於伊麻孺:

我得知了許多伊麻裡和她的姐妹教派——伊麻孺的歷史。在古代的某個時候,據說伊麻裡和伊麻孺曾是一個組織。它們分裂的時間可能是在蘇美爾人寫下我們已知的最初的史詩前不久。在蘇美爾人的神話中,伊麻孺這個詞的意思是“光明”。凱恩相信,伊麻孺的人在幾千年前的大洪水之後就知道“鍾”這個裝置,知道人類的最終命運。他的看法是,伊麻裡,他們這些人,是一群叛離了伊麻孺的人,他們相信人類可以被拯救,但他們無法說服他們這個高等種族中的同伴們。按照凱恩版的歷史,他那些伊麻裡的祖先拋棄了自己的安逸生活,離開了雅利安家園97,來到了歐洲。他們認為他們在這裡能找到柏拉圖記述的亞特蘭蒂斯的遺蹟——以及遺蹟裡拯救全人類的鑰匙。

當他宣講這套修訂版的歷史的時候,我直接問他,為什麼這些沒有一早對伊麻裡的成員公開:不管怎麼說,這聽起來是有利於伊麻裡的歷史事實。他輕蔑地訓斥了我一番,說什麼“頭戴王冠則承其重”,“知道只有我們在獨自阻止人類被滅絕會壓垮我們的。我們的祖先很聰明,他們減輕了我們在行動中所揹負的意義之重,這樣我們能把精力集中在找出真相和進行拯救世界的行動上”。

跟一個近日來越發位高權重的狂人爭論真的很難。

凱恩的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