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12月13日星期一(第2/4頁)

作品:《獵殺“紅十月”號

“還有,我們要忍辱負重,逆來順受。不管他們怎麼挑釁,我們概不理睬。”

“有人會說這是怯懦的表現,上將同志。”政委提醒說。

斯特拉博對此早有所料。“瓦西里,你怎麼還不明白?他們在佯攻我們的時候就已經欺騙了我們。他們誘使我們啟動我們最新式、最秘密的防禦系統,這樣他們就能收集到有關我們雷達和火控系統的情報。他們在調查研究我們戰鬥機和直升機的效能,艦艇操縱的靈活性。最糟的是,他們在調查研究我們的指揮和控制手段。我們必須阻止這種情況才行。我們肩負的使命太重要了。如果他們繼續挑釁,我們就作出反應,彷彿我們的使命確實是和平的——對他們來說那是和平性質的使命——並證明我們是無辜的。還有,我們要讓他們成為侵略者。如果他們還繼續向我們挑釁,那我們就得留心他們採用的是什麼策略,決不能讓他們從我們這兒撈到好處。或許你會認為他們在阻止我們完成使命吧?”

政委嘴裡咕噥著表示同意。如果完不成任務,讓人指責自己怯懦倒是一樁小事。如果找到了叛逃的潛艇,他們就會成為英雄,至於還發生了些別的什麼事情,那就不重要了。

“達拉斯”號潛艇

值班有多長時間了?瓊斯想。只要按一下數字手錶的按鈕就會知道。但是,這位聲納兵並不想這麼做;要是做了,情緒更會低落了。我,還有我這張多話的嘴——一點不錯,艦長,我這個笨蛋!他心裡罵道。他探測到了20海里開外的那艘潛艇,也許就差一點兒沒有把它的位置測準——該死的大西洋寬達3,000海里,至少得有60個尋蹤直徑的長度!現在,瓊斯不僅需要運氣,而且還需要點別的什麼。

不錯,他差事幹完之後,確實痛痛快快地淋了一次浴。一般說來,在缺少淡水的艦艇上進行淋浴,那無非是用幾秒鐘的時間把全身淋上一淋,用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抹抹肥皂,然後再用幾秒鐘時間把肥皂沫衝去。洗倒是洗乾淨了,可總不能令人滿意。這比過去要好多了,那些老水兵總是這樣說。瓊斯經常反駁說,那時水兵們還得划槳呢,不是柴油燒完了,就是蓄電池沒電了,反正都得划槳。對於在海上漂泊了幾天的水手來說,誰都想痛痛快快地淋一次浴。你讓水不停地流淌著,那是一股又美妙又溫暖的水流。曼庫索艦長喜歡讓水兵們從這種美的享受中得到樂趣,作為對他們良好表現的獎勵。這使得大夥兒覺得工作有了點兒奔頭。在潛艇上,有點額外的錢無處可花,再說那兒既沒有啤酒,也沒有女人。

老電影片子呢?他們正在這方面努力。潛艇的圖書館還不錯,只要你有時間,可以到那些亂書堆裡自己去挑選。“達拉斯”號上有兩臺“蘋果”計算機和幾十套娛樂用的遊戲程式。瓊斯在潛艇上是玩電子遊戲的頭把手。當然,計算機也用於訓練,而且大部分時間是用於實習考試和程式控制的學習。

“達拉斯”號在大淺灘以東的一個海域裡來回搜尋著。透過“一號航線”的艦隻往往都從這裡經過。他們以五節的速度行駛著,後面拖著BQR-15拖曳式陣列聲納。他們探測到了各種目標。最先要算是俄國海軍的潛艇,有半數曾高速從這裡駛過,其中許多艘被美國的潛艇跟蹤著。一艘A級核潛艇在不到3,000碼的地方以40多節的速度加速駛過。當時瓊斯想,這可太容易發現了。A級核潛艇發出的噪音很大,只需用玻璃杯頂在船殼上就聽得見。瓊斯不得不把擴音器的音量調到最低,免得噪音把耳朵震聾。只可惜不能開火。選定位置很簡單,計算火力定位也很容易,連小孩用一把老式計算尺也可以幹。那艘A級核潛艇早成了戰利品。接著就是V級核潛艇,最後是C級和N級核潛艇。涼斯一直在監聽著西面的水面艦只,其中許多艦隻正以20節左右的航速行駛,它們劈風斬浪,發出各種各樣的噪音。它們離得很遠,瓊斯也就不去理會了。

兩天來,他們一直在努力捕捉那個特定目標,瓊斯忙來忙去,總共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唉,這是他們花錢僱了我,該著啦。想到這裡,瓊斯有點黯然。但這可不是頭一回了,以前他也碰到過;不過苦差事一干完,他的心情就會愉快起來。

大孔徑拖曳式陣列固定在一根1,000英尺長的纜索末端。瓊斯說那是釣鯨魚用的。這是他們的最靈敏的聲納裝置,它還能防止偷襲者對“達拉斯”號的跟蹤。潛艇聲納通常除了艇尾以外可以對各個方向進行探測,艇尾區域就被稱作“靜錐區”,或叫“聲納聾區”。BQR-15可就不同了。瓊斯透過它收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隨時可收到潛艇和水面艦只發出的聲音,偶爾也收到低空飛機的聲音。一次在佛羅里達州海岸外演習時,他收聽到鵜鶘俯衝入水的聲音,直到艦長升起潛望鏡觀察後才辨別出那是鵜鶘的聲音。後來在百摹大,他們又遇上了正在交配的座頭鯨,它們發出的聲音真叫人心蕩神馳。瓊斯自己錄了一盤磁帶,為的是到了海灘上用:那裡的一些女人聽了覺得很有意思,竟有點兒神不守舍。他自己不由得笑了起來。

來自水面的雜波可真不少,訊號處理器把大部分過濾掉了。瓊斯每隔幾分鐘便把它們從他的頻道上排去,以便收到不受干擾的聲音,防止處理器把太多的聲音過濾掉。機器是不會講話的,瓊斯很想知道,訊號演算法處理系統的計算機積體電路板內會不會把那種不規則的訊號濾掉了。計算機都有這個問題,確切地說是編制程式的問題:你讓計算機這樣運算,它卻大擺烏龍。瓊斯常常自己動手編制程式,從中取樂。他認識學院裡幾個為私人計算機編制電子遊戲程式的人,其中一個人設計了“西爾拉線內式系統”,賺了一大筆錢……

又在白日做夢了,瓊斯,他自嘲道。連續幾個小時什麼都聽不到,真夠累人的。他想,要是允許聲納兵值班時看書,那該多好啊。可他一點也不糊塗,他不會把值班時看書的想法當作建議提出來的。湯昔森先生可能會同意,可艦長和所有資深軍官卻是些老古板,有一套死板的老規矩:要每時每刻,精神絕對集中地觀察各個儀表。瓊斯並不認為這個規矩怎麼著。聲納兵的情況不一樣,他們很容易疲勞。為了克服疲勞,瓊斯準備了音樂錄音帶和電子遊戲,而他一聽起來,一玩起來就要入迷。尤其是對CH-OPLIFTER。一個人總得喜歡點什麼,他想,迷上點什麼東西,一天至少那麼一次吧。在有些情況下,值班時是可以乾點別的事情的。就連卡車司機這些文化程度不大高的人,他們還有收音機和錄音機,為的是使自己不致於犯困。然而,耗資將近10億美元建造起來的核潛艇上面的水手們卻……

瓊斯俯身向前,把耳機緊貼在頭上。他把那頁他亂畫了半天的紙從便箋簿上撕去,又在新的一頁上記下時間。接著,他調整了增益開關,已經快到最高標度了,隨後又關掉了處理器。來自水面的聲音亂七八糟,他快要不耐煩了。他忍耐了片刻,開啟人工噪聲抑制器將最令人討厭的高頻噪音濾去。啊哈,瓊斯從心裡叫了起來。也許是訊號演算法處理系統把我搞糊塗了——不過,現在做結論還太早。

瓊斯打從聲納學校第一個考試合格後,就一直急於要在哥哥面前顯示一番。哥哥是學電機工程的,獲得過碩士學位,現在是錄音行業的一名顧問,在他名下已有了11項專利。但“達拉斯”號上的這些裝置恐怕得讓他瞠目結舌,自嘆不如了。海軍裡使用的數字示音系統比任何商用技術要領先好幾年,可惜的是,它們同核裝備一樣,全都是保密的……

“湯普森先生,”瓊斯輕聲說道,看也不看周圍一眼,“能否請示艦長向東一些行駛,減速一兩節?”

“艦長,”湯普森走出去,在過道里轉告了這一要求。15秒鐘後,有關新航向和發動機速度的命令便下達了。又過了10秒鐘,曼庫索來到了聲納室。

艦長這一陣子可太辛苦了。兩天前就已經看得出,他們原來發現的目標行動起來不象他們估計的那樣,既沒有走那條航線,也沒有減速。曼庫索艦長的估計是出了些偏差,但他對來者的航向也估計錯了嗎?如果這位朋友沒有走那條航線,那又意味著什麼呢?瓊斯早就猜著了,它是一艘導彈核潛艇,而導彈核潛艇的艦長從不快速行駛。

瓊斯象往常那樣躬身坐在桌前,左手沉著地操縱著機器,纜索末端聲納的拖曳式陣列此時正處於東西向位置上。他的那枝香菸在菸灰缸裡慢慢地燃燒著,沒顧得上理會。聲納室的一架自動換帶錄音機在連續地錄著音,磁帶是每小時換一次,錄好後供以後上岸進行分析。旁邊還有一架錄音機,它錄下的磁帶是“達拉斯”號用來核實目標的情況的。瓊斯伸手開啟了這架錄音機,然後轉過頭來,發現艦長在一旁低頭注視著他。瓊斯臉上露出一絲倦意的微笑。

“是它,”他低聲道。

曼庫索用手指了指揚聲器,瓊斯搖了搖頭。“太微弱,艦長,我現在幾乎聽不到。大致是在北面,我想。我還要過一會兒才能準確判斷出來。”曼庫索朝瓊斯手指著的強度指標望去,快到0.3——就差一丁點兒。每過50秒鐘左右指標就擺動一下,但只是微微地一動。瓊斯作的記錄盡是些氣呼呼的話,“真他媽的,訊號演算法處理系統的濾波器把這部分聲音濾掉了!!!!!我們需要的是雜音更少的擴音器,效能更好的手工濾波控制!!”他寫道。

曼庫索心想,這多少有些可笑。他看著瓊斯,彷彿是在看著自己的老婆在生多米尼克;他測定指標擺動間隔的時間,彷彿是在測算自己老婆的攣縮間隔。但是,緊張的程度是與此無法相比的。他曾對父親描述過,那種緊張勁兒只有獵季第一天的氛圍可比,你聽到樹葉在沙沙作響,而你心裡明白這不是人發出來的聲音。不過,現在要比那種緊張要好些。他眼下追獵的是人,是象自己一樣呆在潛艇裡的人……

“聲音在增大,艦長。”瓊斯靠在椅背上,點燃了一枝香菸。“它在向我們駛來。我估計它的方位是3-5-0,再準確一點說可能是3-5-3。還是很微弱,不過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傢伙。我們終於把它找到了。”瓊斯決定冒犯地問一句。他也算夠有耐性的了。“是等一等還是追上去,先生?”

“等一等。沒有道理去驚動它。我們要讓它安安穩穩地開到我們這兒來,而我們再來一次我們拿手的‘水裡鑽穴’,接著我們緊緊地跟在它的後面,對它的尾部進行錄音。我需要錄一盤有關它裝置情況的磁帶,讓BC-10作一次訊號演算法處理系統掃瞄,透過指令越過處理計算。我要對這個目標進行分析而不是譯釋。每兩分鐘進行一次。我要對它的特性進行錄音,形成數字,從各方面反覆研究。我要清楚地掌握有關它的一切情況,它的推進器的噪音,發電機的特性,以及它的機械。我要確切地知道它是什麼潛艇。”

“它是一艘俄國潛艇,先生。”瓊斯說。

“俄國的哪一艘潛艇啊?”曼庫索笑著說。

“是,艦長。”瓊斯現在明白了。他還得再值兩個小時的班,但眼看就要結束了,差不離了。曼庫索坐下來,拿起那付備用的耳機,偷偷地從瓊斯那裡拿了一根香菸。他一直在努力戒菸,已有一個月了。假如是在岸上,可能還好戒一些。

英國“無敵”號航空母艦

瑞安現在穿了一身皇家海軍制服,這是臨時的;他接受任務時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制服和兩件襯衫。由此可見任務是多麼地匆忙和緊急。他的全部服裝都在洗滌,因此,他只好穿上一條英國造的褲子和一件運動衫。他想,這是特有的情況——現在誰也不知道我在這裡。他們把他忘記了。總統那裡沒有送來任何訊息——他倒是從來沒有期望從他那裡收到訊息。佩因特和達文波特巴不得忘掉他曾在“肯尼迪”號上呆過。格里爾和法官可能幹出什麼傻事來,也可能對政府出錢讓瑞安外出漫遊玩賞而感到開心。

這可不是漫遊玩賞。傑克?瑞安覺得自己又禁不住要暈船了。“無敵”號現在是在馬薩諸塞州海岸外等待俄國的水面艦隊,並在賣勁地搜尋這一海域裡的赤色潛艇。它在永不平靜的海上繞著圈子航行。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只有他例外。飛行員們每天起飛兩三次,同從岸上起飛的美國空軍和海軍同事們一道演習。那些艦艇是在演習水面作戰術。懷特將軍在早餐時說過,這是“漂亮海豚”演習的延長和繼續。瑞安不喜歡幹臨時差事。大家對他當然都很客氣。確實,熱情的招待快讓他受不住了。他可以進入指揮中心,他留心觀看英國人怎樣搜尋潛艇,而且有人非常詳細地向他一一解釋,實際上他只聽懂了一半。

現在瑞安一個人正在懷特的艙室裡看書,這裡成了他在艦上的家。裡特想得很周到,他把一份中央情報局人員研究報告塞進了瑞安的行李袋中。這份檔案的題目是“迷路的孩子:東方集團叛逃人員心理簡介”,300頁,是由一個心理學家和精神病學家組成的委員會編寫的。這些人是為中央情報局和那些幫助叛逃人員適應美國生活的情報機構工作的。瑞安敢肯定,這些情報機構也幫助中央情報局發現其危險分子。這並不是說中央情報局裡有很多危險分子,但是,中央情報局乾的每一件事都有兩個方面。

瑞安覺得這份檔案很有意思。他從未認真想過為什麼會有叛逃者。他猜想,鐵幕那邊恐怕是叫人無法忍受了,所以凡是有理智的人,總要抓住一切機會投奔西方。然而,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他看得出,事情的確不那麼簡單。逃過來的都是很不尋常的人。一些人可能意識到共產主義下的生活並不公平,因而嚮往公正、信仰自由,渴望有機會實現個人的發展;另一些人則可能從書本上讀到資本家如何貪婪地剝削群眾,瞭解到當一個剝削者也有好處,因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使自己富起來。瑞安覺得這很有意思,具有諷刺意味。

另一類叛逃者卻是假的,是騙子,是一些打進中央情報局提供假情報的人物。然而,這種角色雙方都可以利用。這樣的人最終可能真的成為叛逃者。美國啊,瑞安笑了,對那些一向在蘇聯慘淡經營的人來說可能是很有誘惑力的。但是,那些打進來的人,大多數都是些危險的敵人。正因為如此,叛逃者絕對不可信任,絕不可信任。一個選擇了另一國的人,還會再這樣乾的。即使是唯心論者也會捫心自問,他們因背棄自己的祖國而忍受著良心上的極大痛苦。一位醫生在解釋這一點時說,最使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傷心的懲罰就是流落異國。一個愛國者,活在這個世界上,卻遠離自己的家園,這比生活在古拉格更折磨人。瑞安對此感到十分好奇,但覺得道理的確如此。

檔案的其餘部分談的是這些人的安置問題。不少蘇聯人叛逃後幾年就自殺了。有些人乾脆在自由面前反而無所適從了,正如被長期監禁的人一樣,他們在自己的生活不再聽命於極為有組織的控制後往往不能正常地生活,因而又犯下新的罪行,期望這樣便可以回到安全的環境中去。幾年來,中央情報局逐步完善了一套對付這種問題的措施。檔案後面所附圖表說明,嚴重的失調情況已有了明顯的下降。瑞安從容地看著這份檔案。他在喬治敦大學攻讀歷史學博士學位時,曾經擠時間旁聽了心理學課程。學習結束時,他大著膽子提出懷疑:精神病科醫生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他們只不過在一起商定一些大家都可以援用的意見和辦法……瑞安插了搖頭。有時他老婆也是這樣說。卡羅琳?瑞安是眼外科臨床醫師,目前正根據一項交流計劃在倫敦的聖蓋伊醫院裡工作。她認為,什麼事情都是有定規的。如果有人眼睛出了毛病,她要麼給他治療,要麼就不給他治療。瑞安又把檔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得出結論認為,一個人的頭腦應另當別論,應該把每個叛逃者當作獨立的個人來看待,由一個具有同情心的情報官員細心地處理。這個官員既要有時間,又要願意給他很好的照顧。瑞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勝任這個工作。

懷特將軍走了進來,“厭煩了,傑克?”

“不完全是這樣,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和蘇聯人進行聯絡?”

“今天晚上。你們那些小隊子在‘雄貓’式飛機事件中把他們治得夠戧。”

“那好啊。也許人們會醒悟過來,免得發生真正夠戧的事情。”

“你認為會這樣嗎?”懷特坐了下來。

“這個……將軍,要是他們真的是在搜尋一艘下落不明的潛艇,那是會的。不然的話,他們到這兒來就完全是為了其他什麼目的,那我就猜錯了。更糟糕的是,我不得不揹著錯誤判斷的包袱一直到死。”

諾福克海軍醫療中心

泰特感覺好一些了。詹姆森醫生接班已有幾個小時了,所以泰特可以蜷縮在醫生休息室的長椅上睡上五個小時。這是他一覺能睡得最長的一次,足以使他在同一樓層的其他工作人員面前顯得很有精神了。他快速地打了個電話,牛奶隨即送了進來。泰特是個摩門教徒,凡是含咖啡因的東西——咖啡、茶,甚至連可樂飲料——他都不沾,儘管這種自律對一位內科醫生——且不說軍官——來說有些古怪,他卻很少想到這一點,只是在偶然的場合才對同事們說,那樣做有助於長壽。泰特喝了牛奶,在盥洗室裡颳了臉,精神飽滿地迎接又一天的到來。

“從放射底片上看得出什麼線索嗎,傑米?”

放射實驗室的門開啟了,“他們從一艘潛艇供應船上調來一名核子放射科軍官。他對衣服進行了掃瞄,可能存在20拉德的核沾染,還不足以造成明顯的生理影響。我想原因可能是護士是從他手背上取的樣;而四肢可能仍在受著血管閉縮影響。這可能是白血球計數下降的原因,也許是這樣。”

“那他怎麼樣了?”

“見好。起色不是很大,但見好。我想這可能是凱弗林起了作用。”醫生開啟醫療記錄。“白血球計數在回升。兩小時前給他輸了一個單位的全血。血生化趨向正常範圍。血壓是100/65,心率94。十分鐘前的體溫是100.8華氏度——幾小時來一直在波動。”

“他的心臟看起來很好。事實上,我想他是能夠恢復的,除非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詹姆森這時想起,對於超低溫病例來說,意想不到的情況在一個月或更長時間以後也可能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