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 12月11日星期六(第2/5頁)

作品:《獵殺“紅十月”號

“同志們,從機械的角度來說,這些儀器是很簡單的。大家知道,這個計數器有十個不同的調定值,我們可以選用十個靈敏調整度來偵檢微小的滲漏情況,也可確定出重大的滲漏數量。撥動選擇器,就可使其中一個電阻器增值。這種儀器連小孩都能設計和維修。”這位總工程師輕輕地叩著選擇器刻度盤的底面。“現在的情況是,原來的電阻器已被剪斷,焊接上了新的電阻器。1至8的調定值具有相同的阻抗值。我們出航的前三天,同一個造船廠技師檢查了我們所有的計數器,這兒是他的檢驗單。”米列克辛輕蔑地把檢驗單扔到桌上。

“或者是他,或者是另一個間諜陰謀破壞了這一臺和我檢查過的所有其他計數器。幹這種事對一個有熟練技術的人來說,一個小時也用不了。這是就這種儀器而言。”總工程師把那個固定探測器翻了過來。“你們看,導電部件都已被斷開。除了測試器電路,這也是重新接上的。我和鮑羅丁從前艙壁把這個探測器拆了下來。這是件技術活兒,只有專業人員才能幹。我認為是個帝國主義特務陰謀破壞了我們這艘潛艇。首先,他使我們的輻射偵檢儀器失靈,然後他可能設法讓熱導管低滲漏。看來,同志們,彼得羅夫同志是正確的。我們可能有滲漏。對不起,大夫。”

彼得羅夫尷尬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客套是在意料之中的。

“總的輻射情況怎樣,彼得羅夫同志?”拉米烏斯問道。

“受輻射最大的當然是輪機人員,數量最大的是米列克辛同志和斯維亞多夫同志,有50拉德。其他輪機人員是20到45拉德。但是在人向前走動時,累積輻射量就迅速降低。魚雷兵只有5拉德左右,多數低於5拉德。軍官們(工程師除外)是10到25拉德。”彼得羅夫停頓了一下,心想要講得明確一些。“同志們,這些輻射量都不是致命的劑量。實際上一個人可以承受到100拉德而不會有任何近期的生理上的影響,達到幾百拉德也還能活著。我們現在確實面臨一個嚴重問題,但還不是有生命危險的緊急情況。”

“米列克辛,你有話說嗎?”艦長問道。

“輪機裝置是我管理的,我有責任,但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有滲漏。這些膠片仍然可能是有毛病的,或者是受到過破壞的。這完全可能是那個死敵對我們玩弄的惡毒心理戰術,旨在破壞我們的土氣。鮑羅丁會幫助我,我們將親自修理這些儀器,並對所有的反應堆系統進行一次徹底檢查。反正我這把年紀也不會有孩子了。眼下,我建議我們應該停止反應堆運轉,用電池組繼續工作。檢查最多需要四個小時。我還建議我們應該把反應堆的值班時間減少到兩小時一次。同意嗎,艦長?”

“當然可以,同志。我知道沒有你不能修理的東西。”

“對不起,艦長同志,”伊萬諾夫大膽地說道。“我們是否應當向艦隊司令部報告這一情況呢?”

“紿我們的命令是不能打破無線電靜默。”拉米烏斯說。

“如果帝國主義者能陰謀破壞我們的儀器……假如他們事先知道給我們的命令,並想方設法逼我們使用無線電,從而探出我們的方位,那怎麼辦呢?”鮑羅丁問道。

“這是可能發生的事。”拉米烏斯回答說。“我們首先應該確定一下我們是否有問題,然後再看看問題的嚴重性如何。同志們,我們有優秀的水兵,有艦隊中素質最好的軍官。我們會留意自己的問題的,我們會解決這些問屬,並繼續我們的使命。我們大家都想去古巴玩一玩,我要滿足大家——讓帝國主義陰謀見鬼去吧!”

“講得很好,”米列克辛贊同地說。

“同志們,我們要保守這個秘密。沒有理由讓全體水兵為這個可能是無事生非的事鬧得心神不定,頂多也不過是我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的事。”拉米烏斯結束了這次會議。

彼得羅夫感到有些忐忑不安,斯維亞多夫正竭力保持鎮定,他家裡有愛人,而且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幾個孩子。這個年輕的海軍上尉曾經受過刻苦的訓練,懂得反應堆系統內的全部活動,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他也知道該怎麼辦。聊可慰藉的是,他知道,書本上可以找到的解決反應堆問題的大多數辦法,都是這間艙室裡的一些人所寫的。縱然如此,某種看不見、感覺不到的東西正在侵襲他的機體,任何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會對此感到高興。

會議散了。米列克辛和鮑羅丁向艇尾的工程倉庫走去。一名值勤准尉電工跟著他們一起去取一些有關部件。他注意到,他們正在翻閱輻射探測器的維修指南。過了一小時到他下班時,全體水兵都知道反應堆又關閉了。這個電工與他鄰鋪位的一個導彈維修技師交換著意見。他們一起討論到底是什麼原因影響了六臺蓋革計數器和其他儀器的工作,他們的結論顯然是一致的。

潛艇水手長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討論,而且對他們的結論自己也思考了一番。他在核潛艇上已呆了十年。儘管如此,但他沒有受過教育,因此把反應堆艙裡的活動都看作是類似巫術的東西。它使潛艇行駛,但他不知其所以然,不過他肯定這裡面有邪。現在他在懷疑,是不是那些他從未看到過的在鋼桶裡的魔鬼已經解脫出來了?不到兩個小時,全體水兵都知道出了毛病,而他們的軍官還沒有想出辦法來對付。

可以看到,從廚房向水兵艙室端送食物的炊事員們儘量在艇首多逗留些時間。拉米烏斯注意到,在駕駛艙裡,站著值班的人員比平時更頻繁地倒動著雙腳,一到換班時間,便匆匆向潛艇前部跑去。

美國“新澤西”號戰列艦

海軍准將扎卡里.伊頓在回想,幹什麼都得慢慢習慣。當他的旗艦建造時,他還在浴缸裡開小船呢。回首當年,俄國人曾經是盟友,但只是權宜可以利用的盟友,有著共同的敵人,而沒有共同的目標。他認為就象今天的中國人一樣,當時的敵人是德國人和日本人。他在20年的生涯中,曾多次去過這兩個國家。他第一次指揮的一艘驅逐艦曾常駐在橫須賀港。那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往事休絮,且來述說他的旗艦吧。他的旗艦相當大,在10英尺高的波濤上行進,才剛能使他想起他是在海上,而不是在辦公室。能見度約為10海里,大約在800海里外的某個地方,是俄國艦隊。他的戰列艦正要去和它們相遇,就象在非常古老的年代那樣,彷彿航空母艦從未一道出現過似的。驅逐艦“卡倫”號和“斯特普”號都在能見度之內,離艦首5海里。再往前,巡洋艦“比德爾”號和“溫賴特”號正在執行雷達巡邏任務。水面行動編隊正在踏步不前,而不是象他喜歡的那樣向前行駛。在新澤西海岸外,直升機突擊艦“塔臘瓦”號和兩艘驅逐領艦正疾駛而來,加入戰列,艦上配備有10架AV-8B“獵兔狗”式戰鬥轟炸機,14架反潛直升機,來增強他的空中力量。這對伊頓是有用的,但卻不事他主要關心的。“薩拉託加”號的空軍聯隊已飛離緬因州外出活動,隨行得還有一大批正在刻苦學習海上攻擊專案的空軍飛機。在他東面200海里處是英艦“無敵”號,正在積極進行反潛巡邏;在“無故”號以東800海里處是“肯尼迪”號,隱藏在亞速爾半島外的鋒面。使海軍准將感到有點討厭的是,英國佬也在幫忙。美國海軍何曾需要別人來幫助捍衛美國的海岸線呢?他們並沒有欠我們什麼人情債非來不可啊。

蘇聯人分成三個編隊,“基輔”號航空母艦部署在最東南,對付“肯尼迪”號戰鬥編隊。伊頓未來的任務是對付“莫斯科”號編隊,“無敵”號對付“基洛夫”號編隊。有關這三個編隊的資料正源源不斷地給他送來,由他的作戰參謀人員在艙下的編隊指揮官作戰控制中心摘要整理。蘇聯人要幹什麼呢?他思忖著。

伊頓知道他們正在尋找一艘失蹤潛艇的事,但是他並不相信。要是蘇聯人聲稱他們有一座橋想要出售,難道這也能相信?他想,也許蘇聯人想要表明,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就可以隨意向我們的海岸尋釁;也許他們想炫耀他們擁有一支遠航艦隊;也許想為再次炫耀開創個先例。

伊頓可不喜歡他們這樣做。

他也不太關心指派給他的任務。他有兩項不能完全兼顧到的任務。密切監視蘇聯潛艇的活動就夠困難的。“薩拉託加”號的“海賊”式飛機雖經請求,但仍不能在他的區域裡活動,而大多數“獵戶星座”式飛機卻在較遠的接近“無敵”號的地區活動。他自己的反潛裝備僅夠本地區的防禦之用,顧不上主動去搜尋潛艇,“塔臘瓦”號的到來將改變這種狀況,但是也要改變他的警戒配置。他的另一個任務是,對“莫斯科”號編隊建立和保持探測聯絡,發現任何異常活動,要立即向北大西洋艦隊總司令報告。這項任務還有點道理。如果他們的水面艦艇有什麼不當之舉,伊頓就有辦法來對付它們。現在要決定的問題是,跟蹤它們應保持多大的距離。

問題在於他應當靠近呢還是遠離。近,指的是20海里——大炮的射程。“莫斯科”號有10艘護航艦,沒有一艘能經得住他發射兩枚16英寸的炮彈。在20海里處他可以選用全尺寸的或次口徑的炮彈,次口徑炮彈由安裝在總指揮塔頂部的鐳射指示器導向目標。前一年的試驗已經確定,他能保持每20秒發射一枚炮彈的穩定射速,用鐳射來轉移火力,從一個目標轉到另一個目標,直到全部目標被擊中為止。但是這將使“新澤西”號及其護航艦暴露在蘇聯艦艇的魚雷和導彈火力之下。

如果遠離的話,在50海里處,他仍能發射軟殼炮彈,這種炮彈由艦載直升機上的鐳射指示器導向目標。這樣就會使直升機暴露在地對空導彈的火力之下,或招致可能載有空對空導彈能力的蘇聯直升機的射擊。為了幫助解決這個問題,“塔臘瓦”號攜有兩架“阿帕切人”式攻擊直升機,機上載有鐳射器、空對空導彈及機用空對地導彈,這些都是反坦克武器.可用來很好地打擊小型軍艦。

雖然他的艦艇將暴露在導彈的火力之下,但他並不為他的旗艦擔心。如果蘇聯人沒有攜帶核彈頭,他們的反艦導彈是不能重創他的旗艦的,因為“新澤西”號有厚度在一英尺以上的B級裝甲板。但是,反艦導彈卻能毀壞他的雷達裝置和通訊裝置,更糟的是。這些導彈對他那艦殼很薄的護航艦來說將是致命的。他的那些艦艇都裝備有“漁叉”式和“戰斧”式反艦導彈,但是數量卻不盡令人滿意。

要是有一艘俄國潛艇在追獵他們該怎麼辦?據伊頓所知不會有,但是準也說不準可能在某個地方隱藏了一艘。哦,是啊,他不可能事事都操心啊。一艘潛艇就可能把“新澤西”號擊沉,不過也不是那麼容易,得費點勁。如果蘇聯人真要搞什麼鬼,他們就會打第一炮,但是這樣,伊頓也就會有足夠的準備,他可以發射導彈,打幾發炮彈,同時要求空援。他相信這些情況都不會發生。

他斷定俄國人是在進行某種試探。他的任務就是告訴他們,這些海域裡的魚雷是危險的。

加州北島海軍航空站

在飛機貨運管理員、兩名空軍軍官和六名海軍軍官的密切注視下,一輛特大型牽引掛車以每小時兩英里的速度緩緩爬入C-5A“銀河”式運輸機的貨艙。奇怪的是,只有那幾名海軍軍官通曉全部裝卸工序,而他們誰也沒有佩戴空軍徽章。這輛掛車的重心精確地標有記號,他們監視著這個記號慢慢靠近刻在貨艙艙面的一個特定數字。這項工作必須準確無誤。任何差錯都可能嚴重破壞飛機的配平,危及機組人員和乘客的生命。

“好,就停在那裡,”軍階較高的軍官叫道。司機巴不得把車停下。他把鑰匙留在起動器上,調整好所有的制動器,然後走下車來。另外有人將從美國的東海岸把它從飛機上開下來。管理員和六名航空兵立即投入工作,他們把鋼纜拉到栽重車和掛車的吊環螺栓那裡,把過載物捆牢。貨物要是一移動,情況就非同一般了,飛機就會毀掉,而C-5A運輸機又沒有強射座椅。

貨運管理員等地勤人員將工作全部幹妥之後,才走到駕駛員那邊。他是一個25歲的中士。儘管C-5A運輸機的名聲不太好,但他還是很喜愛這種飛機。

“上尉,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叫深潛救生器,中士。”

“背面寫著‘阿瓦倫’號,先生,”中士指著說。

“是的,這是它的名字。這是一種潛艇用的救生艇,如果潛艇出了什麼事,就把它放下去把水兵救上來。”

“哦。”中士在沉思。他曾空運過坦克、直升機、一般的貨物,從前有一次還在他的“銀河”式運輸機上(他把這架飛機看成是他的)運送過整整一營部隊呢。他空運一艘艦艇這還是頭一遭。他推想,既然它有名字,那它就是一條艦艇了。真了不起,“銀河”式運輸機什麼事都能幹!“先生,運到哪裡去?”

“諾福克海軍航空站。我也從來沒去過那裡。”駕駛員仔細地觀看著怎樣縛牢這艘潛艇。已經捆上12根鋼纜了,再捆上12根就會捆得緊緊的,紋絲也動不了了。“估計這次飛行要5小時40分,全部用內裝燃料。今天我們正好碰上了順風的噴氣流。在我們抵達東海岸前天氣該是沒問題的。我們要耽擱一天,然後在星期一上午返回。”

“你們的小夥子們活兒幹得相當快,”資深的海軍軍官艾姆斯上尉走過來說道。

“是的,上尉,再過20分鐘,”駕駛員看了看他的表。“我們必須準點起飛。”

“彆著急,上尉。如果在飛行中這玩藝兒動了窩。我想咱們就全都報銷了。我的人呆在哪兒?”

“在前面上層艙,就在駕駛艙後面,可容納15個人左右。”艾姆斯上尉當然知道,只是沒說罷了。他曾數次把深潛救生器運過大西洋,還運過太平洋一次,每次都是C-5A運輸機運的,不過都不是同一架罷了。

“請問,這是什麼要緊事啊?”駕駛員問道。

“不知道,”艾姆斯說。“他們要我和我的深潛救生器呆在諾福克。”

“你真的要把這個小玩藝兒潛到水下去,先生?”貨運管理員問。

“我就是幹這一行的。我曾把它下潛到4,800英尺,將近一海里。”艾姆斯對他的小艇是很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