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宗駕到

作品:《滅世詭火

教宗降臨

帝都

沒有多少人會在乎帝都巨大的變故,因為這些的確和他們的生活幾乎毫無關係,也基於這樣的原因,王宮裡的凡此種種總是顯得關心的人多,真正能夠了解的人,卻寥寥。

帝國最重要的節日,冬令節的前夕,帝都的情況就更是如此,每個人都為最重要的慶典忙碌著,今年尤其如此。

在經歷了今年的“無夏之年”,和幾乎沒多少光明的“無光之冬”後,人們就變得對於周圍的事更不感興趣了。他們既感受不到世界的炙熱,也感受不到世界的光明,為了這些,他們奔波著,忙碌著,但卻只是得到比往日裡來得更少的光明和溫存。

“能在眼前這樣的時候活下去,就已經是萬幸了。”這是現在人們普遍的心聲,他們不再奢求不必要的物品和希望。

身高只到正常人肩膀高度的教宗,要不是他那極其誇張的衣料用色,恐怕他那點身高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側目,但他今天更是把這個用色特點揮到了極致。

只見一雙精美非凡的紅色麂皮皮鞋率先踏出了馬車車廂,緊接著另一隻踏了出來。而屬於這雙靴子的主人,整個人出來的時候,卻顯得格外乾癟矮小,任何第一次見到他模樣的人們都很難把他和至高的教宗陛下聯絡起來。

要不是他極其誇張的一身紅的配色,幾乎很少會有人會在街上注意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老頭。一個不起眼的老頭,但他卻是一個做事喜歡高調的人,他的配色又一次證明了這一點。

對於這種迴圈論證,他證明了自己的高調,高調又證明了他是一個不一樣的人,那作為一個高調的人又怎麼能夠錯過眼前帝國最重要的事迎接新王。

權利的階梯就在他眼前,目所能及的地方一直延伸,延伸上去直到山巔王城,那上頭是一切權利的終點。

紅色,代表著鮮血,也代表著他對於自己事業的熱忱,他幾乎迫不及待地跨出馬車車廂,不等他的使者們放好馬凳,就急急忙忙地踩在了那片屬於他的地毯上。

登,登,走了兩步,他眼神古怪地定了定身形,修為不低的他,從腳底的觸感現一絲不同,舒適的紅色皮鞋鞋底傳來的感受此刻踩著的毫無疑問是真真正正的天鵝絨地毯!獨特的摩擦質感,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心。

細長綿軟的長絨毛因為鞋子的重量而整個被踩著偏向一邊,一般的地毯完全不會有那麼明確的觸感,還有宮廷特有的高明魔法加持摻雜地毯之中,地毯都帶著光明魔法的祝福,只要踩上去的人,就算傾斜到一個再離譜的角度,也不至於會摔倒。通俗點說,你想要在這種地毯上摔倒和想要在這裡躺著打滾一樣困難。

這種質感,這種光明魔法,一下包袱住他的腳,這種不真實的感覺也忽然彷彿連通了他以前的回憶,回到了童年。

童年,一個光著腳,貧窮的童年。一個不太快樂,卻至今記憶深刻的童年。那時候,天很藍,陽光很好,每個孩子的眼神都簡單又熾烈。但他的貧窮限制了那時候自己的所有想象力,直到他有一天忽然現,原來自己和富有,是有如此大的鴻溝。

紅色是神聖的顏色;紅色是鮮血的顏色;紅色是警告的顏色;紅色是付出血的代價後,被深深印刻在記憶裡服從的顏色和羨慕的顏色。

童年時,出於好奇心驅使他無意中翻看了隱修會教父的祈禱經書,那是一本裝訂精緻,包裝考究非凡的經書,自己光看上一眼就讓童年的他為之深深著迷羨慕,他幾乎是痴迷地捧起它,吃吃地望向閃著金光的金色邊的冊頁,那些冊頁甚至可以連成一副他看不太懂的圖景,後來還是他朋友告訴他,那便是聖光的模樣,聖光撒在人間表現出來的天堂該有的模樣。

那本精緻的經文就是藏在一個鋪上了薄薄一層天鵝絨的盒子裡,一個為經文特製的書盒裡。

也許是出於孩子好奇的本能,他忍不住去摸了摸裡頭天鵝絨的觸感。

“要命!”他驚呼道,他很難理解一個布料怎麼會這樣絲般順滑柔軟的觸感。

童年時的記憶,哪怕到了今天,他還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那摸一摸的代價自己被神父吊起來足足打了2天,餓了3天。

薄薄的一層天鵝絨,幾乎就要了這個可憐孩子的性命,真要命。

現在,這一方地毯靜靜躺著,任憑自己踩上去,童年的記憶就和閃著金光的圖景一樣飄到了眼前,讓教宗唏噓不已。

關於天鵝絨的知識,他甚至懂得比一些帝國的面料商都還要多一點他知道,這面料其實和天鵝可以說是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那只是精挑細選最優質的絲綢,上號的絲綢再經過特殊的工匠特殊處理才能有這種絲絨的感覺,每一寸之間必須要有一定的密度,同時需要嚴密排列才不會影響它的輕薄透氣質量。只是因為和天鵝的毛一樣細密,柔軟,才被人稱為“天鵝絨”。。。

教宗知道這些,是因為童年時他就暗暗賭咒誓終有一天,他一定要有神父的那本經文,不!要有兩本!!

“呵呵,誰還沒有一個有趣的童年呢?”教宗本來還略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眼下居然被一塊地毯給撫平了,說來也是奇怪自己趕路一整天跑到這裡,居然被一塊地毯給耽誤那麼久。

帝都王城的好處就在於,沒有人在乎為了一個形式的擺譜炫耀,背後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王城的一切,其實都和值不值得本身沒有多大關係,在這裡,他們從來不談值不值得去做,而他們只談能不能夠做到,至於究竟怎麼做到這些,那就讓財政大臣們去傷腦筋好了。

關於這點,教宗倒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為此甚至貢獻過贖罪卷系統,這當然也讓皇室的這種威嚴依仗得到了他的保駕護航,但問題也顯而易見,獅心王曾經不止一次地答應他,要讓光明教會成為全國唯一的官方教會,但直到他死的一刻,教宗都知道獅心王這個瘋子心底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教會一眼。

“不經審視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教宗正是在這個思考中,考慮把賭注從現任者哪裡,挪去繼任者哪裡。

“誰還不是從寶寶開始抓起的呢?”他暗暗慶幸自己當初的英明決定!但他又暗暗後悔自己這樣聰明的腦子怎麼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想明白這一點!

沒人確定誰會倒下去,比如像教宗,就提前安排了教會的幾處最優質的墓穴,無論是誰,他都保證有足夠的位置可以躺下去。無論誰倒下去,他都會是扶靈的那一個;無論誰站在那,他也一樣要為之加冕的。

從慢慢體會到這一點開始,他就幾乎已經不會敗了,他不用急著表明自己的態度,他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同時四處多掉一些魚餌下去,剩下的,唯一需要他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花點時間,等待。

等待,收割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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