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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魏陵蘇正在解釦著臨淵雙手的鐐銬,一轉頭正好瞥見臨淵耳際,不由雙手一顫、大叫一聲:“二哥!大哥他……”

魏陵川匆匆回頭來看,只見臨淵的耳朵正在慢慢地變長變尖,有白色的絨毛細細密密地生長出來,包覆在長長的耳朵之上,看上去……看上去簡直就像……

就像狐狸的耳朵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妖變這一段了……&lt( ̄︶ ̄)&gt……

扯個題外話,臨淵對韓昀的諷刺純屬臨淵的一面之詞,在“番外 各自的除夕(韓氏篇)”的時候,我也試圖從韓昀那邊描述過這件事情。韓昀真的只是一時吃醋,她其實也不知道後來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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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近在糾結要不要改個文名…………大家有什麼建議麼…………

☆、兄弟姐妹

白色的狐耳從臨淵臉側同樣變成白色的長髮中慢慢伸了出來,並不似狐妖般立在頭頂,仍舊長在人類時耳朵的位置上,無力地微微向下垂去。

“大哥……”魏陵川猛地嚥了口唾沫,“大哥他……他居然……大哥……不是人……”

“轟——”

行刑架被驟然間竄出來的什麼東西擊得轟然碎裂開來,魏陵川定睛看過去,八條銀白色柔軟蓬鬆的大尾巴倏忽從臨淵腰際伸展開來。

魏陵川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倒下來的臨淵,與同樣手足無措的妹妹面面相覷。他模模糊糊地想起很小的時候看過的魏氏藏有的祭祀之書,雖說因為並不常見所以沒有特別留心,但他依稀記得裡面提到過類似的事情。

大妖若是失控或是力竭,便會妖變,化作原形。而那若是半妖,妖氣耗盡,也是是化作半妖的原形。 只是被迫妖變現出原形與平時化作原形完全不同,據說,那是死前對於自己原本模樣的思念。

魏陵川近乎惶恐地死死抱著臨淵的頭,想這書裡說的,妖變,那是將要死去的徵兆。

不可能的,他的大哥怎麼會死呢?他那麼強大,那麼無所不能!不對,他的大哥怎麼會妖變呢?他的大哥明明就一直是人類啊!怎麼會妖變呢?魏陵川腦中一片混亂,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伸手按住臨淵的前額,卻駭然地發覺那裡居然已經冰冷徹骨。

他的大哥這是要力竭而死了麼?!因為他不顧大哥意願帶他回來所以大哥要死了麼?!魏陵川手腳失了溫度,手下按著臨淵冰冷的前額,慌忙中突然想到要是大哥還有力氣他就不會死。

大哥是因為力竭了才會妖變,那我把力氣渡給大哥,大哥就會好起來。

抱著這種單純到近乎愚蠢的想法,魏陵川幾乎沒有再思考別的,幾乎不顧自己性命地把開始把靈氣藉由按在臨淵前額的右手渡給臨淵。渡氣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魏陵川的靈氣在魏氏歷代子孫中只算得上是中規中矩,雖然不算弱,也不算很強。

渡氣這種事情,對於這樣魏陵川而言絕對是危險之極,然而魏陵川性子偏執,這時候認定了這件事,便幾乎毫不顧忌後果地渡過去,他的臉色幾乎是以肉眼可見地看得到開始變白,前額豆大的汗水混著從面板中滲出的血絲滴在地上。

“二哥!你瘋了!”魏陵蘇不敢置信地愣住,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此時終於反應了過來,驚恐地過來一把抱住他渡氣的胳膊就想要拉開,魏陵川看都沒看自己的妹妹,一揮手想拉回自己的胳膊,然而這時候他已經開始有些脫力,沒能控制住力道,一下子把魏陵蘇摔了出去。

魏陵蘇被狠狠地摔出去撞到牆上,雖說那一剎那她及時用自己的力氣卸去這一摔的很大一部分力道,然而一撞之下,她的嘴角還是慢慢滲出血絲來,魏陵蘇卻沒能顧得上自己受的傷,仍舊奮力地尖叫道:“二哥!大哥要死了你也不想活了不成!大哥是半妖!你那點靈氣怎麼可能救得回來!二哥!你住手啊!”

魏陵川眼神蒼茫,手裡送出去的氣流絲毫沒有變慢,他木然地看了一眼魏陵蘇,這一眼看得魏陵蘇心跳都幾乎慢了半拍。

“陵蘇,我錯了。”魏陵川的聲音因著脫力而有些飄忽,帶著同樣的木然,還有遲到的深深悔意,“我不該帶大哥回來,要是我不帶他回來,本來應該……”

“二哥!不是你的錯,我們怎麼能放任大哥那樣自甘墮落下去,他是世子啊,我們是想要幫他的……”魏陵蘇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只能察覺到更加虛弱,魏陵川的喘息愈發重了:“不是的,我是想要幫我自己。”

魏陵蘇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想要再過來拉魏陵川,卻聽到魏陵川的聲音愈發痛入脊髓:“我心地裡面,一直在崇拜著大哥,一直都自私地覺得,大哥就應該是當年那個樣子,那麼無所不能。

所以大哥離開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大哥背叛了我,我崇拜著的那個大哥徹底地背棄了我。”

魏陵川慘笑一聲,為這遲到的通透:“我錯了,我以為逼大哥回來就會變回以前的樣子,我以為我這麼做就能讓大哥回到過去。再或者,說不定我只是再恨大哥背叛了我,所以想要報復他罷了。

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只是自私罷了,自私到我沒問過大哥想不想當世子,沒問過大哥為什麼要走又想留在那裡,我錯了……”

魏陵川使勁喘了兩口氣,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手背上青筋暴起,面板一點一點開始破裂,從傷口裡流出殷虹的血來,滴在臨淵同樣蒼白的臉上,慢慢流了下去。

“二哥!你住手啊!”魏陵蘇終於走到魏陵川身邊,這一次魏陵川再也沒有餘力推開她。魏陵蘇拼命地搖著他的身體,想要讓他放手,卻不能動搖他分毫。

她一直都知道,魏陵川是一個固執到近乎偏執的人,無論是當初對於尋找臨淵,亦或是如今想要救臨淵。魏陵蘇太瞭解他了,既然大哥要死了,而他認定自己的錯,所以想要以死謝罪,那便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魏陵蘇在這一刻忽地察覺到絕望沒頂而來。

她不太記得當年的大哥是什麼樣子的人。琅玕公子的名噪南都的時候,她還太小,只知道從旁人那裡聽說到,隱隱約約地豔羨。

她跟養在父親和大哥身邊長大的魏陵川不同,她小的時候跟著母親,那個因為塗夫人的存在而無法成為魏君的正夫人,因此日日夜夜仇恨著塗夫人留下的那個兒子的母親,趙芸娘。

她猶隱隱約約地記得,當她跟隨母親在後花園玩耍,她不慎摔倒在地時,那正好路過便溫柔地將自己拉起來的大哥的笑容,以及母親憤然推開大哥抱著自己離開的樣子。

魏陵遠作為世子,越是出眾、越是為人追隨,趙芸孃的仇恨就愈發深入脊髓。

她無法勝過塗夫人在魏君魏天辰心中的地位。畢竟塗夫人的離開的時候,正是與魏天辰最為恩愛情濃的時候,也是魏君魏天辰最為深刻地愧疚於她的時候。趙芸娘縱是再如何優秀,又怎麼可能贏得過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