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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這個時候,誰真的敢以為青麓剛才那些話統統都是開玩笑的。

“你是這宮裡的女官,自然還要負責打點這宮中內外的事務,我擔心你太過勞累,飲食起居這些小事交給丹眉和硃砂便好。”青麓笑眯眯地吩咐著。

這一番話下來,連帶著之前的話都輕飄飄地一筆帶過,不知情的聽起來,果真也不過就是好脾氣的帝姬與下人開了會玩笑。後面跪著的宮女嬤嬤,要麼不明所以,只當帝姬性子好,在與這些下人玩笑;要麼猜出個三四分來,只嚇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氣不敢出,生怕下一個便落到自己頭上。

她們在一個沒主子的宮殿當了這麼多年差,能有多少人肯甘心默默地守一輩子,多多少少背後也有些小心思,尋了些依仗。

然而,只這一個照面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思怡宮的這幫下人當中有著小心思的,只見到溫陽帝姬一露面,便懲治了他們當中依仗最硬的。這些下人們不由得膽戰心驚,敢情自己私下裡頭得小動作,溫陽帝姬不過回來半天就全都明白了?見識過青麓的手段,她們只怕再也不敢輕易地出賣青麓身邊的訊息了。

臨淵冷眼站在一旁,心裡倒是稍稍有些好笑。青麓這固然是在殺雞儆猴,讓別人以為她雖說不在宮裡,然而對這些齷齪事無所不知因而不敢造次。然而青麓今日才到宮裡,哪裡就能知道自己宮裡的下人都是誰派過來的?

青麓之所以拿小花開刀,只不過是因為小花是這個宮裡所有下人當中唯一一個,十成十是別人派來的。

武帝子息不盛,現在就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又恰好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人選皓親王的同胞妹妹。即使溫陽帝姬與皓親王都不在京中,然而皓親王黨勢力還在一天,溫陽帝姬這空置的宮中掌事人的位置就是各家族裡的人爭奪的物件。那這宮中的女官,必定是某個家族派過來的人。

青麓於是便拿這宮中女官開刀,果不其然,只稍稍一試,小花便露了怯。青麓便在掃除後患的之餘,順手藉此立了威。

不可謂不是一石二鳥之計。

臨淵甚至是有些驕傲地在想著,青麓從九歲開始便是跟著他,他教匯出來的孩子,哪有那麼容易便被人算計了去了?

臨淵一時之間心底也不知是欣慰還是感嘆,回過神忽地發覺青麓正在看著他,立刻想到了青麓解決了下人們忠誠與否的問題之後,此刻不能決斷的的問題所在。

他這個侍衛,到底應該呆在什麼地方呢?

若是普通侍衛,大多是貴胄子弟,自然應該回家住。而若是生長於宮中的侍衛,自然在宮中有一間保有一小間從小居住的屋子。然而臨淵既沒有可以回去的府邸,宮中自然也不可能為他留著一間空屋子六七年。再加上青麓睡覺時候身邊不能離人的習慣,這個問題突然變得棘手起來。

宮中人多眼雜,這些平日裡不甚在意的問題,如今卻極有可能變成錯處。帝姬的名節,自然是重中之重,重到很有可能一個不當心,便是滿盤皆輸。

青麓一時猶豫,然而不能再下人們面前表現出來,板著臉,從臉上看不出情緒,臨淵自然不可能在眾人面前搶青麓的話。一時之間氣氛居然詭異地僵持起來。

一旁有個半晌沒說話的嬤嬤兩處看了半晌,忽地猜到了青麓此刻的困擾,小心翼翼試探著插話:“帝姬,早晨陛下有旨意傳過來,讓把思怡宮後面沒人的偏殿收拾出來,若是帝姬有帶隨侍的宮女侍衛,都可以住在那裡。不知帝姬是否……”

那嬤嬤吞了口口水,見青麓神色微動,沒敢繼續說完。

青麓臉上並沒有太多表示,然而心裡倒是長長地鬆了口氣,三呼慶幸,嘴裡倒是依舊板正,向那嬤嬤道:“有勞嬤嬤傳話。”

那嬤嬤得知自己沒賭錯,頓時喜笑顏開:“不敢不敢,那是老奴分內的事。”

臨淵頓時覺得頭疼,心中悲嘆一聲,從此每天都得掩人耳目地翻窗去喊青麓起床的生活讓他突然對自己未來在宮中的日子不那麼樂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三四天裡,無論是思怡宮,還是整個皇宮之中,風平浪靜得幾乎讓人覺得數日之前京城中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圍殺不過是一場錯覺而已。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點大家都懂,因而,在這漩渦中央的眾人,非但沒有因為青麓的無所作為而輕鬆多少,相反,氣氛愈加乾燥急促起來,就彷彿愈發乾燥的爆竹,只差一點火星子,便要驚天動地地炸裂開去。

硃砂匆匆跑進來,對著倚在思怡宮後院一個軟榻上的青麓急忙行了個禮,青麓懶洋洋地道:“什麼事?這麼急?”

硃砂喘了口氣,這才急匆匆地道:“殿下!三皇子殿下來求見您了!”

青麓支起身來,眼神陡然間變得專注起來,語調卻仍是故作不甚在意的樣子:“就這種事情,值得你這麼急麼?”

硃砂汗顏,低著頭不敢說話。

青麓想了好一會,才扭頭吩咐道:“帶他進來。”

硃砂退出院子,從院邊藤蔓的陰影中,傳來臨淵的聲音:“需要我回避麼?”

臨淵依舊是慣有的灰色衣衫,隱在那一片陰影中看不大分明。青麓眯起眼找了一會才看清臨淵在的地方,指節反敲了兩下扶手:“不用。”

臨淵輕笑一聲,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站到青麓臥榻背後,把軟榻後一半抬起一些好讓青麓坐直。

“臨淵,我……”青麓剛開口想說什麼,然而她的餘光看到,三皇子已經穿過宮殿走了過來。

三皇子姬弘,表字宣博,楊淑妃的兒子,楊伯庸的外孫。他這才十二歲,身形不足,看著有些瘦小,因而行禮的動作頗顯得滑稽。

“宣博見過皇姐。”

“三皇弟多禮了。”青麓心中不住地打量著姬弘,這個被她押了很大籌碼的孩子,雖說只比她小三歲,看著真是小了很多,眉宇裡並不是不懂事頑劣的模樣,反而自有一股清氣。幸虧沒有押錯人,青麓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知三皇弟此時來尋本宮,所為何事?”青麓饒有興味地明知故問。

“外公說皇姐是宮裡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說宮裡可以相信的只有皇姐一人。”姬弘說著徵求意見一樣看了青麓一眼,得到鼓勵的眼神之後才猛地跪了下來:“求皇姐救救母妃!”

“救?”青麓指節輕輕敲著扶手,也不伸手扶姬弘起來,就任他跪在地上,“雖說在宮外的時候就已經聽說淑妃娘娘胎像不穩,如今聽起來,看來娘娘的胎像不穩,事出有因啊。”

姬弘筆直地跪在地上,“自母妃有孕,貴妃娘娘每月必定賜給母妃極品血燕窩,早在母妃第一次服下之後,當夜便腹痛了數個時辰。雖說母妃不承認有他,然而我卻不敢輕信,第二次送來時,母妃喝完之後讓我送還藥碗時,我故意失手摔碎了碗,收起一兩片瓷片,去尋曾是外公學生的御醫鑑別上面殘留的藥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