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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說著,居然也就不管青麓還在外面,自顧自地回了思怡宮裡面,一邊還嘟嘟囔囔地道:“帝姬啊,要是現在沒老身什麼事情,老身就先回去睡午覺了……”

那聲音消失在殿裡之後,青麓的臉色已經鐵青得不能更差。旁邊其他的下人們嚇得一個個噤若寒蟬,更是不敢揣測這宮裡唯一曾經伺候過溫陽帝姬的宋嬤嬤跟帝姬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雖說溫陽帝姬從沒回過宮,然而主子畢竟是主子,自己的生殺大權不過掌握在對方一句話裡,還有誰敢於忽視帝姬如此不加掩飾的怒氣?

在場所有人,還有剩餘心力揣度他人的,也就只有臨淵了。然而臨淵垂著頭,絲毫沒有動作。其實並非是他並不想要趁機看清這裡頭的關係,只不過是剛剛那幾句話就已經足夠他推斷出大部分事實,無需再試探什麼了。臨淵默不作聲地在心底暫時把活死人得事情放在了一邊,淡漠地評估著眼前的眾人,不知覺間對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微微笑了笑。

青麓花了好一會才平順了氣息,聲音裡重新戴上生冷的威嚴:“你們都是新的丫頭嬤嬤麼?都叫什麼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殺雞儆猴

距離青麓興師動眾地回宮已經過了三四天了。

武帝一直都沒有來見這個分別已久的女兒。青麓倒也並沒有急著有什麼動作,反倒是彷彿極其無所事事地在自己的宮裡混日子,簡直如同一直在宮中嬌生慣養的帝姬們一樣。

青麓宮裡統共有四個嬤嬤,除了宋嬤嬤以前曾經在秦姜皇后尚在的時候伺候過青麓,其他的青麓都不曾見過,然而都年歲已高,看上去顫顫巍巍的。除此以外還有一位年輕而的女官,名字喚作想容。

想容年紀尚輕,然而已經獲得了頗高的品級,常年沒有主子在跟前管著,又因著青麓之前並不曾對著宋嬤嬤發火,便只當青麓是個性子軟,好拿捏的主兒,在向著青麓回話,答自己名字的時候,言語之間不禁帶了一些倨傲。青麓當時聽過這名字,哂笑一聲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你不如改名作小花好了。”

那個名叫想容的女官頓時白了臉,跪倒在地,身為一個女官,要叫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說出去只怕要被人嘲笑一輩子,不僅如此,將來年紀到了,要是頂著這麼一個名字,賜婚必然也不可能賜給什麼良人。想容一念之間幾乎想哭,然而當著這麼許多人的面,無論如何不敢說出反駁的話,嘴裡還不得不勉強恭維著:“多謝帝姬賜名。”

因著這一出,小花身後的五個沒有品級的小宮女一個個把頭埋得極低,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帝姬,再生出什麼禍事來。

青麓神色淡漠地看著小花面色委屈、眼眶裡盈滿了眼淚,幾乎馬上就要落了下來的樣子,絲毫沒有心軟地站在她面前,視線已經越過跪在地上的小花,看向她身後站成一排的其他丫鬟,平靜地問道:“你們呢?都叫什麼名字?”

身後五個小丫鬟都是從粗使丫鬟裡頭挑出來的,性子自然要恭順許多,對面是帝姬,自然不敢造次。

高個子的丫頭叫秋梅,眼睛很大年紀很小的那個叫紅珠,稍稍胖些的叫小安,而看起來很是靦腆害怕的叫念兒,還有一個看上去頗穩重、很是守本分的,名字叫桂圓。

她們的名字也都並不如想容那樣好聽,有的簡直粗俗可笑,只是些食物或是隨便的吉利的意思,也都是些丫鬟裡頭常見的名字,想來也並不曾有人好好幫她們取名字。

青麓眼神在她們身上逡巡過幾周,才慢慢緩和了下來,帶著漫不經心的語調道:“紅珠這個名字不好聽,‘紅’和‘朱’本來就是一個意思。本宮又不喜歡吃桂圓,這樣吧,紅珠,你以後就改名叫硃砂,桂圓,你以後叫丹眉。”

硃砂聽聞自己有了一個聽起來很是好聽的名字,頓時異常驚喜地跪了下來,歡天喜地地道:“謝帝姬賜名。”她完全沒注意到前面跪著得小花拋過來一個嫉恨的眼神。丹眉稍稍猶豫了下才也跪了下來同樣口稱多謝,然而看起來並不十分高興的樣子。

青麓微微一笑,卻並不柔和,端的是冷厲無比:“那硃砂和丹眉,你們兩個,以後就近身伺候我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神色都是劇變。

貼身伺候帝姬,那是宮裡女官才有的榮譽,哪裡是這幾個堪堪提上來的粗使丫頭能當得了的!而若是讓這兩個丫頭去伺候帝姬,那這宮裡的女官又要如何自處?

小花漲紅了臉,她本來也出身官家,只不過是庶出的女兒,便被送進宮來,妄圖讓她博得武帝的寵愛。然而武帝並無納妃的心思,因而便只得委委屈屈地當了個女官,等著在宮裡出人頭地了,被武帝風風光光地賜婚。她這一輩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一時之間只覺得氣血上湧,也顧不上主僕有別:

“帝姬!你欺人太甚!”

然而青麓那似笑非笑的臉龐落入她眼簾的一個剎那,她滿腔的怒火彷彿被一盆冰水迎頭澆滅,後背上猛地竄起一陣寒意,霎時間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念頭在心底呼嘯奔騰:帝姬知道!帝姬什麼都知道!!

果不其然,她還沒來得及主動向青麓請罪,便聽到青麓淡定漠然的聲音響起:

“哦?既然小花覺得本宮欺人太甚,不如自行向陛下請旨,調到別處去可好?只是不知小花先前的主子,見小花居然嫌棄本宮,肯不肯再把小花收回去?”

小花瞬間手足冰涼,脊背微微顫抖起來。

她只是驕縱了一些,然而並不傻。只消片刻,她便理解了自己的處境。她是被其他嬪妃派到青麓身邊打探皓親王訊息的人,青麓逼著她出言不遜,便是拿住了她的錯處。要是讓她背地裡的主子知道,她因為自己的錯被溫陽帝姬趕了出來,丟掉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離溫陽帝姬最近的位置,那背後的人怎麼可能饒得了她?

她的家世說小也不小,然而跟四大家族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她若是被青麓趕出去,並且因此得罪了背後的主子,只怕自己的家族也討不了好。家族因為她的緣故被拖累,自然不會憐惜這麼一個庶出的女兒,那她出宮那一天,只怕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這個念頭一經想通,小花便登時發覺事到如今,自己除了從此熄了那些念頭,全心全意依附溫陽帝姬、並且還要順著青麓的意思與之前的主子虛與委蛇以外,居然已經別無選擇,冷汗從額前直墜而下,她慌忙低頭請罪:

“帝姬贖罪!!奴婢……奴婢只是一時……一時情急……衝撞……”

青麓見她顫抖得連話都說不全,知道她已經死了別的心思,隨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忽地展顏一笑:

“怎麼這麼膽小,嚇成這樣?我隨口開玩笑的。”

饒是此刻青麓笑容燦爛明媚,小花一見那笑容,只覺得遍體生寒,這一拍之下,小花腿一軟,差點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