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邢司誠白皙的臉上被打出五道血印,他還不曾來得及說什麼,姬茹已經驚訝而憤怒地想要過來拉住還想動手的邢默均。

然後他們聽到邢默均憤怒異常的聲音:“逆子!你居然讓一個凡人懷了你的孩子!她是個凡人!居然懷了你的孩子!”

沉默,在這裡不斷延續,不知何時,邢默均已然離去,然而他們在這裡相對無言。姬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是皇室長帝姬,未婚先孕,她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她聽到自己打破沉默:“司誠,我想要這個孩子。”

邢司誠繼續沉默了許久,直到她心裡慌亂得幾乎崩潰,才聽到邢司誠低沉的聲音:“若是你想要這個,那便努力看能不能生下來吧。我本來也打算過半個月向陛下求娶你,畢竟畢方一族孕期有十八個月,也不大容易讓別人發覺你未婚先孕。”

她有些欣喜,抬頭看著邢司誠,邢司誠的表情卻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麼輕鬆喜悅,相反,是從未見過的沉重,他補充道:

“從未有人類懷上過妖的孩子。我並不知道你孕育這個孩子究竟會怎麼樣,但是,我們約好了,假如發現對你身體負擔太重,你已經承受不住了,就不要勉強,我便會親手把這個孩子處理掉。”

喜悅中的姬茹完全沒把這個約定放在心上,只是歡喜地點著頭,期待著如同故事中一樣得未來。

五天之後,武帝身邊的侍女來傳喚她到邢氏主宅去。她一時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畢竟隨行這一路,武帝從來沒有特別召見過她。

走到主宅門口,她看到邢默均正好走出來,邢默均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瞬間,隨即偏開頭去,嘆了口區,快步走開。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她心頭,她慢慢地走上主宅的臺階。

邢司誠滿身鮮血地躺在主宅中央的臥榻上,血從兩邊滲落下去,落在一旁滾落的半截已然被鮮血浸透的木頭上。姬茹有些恍惚,甚至沒注意到武帝在一旁喚她的名字,只是怔怔地伸出手去,觸控邢司誠胸口,那裡已經冰冷如斯,再也沒有絲毫得跳動。

姬茹一下子暈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一直有人在對她說什麼,又有什麼人在搖晃她想要她醒來。她抗拒地閉著眼睛,簡直有些憤怒。為什麼大家要這麼吵呢?她只是有些累,累到看到幻覺,為什麼就不能讓她睡一會,休息一會呢?對啊,她只是太累了,累到看錯了而已啊。

她模模糊糊地醒來過一會,眼前模糊閃過武帝的臉龐,楊淑妃的臉龐,甚至有邢默均的臉龐,每張臉都彷彿不停地在對她說,邢司誠已經死了。

她簡直有些憤怒,復又閉上眼睛,恨恨地想著,大家為什麼都在胡說!就算你是天子,或者是他父親,也不許編排他!

司誠,你在哪裡?大家都在說你的壞話,你快點出來,快點出來讓大家住口。

她醒來複又暈過去,反覆數十次之後,終究是清醒了過來。

有些現實,縱然能逃避一時,卻終究要從那一場大夢之中醒過來。

她醒來時,一直圍繞在身邊的人反而都不在了。她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掙扎著伸出手,彷彿想要在虛空之中抓住什麼,然而空中什麼都沒有。

邢司誠已經死了,為什麼她還活著?

邢司誠已經死了,為什麼這個世界還沒有毀滅?

她不明白,她憎恨地發狂,恨得想要讓這個世界化為灰燼。即便做不到如此,她還可以讓自己化為灰燼。

直到她聽到一個小丫頭從門外撲進來,抱著她伸出的手臂放聲大哭:

“殿下,您振作一點,就算不為自己,為了您肚子裡的小殿下您也吃點東西啊!”

腹中,她忽地清醒了過來。

她的孩子,邢司誠的孩子。她還不能死,她要讓他的孩子活下去,她孕育了的,他的孩子。

臨淵沉默不語地聽完這個故事,稍稍閉了會眼睛思索了一陣,平定心神,這才開口道:“青麓,你去寫信讓下人送到塗山給邢諾,讓他婚禮過後抽空來一趟京城,他的侄子,讓他自己抽空來領回去。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吊命的藥能暫時穩住長帝姬的身體,不至於在生產之前就徹底崩潰。”

說著,他重又看向姬茹,這一眼之間,竟然隱約有些尊敬尊敬:“長帝姬放心,即便是要我直接將妖氣輸給這孩子,我也一定保全您腹中胎兒直到平安出世。只是您體質已經絕對不可能撐過生產,所以這個半妖的孩子,我會通知畢方一族來帶回去養育。”

妖族之間直接相互輸入妖氣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是妖氣走叉走火入魔。青麓聽完臉色頓時不大好,然而姬茹並不知道這一點,只是稍稍詫異為什麼一個侍衛居然用這種口氣對著帝姬說話,然而這樣的詫異也僅僅持續了短短的時間,她明白臨淵這是在承諾幫她之後,便把這些念頭統統拋卻,笑得異常欣慰:“大人必定是上蒼憐惜我們母子才特意遣來的!我提前謝過大人您了!”

姬茹言談之間,全然沒有在意臨淵或是青麓一直在說的,這孩子出生之時就是她的死期。她不在意會死,完全不在意,只要這個孩子能活下去。

青麓緊緊咬著嘴唇,失盡了血色,這一刻,姬茹天真而美好的笑容印在她眼裡,憑空多了幾分慘烈與悲壯。

離開寧昌宮,青麓摒退了隨侍,只留下臨淵,這才疑惑地問臨:“臨淵,邢司誠果真是死了麼?”

臨淵一挑眉頭:“為什麼這麼問?那個故事,有什麼地方讓你覺得不對勁嗎?”

青麓頷首:“雖說故事裡面,邢司誠聽起來確實像是死了,但是僅僅心臟停掉,對畢方而言並不算很嚴重的傷,最多也就是假死而已。

而畢方一族如果發喪,必定應該是一件大事才對。然而畢方一族最近幾年都沒有過公開發喪,恐怕邢司誠只是假死才對吧?就算邢司誠假死可能會花幾百年時間來恢復,為什麼你不讓她流掉這個孩子,然後由我賜予她永生,好讓她等邢司誠醒來?何苦要她拼著命生下這個孩子?”

臨淵臉上這一刻憑空多了些沉重和肅殺,他沒有看向青麓,嘴角挑著冰冷的笑意:“邢司誠已經死了,不是假死。”

青麓瞠目結舌:“這……”畢方一族為何不公開發喪?邢諾為何沒有回玖山?難不成是有什麼隱情?

臨淵未等青麓問完,便打斷了她的話道:

“我在這個故事中,唯獨不明白一件事。

是什麼人,為了什麼,用了什麼術式,讓邢司誠復活了那麼一段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元旦快樂~~好吧……貌似來晚了…………

☆、邢司誠

青麓聽聞這一句話,先是愣住,連思考都遲鈍了一會,這才大驚失色:“復活?邢司誠早就已經死了?”

然而青麓說話間轉念一想,頓時連上了前後所有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