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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宴師回憶片刻,忽地笑了起來:“這麼說來,確實有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鬧妖鬼的事。”

青麓心中一凜,想起謝楓那張“京城有鬼”預言,忙道:“願聞其詳。”

“那是當今右丞相楊丞相家的事,楊丞相的長孫,也就是當今三皇子的表兄與陪讀楊大公子三個月前突然病了。起先還病得不重,誰知宮中都派了御醫下來,卻怎麼也瞧不出是什麼毛病。這病拖了兩三個月,也就拖成了重病。

結果不久之前,楊府裡頭路過一位地師,居然在楊府找到了虎妖的蹤跡,便斷言楊公子乃是被虎妖煞氣衝撞,這才重病不起。楊府現在,正在發榜求道行高深的天師前往除妖,接連去了兩三個,還是不曾能治好楊公子。”

青麓眼中微光閃動,一時沉思,也不搭話。

青麓不說話,臨淵和宴師自然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沉默半晌,臨淵才開口岔開話頭:“船家果真好興致。隨心而來,興盡而返,來去自如倒是讓人羨慕。”

宴師不以為意地答道:“談不上隨性,人生在世,自然不可能事事由著自己,我也不過是看著自由些罷了。你們倒是運氣好,半夜遇見我恰好能渡河。若是晚一些,我已經離開,你們可得等上好久。”

臨淵頷首:“果真是運氣好。只是那河邊尚有其他人等著渡河,船家為何只渡我與青麓?”

宴師抬眼回頭看了眼那已經看不清楚的岸邊幢幢的人影,淡淡道:“我素來由著性子,看得順眼的便渡,不順眼的就不渡。”說著輕笑了一聲,語氣裡慢慢地有掩飾不住的傲慢,“更何況,我宴師這條船,也不是人人坐得起的。”

宴師這話中語義尖刻,然而臨淵絲毫不以為意,神色不變地玩笑道:“船家這話說得倒是讓在下忐忑,我身上銀子帶的不多,萬一付不起船費就糟糕了。”

宴師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那你可得先數清楚,我這船,只收現金概不賒賬。要是銀子不夠,在半路落下船去,我可是概不負責的!”

青麓踏上對岸,仍舊在沉思,臨淵與宴師道過別,才走到青麓身邊:“接著去什麼地方?”

青麓回過神來,眼中有算計的神色:“我們去楊丞相府,去看看那隻‘虎妖’如何作祟。”

青麓自然不是趕過去捉妖的,她的意圖很明顯,她要先透過捉妖取悅右丞相楊伯庸,進而讓楊伯庸代為送信給武帝接她入宮。這時候去丞相府,不失為一步好棋。

臨淵頷首:“好。”

未過多久,天邊便漸漸泛白。護城河岸邊款款走來了一位紅衣美人。

那美人看起來年紀尚小,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然而神色嬌媚,眼神顧盼生波,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讓人移不開眼去。她到了岸邊之後,岸上登船的人幾乎都直直地瞄著她。

“船家!可否載奴家至對岸?”她看了看河面,走到宴師的船邊,柔弱地喚道。

宴師看了眼那傾倒岸邊眾人的美人,絲毫不為所動,語氣涼涼地道:“我若是能說不,此刻就不用在這寒風裡等你了。”

紅衣美人掩口嬌笑,風情萬種地走上船去。

船離岸不遠,紅衣女子便湊到宴師身邊:“幸虧‘宴’公子在這裡,不然奴家可沒法過河,得等上許久呢。”

宴師退開一步,冷冷地一笑:“您說笑了,我要不在,您紅綾橫渡,只怕比我這破船還快。”

那美人皺眉,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宴’公子才說笑呢,奴家一介手無傅雞的弱女子,哪會什麼紅綾橫渡的功夫……”

宴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再度退開一步。

紅衣美人也毫不介意,轉而媚笑道:“聽聞‘宴’公子最近生意不錯呢。”

宴師仍是涼涼地道:“不知您說的是哪一個‘宴’公子的生意。我這破船一天可渡不了幾個人。”

紅衣女子痴笑:“公子又在說笑了,奴家說的,自然是‘筆墨紙硯’的‘硯’了。”

宴師神色稍稍改變,有些不耐煩,也不答話。

紅衣女子又笑道:“硯公子撐船的癖好還真是優雅閒適,奴家若是不知道,當真以為硯公子乃是方外之人。只是公子前日抵達京城,京城李氏老當家的便一夜之間暴病身亡,這實在是讓奴家難以不想入非非啊。”

宴師神情愈加不耐煩:“夫人,我宴師做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那都是烏衣巷的事,您身為薄倖樓之主,若是對烏衣巷的生意有興趣,為何不直接去詢問鬼公子?在這裡問我區區一個奉命辦事的做什麼?”

這紅衣的女子,竟然便是蓬萊店薄倖樓之主痴夫人。而宴師,正是烏衣巷筆墨紙硯四公子中的硯公子。

痴夫人嬌嗔一聲:“哎呀!不要叫我夫人,奴家還不曾嫁人呢。該死,為什麼薄倖樓樓主的名號取什麼不好,偏偏是痴夫人,平白無故聽著就老了好些歲數!公子可以叫奴家小痴呀。”

宴師鄙夷地打量了痴夫人數下,閉了嘴,再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有人在看麼……真的有人麼……能弱弱地求個評論麼…………灌水也好啊…………我已經冷清得快自暴自棄了…………

☆、斂容

京城裡頭賣馬車的小販們倒是遠比護城河上的船伕們勤勞許多。雖說天色尚還沒有大亮,只有一點點微微泛白,小販們便已經在冷冷清清的城門邊大聲地吆喝起來。

為了不引人矚目,青麓挑了一輛價格平平,樣貌看起來既不太新也不太破舊的馬車,又特意選了個年老耳背的車伕,吩咐他把車駕到楊府門口之後,便把大包小包的行李運到車上,安頓下來。這新買來的馬車比起原先莫生拉的那一輛自然破舊不少,好在京城路途平坦,倒也並不顛簸。

臨淵自打上車之後便從揹包裡取出些什麼之後,便背對著青麓一直在忙著。

青麓好奇地湊過去,看到臨淵左手握著一面銅鏡,右手上赫然是一支眉筆,正在對著那面銅鏡,專心地描眉。

青麓簡直嚇得肝膽俱裂:“臨淵……你不會……是在……上妝吧?!!!”

臨淵聞言頓時知道青麓誤會了什麼,無奈地回過頭來,他才上完左邊半張臉的妝,看起來極其詭異。然而細看,卻能看出一些奇特之處來,雖說臨淵並未上多麼濃的妝容,只是拿眉筆稍稍修飾了眉眼的形狀,又稍稍上了些粉,然而上過妝的那半邊臉,頓時便顯得普通了許多。

青麓從震驚轉而好奇,仔細對比著臨淵兩邊臉。臨淵上的妝很少,若不是存心去看絕對分辨不出來上過妝。然而只是這寥寥數筆,居然就將他那種來自狐姬的奪目得近乎是有侵略性的美貌生生掩蓋了下去,雖然看上去依舊清俊,然而若是人群中遇到這麼一個人,絕對過目即忘。

青麓好奇道:“這莫非是……易容術?”

臨淵回過頭去,將剩下半邊臉上的妝畫好,這才施施然收起鏡子眉筆等一大團東西,道:“算不上易容術,最多隻是斂容術,就是將容貌修改得不引人矚目,然而若是留心或是與我熟識,自然還是認得出來的。斂容比起易容要方便許多,痕跡相對也會輕許多,不容易被發現。我從前在宮裡當侍衛的時候,都是用的斂容之後的這幅相貌,這次自然也同樣需要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