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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住口!”黃老夫人這時候終於停止了轉動手上的佛珠,大怒道,“你再汙衊我女兒名節……”

邢諾稍稍抬眼毫不在意地掃了她一眼,抬高了音量繼續說道:“而這個情人,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正應該是白、粟、公、子才對。”說著微微仰身道,“如此說來,我也來做一個猜測吧,我來假定,黃繼公子最終弒殺親妹這種莫名的深仇大恨,和黃繼公子與胡月夫人要幫助白粟的理由,恰恰是同一個,那就是黃珊姑娘發現了他們叔嫂之間的事,並以此要挾,並且逼他們注入了白粟的妖氣以方便控制。

黃初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而低慢的輕吼,隨即頹然地摔在椅子裡。這一切來得也太快太過詭異,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青麓不溫不火地繼續道:“我推斷事實想來應該如此:

王三很瘦,而且死裝整齊,並無掙扎,我猜他應該白粟的常客。那麼,我想,第一天晚上,王三的死,純粹是個意外。說是意外,倒也不盡然,罌粟妖奪人精氣,自然在虛弱時進行,很容易一命嗚呼。

王三的死,既然在意料之中,想來原來便是備好了應對之策,然而,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意外,不然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我想這個意外必定是,王三死前因為幻覺深重,向著同行的李陸,因此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因此,白粟和你們都要讓李陸閉嘴,於是白粟就嚇瘋了李陸。

而不巧的是,這一切恰好被夜行的紅衣殺手遇見了。所以,白粟要殺人滅口。

接下來,白粟與黃珊合謀讓黃珊故意病重,調開黃初,胡月將紅衣人分屍,裝作被嚇醒。而黃繼趁此機會報仇,殺死黃珊。而白粟則故意嫁禍給邢諾。”

事至如此,真相大白。室內一片沉默。各種憤怒悲哀不敢置信的情緒在屋內蔓延著。

黑袍女子最先站起身,向著青麓的方向做了個萬福道:“既然祁鳳山主已經查明真相,妾身主僕也並無嫌疑,想來現在也已自由。那妾身攜小奴先行一步,還望祁鳳山主不要責怪。”

青麓眨了眨眼睛,心中狐疑,如此大的雪,她們要走到哪裡去,然而又不好出言阻攔,只能笑道:“夫人若是不畏懼大雪,自然可以自由離去。”

黑袍女子立刻快步走到門口,推開大門,疾步走了出去。那侍女也像是被主人這種急迫的樣子驚到,趕緊提起行李趕了上去。

青麓和邢諾狐疑地對視一眼,心裡都是懷疑為何這兩人忽然如此急迫地要走。然而當務之急是要抓住白粟,也顧不上那許多。邢諾轉頭問掌櫃的:“白粟他可是還在房中?我上去恐怕會損壞房間,我事後一定照價賠償,還請掌櫃的放心……”

掌櫃的驚魂甫定,還渾渾噩噩著:“額,沒事,沒事。啊?你說白粟?他不是早就出去了?”

邢諾失色,與青麓面面相覷,冰雪覆蓋,他一個身體孱弱的草木妖難不成不要命了想逃出去?

“這種時候,草木妖必定撐不了多久,既然出去,就算是繞開大道,循著腳印也不難找到。以他現在的狀態怎麼也不可能跑遠。”邢諾躊躇道,“穩妥起見,要不還是等臨淵回來一併去追?”

青麓也是眉頭緊鎖:“也有道理。咦?臨淵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正在這時,屋外忽地妖氣縱橫,宛若狂風過境,而後,忽地聽到不遠處“轟——”地一聲巨響。

白粟不在,臨淵故意留下,青麓猛然頓時連上了前因後果,想通了臨淵的打算,臨淵剛才居然是想支開他們!青麓一念頓生,臉色煞白,霍然起身就想衝過去,然而還沒站直,肩頭忽地一沉,居然被人按回座位上。

邢諾聽見聲響,又見青麓神色不對,立刻也想到了發生了什麼,一把把青麓按回去,沉聲道:“你去頂什麼用,我去。”說著身形如白箭般掠出,然而剛跑出去沒多遠,卻看見臨淵已經半提著白粟走了過來。

白粟傷得頗重,渾身是淺碧綠色的血,修為妖氣俱被封住,臨淵顯然贏得也不算輕鬆,左眼為對方妖氣所激,不知為何滿是血絲,左邊靠近臉的頭髮有一小縷被截斷,貼近的臉頰上有一道血色,雖然傷口不大然而位置兇險,任誰一看也知道剛才那一戰打得不大容易。

青麓一呆,邢諾“咦——”了一聲。

最為奇特的並不是臨淵和白粟現在的樣子,而是現在混雜成一團的妖氣,居然有兩股。

白粟之前一直隱藏妖氣裝成人類,此時重傷自然妖氣外洩。

而另一股,居然是來自臨淵的。

青麓疑惑地偏了偏頭,臨淵跟她在一起這些年容貌幾乎完全沒有改變過,她自然能想得到對方或許並不全是人,然而臨淵的眼睛在夜間並無妖光,而且臨淵本人也並沒有妖氣。就連臨淵能夠積攢並且使用的靈氣也全跟人類一模一樣。

臨淵不會騙她。青麓這麼想著,於是直直地看過去。

臨淵自然也青麓在想什麼,苦笑一聲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屋外不遠處,臨淵先前苦戰的地方,黑袍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裡。地面上有幾處血漬,大多是青色的,也有一塊是鮮紅的。黑袍女子彎腰把那一塊紅色的雪撿了起來,雪遇到手上的溫度很快就融化成血水,重又流了下去,滴在雪地上。

侍女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夫人夫人,等等我呀!您怎麼這麼急?”

黑袍女子聲線一如既往的平靜:“沒什麼大事,我來晚了。我們走吧。”

雖說現在臨淵的情況詭異,好歹是平安地回來了,青麓和邢諾長舒一口氣,邢諾從懷裡抽出一根鮮紅的繩子道:“這是封靈鎖。”臨淵接過去,不慌不忙地把白粟綁了起來。白粟接觸到那繩子的瞬間,只覺得灼熱,綁完之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妖氣都完全感應不到了。現在這個狀態,簡直如同普通人類。

雖說已經願賭服輸徹底放棄,這下子白粟還是稍稍紅了眼,一時氣血激盪,狠狠地咳嗽了數聲。

“既然塵埃落定,白粟公子就算是認罪了?”青麓道,“既然是草木妖,犯下重罪嫁禍狐族的天狐,不將你在祁鳳山關個數年,日後若是被問起恐怕難以向狐族交待。”

白粟看了看屋裡的情況,心知對方已經知道事情的全貌,自己大勢已去,乾脆閉目,表情也並不慌張,便是預設了。臨淵看他的神情,忽地又道:“不過,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倒是還有一個問題無論如何想不明白,還需要請問你本人了,也不知白粟公子願不願意回答。”

白粟驚訝地睜開眼睛,青麓也不明所以地看向臨淵,臨淵搖頭:“我要問只是小關節,那邊孤兒寡母,邢諾應付不過來。”

青麓點頭,隨即一回頭,正看到了在嚎啕大哭的王大娘,不覺牙齒一顫手足發冷後脊冰涼,恨不能換成她去跟白粟對打,讓臨淵來安撫王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