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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方才沈留珠撲騰著小翅膀,頂著一雙紅眼珠子,簡直一副分分鐘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真的是非常可憐又可愛了。

唐久一向是不慣著家裡的孩子的,見到她這幅樣子,卻也難得有些心軟。

雖然被老祖哄了還是很開心的,但是沈留珠看了一眼打在一起的兩個和尚,還是難免有些擔憂。

看穿了沈留珠的心思,唐久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擔心什麼?現在你看他們倆打成平手,那只是朝暮在拖著一個累贅的情況下和慧空打成平手。一會兒朝暮不耐煩了甩開澹臺餘燼,或者澹臺餘燼良心發現不吃朝暮軟飯了,那形勢就會很不一樣了。”

老祖說的永遠都是對的,這是每個若虛宗弟子都篤定的事情。聽了唐久的話,沈留珠果然安心不少,乖乖站在一邊不給唐久添亂,不一會兒就被其他若虛宗的師兄師姐拉到宗門的保護圈內圍去了。

雖然剛才小師妹撲騰著金色翅膀的樣子非常炫酷,但是小孩子就是要乖乖被大人保護。這一點,若虛宗上下早就達成共識。

紀塵寰足夠敏銳,唐久和澹臺餘燼的確對慧空有些忌憚,或者說,他們對“殺了慧空”這件事情才是真的忌憚。

澹臺餘燼不緊不慢的追著慧空打,縱然是泥人都會被他這種打法激出三分火氣,更何況慧空本來就是心存不甘之人。唐久注視著戰局,許久,她把分明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可是卻還是要硬賴在師父肩上的徒弟扔給周圍的若虛宗弟子。

下一刻,唐久的血脈靈術運轉到了極致,竟是生生將慧空和澹臺餘燼籠罩起來。

“人心幽邃,恒生貪婪,定斬不饒。”唐久的朝暮在澹臺餘燼手中,她的枕山河則給了紀塵寰,可當她說出“定斬不饒”的時候,竟橫生出籠罩四野的劍氣,她抬手一指,便有風雷從她腕下而生,彷彿要盪滌這世上所有汙濁。

澹臺餘燼感受到了這惶惶天威,他眉目一凜,收斂了方才戲謔萬分的神色。眾人只看見雷光滿天,紀塵寰和澹臺餘燼卻看到了唐久唇邊沁出的一絲鮮血。

唐久用袖子微微壓了壓自己的唇角,卻是代掌天威,向慧空降下一道又一道的驚雷。

紀塵寰猛地向唐久騰挪而去,速度之快,一旁扶著他的若虛宗弟子都來不及反應。唐久隱隱看見一道身影向著自己而來。

她周遭雷電最盛,這種時候,誰敢向著她而來,誰又能向著她而來?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唐久輕輕嘆了一口氣,卻是拂袖擋開一道屏障,直接將紀塵寰隔絕在外。

“莫要胡鬧。”

上引天雷不是鬧著玩兒的,唐久號稱“半步金仙”,可是到底並非是真的神仙,強行動用禁術,就是她再氣運逼人,也終歸還是要付出代價。

自從成為仙門老祖,幾千年了,唐久很少傷得這樣嚴重。能讓一個仙門老祖口吐鮮血的反噬之力已經堪稱恐怖,但是唐久和澹臺餘燼知道,想要斬殺哪怕一個衍生小世界的“氣運之子”,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僅僅如此。

紀塵寰被唐久的結界阻隔在外,他看著與他至近至遠的師尊一人反抗天地。雷靈力是世上最為霸道的靈力,結界之中的唐久一頭墨髮飛揚,差一點就要與紀塵寰的夢魘之中帝師自焚的夢魘重合。

紀塵寰握緊了枕山河,這一柄曾經屬於唐久的劍上,似乎還帶著一點兒屬於唐久的風骨和秉性。枕山河嗡鳴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寬慰紀塵寰,還是在寬慰他自己。

“半身靈脈,唐小九,你可莫要太過託大了!”澹臺餘燼衝著唐久的方向吼了一句,轉而變了一個手勢,真正握住了朝暮的劍柄。他提劍的姿勢非常奇怪,彷彿手中不是一柄劍,而應該是一把刀。

是了,澹臺家,原本也是修刀的宗門。

“為了你家唐小九,朝暮姑娘委屈則個吧。”說著,澹臺餘燼雙手握住朝暮的劍柄,直直向著慧空劈了過去。

慧空自然要用他凝結出的那一柄和朝暮彷彿的劍格擋,幾世功德,碰到朝暮的瞬間卻如同熱鐵切上了酥酪,居然不堪一擊的融化開去。

慧空整個人都怔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澹臺餘燼:“此劍名為朝暮,為歸棠老祖所持。不是‘此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的朝暮,而是如日之升,如月之恆的朝與暮,這劍凝結的是人間正義,骯髒腌臢自然無所遁形。”

伸手拂去朝暮劍身上沾染的一點紅痕,他的雙目冷冽,帶著審判的意味:“好好的一個天命之子,不去做承天之柱,反而把自己弄成邪祟之流,呸,就你這樣的還想什麼‘蒼天負我,我便成魔’,我就明白的告訴你,我們魔族也是不收垃圾的好麼?”

他罵得酣暢,只是慧空卻並不會回應他了。澹臺餘燼一劍斬下,慧空徒然倒地,未曾剃度的腦袋骨碌碌的從他脖子上滾了下來,只是他嘴角的笑容卻有幾分詭異——那是他在無聲的對澹臺餘燼:“我輸了,但是你也沒有贏。”

小山重疊(五) 【晉江獨家首發】……

澹臺餘燼一招就斬了慧空的頭顱, 但是,沒有人歡呼。唐久臉上依舊是凝重的神色,這種凝重讓紀塵寰在唐久設下的結界之中更加惶急。

“師父, 你放我出來, 我就站在你身邊,我哪裡都不去!”紀塵寰第一次這樣直白的……請求。是的,對於唐久,他已經是滿心滿眼的祈求。

唐久微微嘆了一口氣, 卻是衝著紀塵寰搖了搖頭:“小孩子家家的,且先安生待著。”

紀塵寰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唐久卻已經不再看他。她只是更加將護著紀塵寰和若虛宗一眾弟子的結界加固了幾分, 隨即便頭也不回的向著澹臺餘燼的方向走了過去。

紀塵寰低垂的眉眼,卻是忽然抽出枕山河,向著唐久設下的結界狠狠劈了過去。他眼眶都已經紅了, 唇邊就是破碎的血跡, 一句“師父”被他咬碎在自己的唇齒。

這是唐久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 紀塵寰作為唐久的徒弟,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很難改變唐久的決定。可是,可是……紀塵寰向著唐久邁進就的每一步, 哪一次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

唐久自然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她凝眉回眸,目光裡面有的溫軟的無可奈何:“小紀,你乖一點。”

紀塵寰的眼中卻是一片緋紅。他咬著唇回望著唐久, 雖未發一言, 卻是滿心滿眼的少年倔強。唐久很清楚這小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哭的人,他的眼淚都是武器,分明是個黑心的小兔崽子。

唐久索性避開紀塵寰的目光, 轉而看向枕山河:“老頭兒,你也要跟他胡鬧?”

唐久此言一出,紀塵寰只覺得他手中的枕山河忽然沉重了幾分,而他原本和手中的劍心意相通、氣息圓融,這一會兒卻也忽然靈力滯澀了起來。

枕山河被唐久一句話訓得倒戈,沒有了神兵相助,紀塵寰就更不可能破開唐久的結界了。元嬰期的修士而已,在大乘老祖的結介面前顯得太過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