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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人劍和一,是為……劍人?”

紀塵寰的那一劍堪稱劈山裂石,當世無匹。就連是塵封了多年的秘境,在這一劍之威之下,卻也顯現出了幾分搖搖欲墜。感受到空氣之中強烈的波動,一個人渾身黑衣的人腳步猛地一頓。

可是他原本就是向著此地疾行而來,這樣猝不及防的停頓,讓這個人以一種非常不文雅的姿態倒栽向了唐久他們這裡。

原本的情況下,這個人這樣跌倒一下也是不算什麼的,畢竟這裡是上清界,哪怕不能修行,這裡的人也是各個筋骨非凡,任憑是三歲小兒還是耄耋老者,都是能夠比劃兩下的。像是跌倒這種小事,簡直不值一提。

可壞就壞在他跌倒的地方,正是方才悟玄和唐久坐在歇息的地方,悟玄在這裡催開了一池子的金蓮,這個人這麼一倒下,直接就啃了滿嘴的淤泥。

“呸、呸呸、呸呸呸!”黑衣人猛地一下從水裡把自己“拔”了出來,他沒有頭髮,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骨形飽滿圓潤,簡直誰看了都想狠狠彈他一個腦瓜蹦。

悟玄被這顆完美的光頭閃了一下,他抬手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結果只摸到了三兩層肉褶——這怪他麼?誰讓他們武僧就是消耗得快,而他也就是一般般的能吃一些罷遼。

這個和尚看了都眼饞的圓潤腦袋還沒有從金蓮的淤泥裡面掙扎出來,就被唐久和朝暮聯手給拍了回去。用朝暮的劍鞘抵住了這顆光頭,唐久冷笑一聲:“給你個機會,把剛才那句話重說一遍。”

“咕嚕、咕嚕嚕嚕嚕咕咕。”回答唐久的,是一串含混的咕嚕聲。

不用唐久動手,朝暮直接從劍身中飄了出來,一隻纖纖玉足碾著這個人的腦袋狠狠往水裡又踩了踩。

嘶,婦人心,毒矣。悟玄看不清這個人的腦袋,但是莫名的就有一點點的物傷其類。

唐久和朝暮畢竟也不是什麼狠心的惡人,在把這個人的腦袋按進泥裡不足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朝暮攀著唐久的肩膀,直接用腳尖把人從泥巴水裡勾起。

這個時候悟玄才發現,這個忽然出現在這裡,就連他都沒有感受到此人的到來的人,身上穿的還真是一身的袈裟,再加上他手腕上纏繞著的佛珠,看起來這還真的像是個和尚。

難不成是哪個小寺廟的散修?看著對方還在喘氣,悟玄森森的覺得這是個可塑之才——廢話,能夠在歸棠老祖和她的本命劍手底下活命,那就已經不是一般的人物了吧?這樣的一個散修,簡直是他們的佛門之光呀!

能夠將慧空這樣的人都提拔成佛子,已經可以窺見三分定禪法寺如今青黃不接的窘迫境地,這樣的現實問題擺在面前,悟玄怎麼可能不求賢若渴。

看了一眼被朝暮勾住領子的可憐佛修,悟玄清了清嗓子,決定再和唐久講講道理。

唐久卻沒有什麼道理可和悟玄磨嘰,她皺了皺眉,對一看就在裝暈的黑衣“佛修”一臉嫌棄的道:“澹臺餘燼,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唐久和朝暮摁在了泥裡的“和尚”不緊不慢的從泥潭裡站起了身,並且十分睚眥必報的握住朝暮的腳踝——並不是因為他想要佔朝暮的便宜,只是想要蹭朝暮一腳脖子的泥而已。

朝暮如何看不穿他這種小伎倆,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在對方還沒有碰到自己的腳踝之前,朝暮的半邊身子就趨向於透明,直接讓澹臺餘燼抓了個空。

澹臺餘燼也並不以為意,他扯了自己的袈裟開始慢條斯理的擦手,目光卻是越過朝暮,望向了秘境的方向。半晌,他衝著唐久嘻嘻笑道:“唐小九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這個秘境裡面是當年有個人直接挖走我的魔族的一塊地,讓你徒弟賣些力氣,等他破開了這個結界,我還是要把這塊地收回去的。”

唐久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塊地罷了,什麼時候你這麼小氣?”

澹臺餘燼收斂了臉上的嬉笑:“我挖走你若虛宗一塊地可以,但是摘了你若虛宗的牌子是不是不行?就是這個道理而已。”

悟玄已經驚呆了。他看著這個拿袈裟擦手的青年,“魔……魔……魔……”了好一陣,到底沒說出那句完整的“魔族”來。

小山重疊(一) 【晉江獨家首發】……

澹臺餘燼此人, 和唐久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別看唐久平日裡對他是不假辭色的樣子,但是澹臺餘燼一個魔尊與唐久這個仙門老祖的交情居然堪稱不錯。

兩個人天賦相當,一個是九百歲的大乘期老祖, 一個是一千歲的魔尊。而且兩個人又是年歲相仿, 沒有交集才是奇怪的事情。

說起來,澹臺餘燼和唐久還真的有一段孽緣。

認識唐久的時候,堪稱是澹臺餘燼這輩子最狼狽和憋屈的時刻。那個時候他的修為到了元嬰圓滿,正是能夠觸控到一點兒天地法則的階段。然後, 這個一路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就真的知道了一點兒了不得的東西——他發現,他們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而他們只是書中的人物。

雖然天道告訴澹臺餘燼, 他是這本書的主角,會擁有光輝燦爛的一生。但是對於澹臺餘燼來說,不過就是“一隻螞蟻”和“一隻肥碩的螞蟻”的區別。

澹臺餘燼絕不要這種被隨意擺弄的人生, 他奮起反抗, 用自己的方式。

澹臺餘燼做了兩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第一就是修魔。那本書裡說他會踏破仙途,一路飛昇,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走上了魔修的道路。

而另一件事……哪怕是在唐久看來,澹臺餘燼這個人都是多少有那麼點兒大病。書裡說他會嬌妻美妾,倚紅偎翠,那澹臺餘燼就偏偏要孤寡一生。

他做事從來都是很絕的, 為了斷絕賊老天試圖“撥亂反正”的將劇情拐回來的可能, 他先是剃禿了自己的頭髮,直接遁入空門。

在澹臺餘燼發現哪怕他成了個大禿瓢,那也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大禿瓢, 哪怕他天天頂著個光亮的腦袋,披著一身烏漆嘛黑的袈裟,也還是有很多眼睛瞎了的小姑娘、大姐姐瘋了似的往他身邊撲過之後,這位為了反抗命運已經瘋魔了的傢伙直接釜底抽薪。

他!把!自!己!閹!了!

唐久就是在澹臺餘燼對他自己下手的那一天碰上他的。

澹臺餘燼看見唐久,就宛若是在照鏡子,如果他服從天道的安排,說不定也會走上唐久一般的成為仙門老祖的道路。一個人遇見和自己太過相似的人,要麼是一見如故,要麼就是彼此忌憚。澹臺餘燼對唐久這個人的感觀,大概就是兩者兼而有之了。

唐久這輩子沒有服過誰,也從來沒有打心眼裡覺得誰不好惹過。唯有這個澹臺餘燼,唐久難得的對他有幾分忌憚。一個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還能指望他對誰留有餘情麼?

唐久畢竟也不是什麼魔鬼,在遇見了一個不惜自|宮也要反恐被擺佈的人生的“壯士”之後,唐久對澹臺餘燼的行事風格不敢苟同,但是卻也欣賞澹臺餘燼與天相搏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