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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臨走之前,悟善對唐久提議道:“老衲此番推演過一輪,半月之後乃是這道秘境的守護結界最為薄弱的時期,吾等不如半月後一同深入秘境。”

半月的時間不長不短,足夠若虛宗的弟子做出準備,對於這樣的安排,唐久沒有什麼好提出異議的。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悟善的說法。

悟善到底是藉著慧空的身體才能出現在若虛中的。這種“暫借金身”的佛家術法並不如從魔修的奪舍之法那般霸道,因此效果也沒有奪舍來的徹底。不一會兒的功夫,悟善那一道附身的神識就變得氣息虛弱了起來。又稍微等了一會兒,慧空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一直到這個時候,慧空才發現他面前已經沒有了唐久的身影,甚至整個若虛宗的人也紛紛散去。若非他知道自己身處若虛宗中,臉上還有一道被劃破的血痕,慧空還會以為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僅僅是一場幻覺。

若虛宗並不是什麼講究待客之道的地方,而且自從宗主謝彥閉關,唐久暫代宗主之位之後,整個宗門上下就越發瀰漫出了一股自由散漫的氣息。別說是將他們老祖厭惡的客人白白扔在這裡了,就是把慧空扔下山去,只要唐久想,這些若虛宗的小崽子們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至於是否會因此得罪定禪法寺的佛子?唐久表示,這是他們若虛宗的地盤,如果若虛宗的弟子在自己家裡都不能橫著走,那這宗門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唐久就是這樣無聲的縱容著家裡的那群小的。雖然慧空可以斷定,哪怕是為了紀塵寰,唐久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但是在到底要不要讓小徒弟去這個秘境一探究竟的問題上,唐久還是有些猶豫了。

她徒弟剛剛進階,需要閉關梳理靈力,穩固心境才好。時隔短短半個月,就讓紀塵寰再進入一處秘境,唐久總是怕自己這樣會揠苗助長。

只是這個秘境實在特殊,簡直就像是誰為了紀塵寰而量身定做的。這種機緣說不準是一期一會,錯過了可能就真的是錯過了。

唐久養崽子一向是講究散養,歸去峰上的小崽子們哪一個不是被摔打長大。母鷹護雛、小心呵護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她歸去峰的畫風。

在吹著溫暖而又帶著花香的、屬於歸去峰的風的長夜裡,唐久摸出了一個酒壺,爬到了她小屋的房頂上,仰頭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紀塵寰站在屋簷下看著他家師尊對月飲酒,許久沒有出聲。

修仙之人的五感實在堪稱細膩又敏銳。紀塵寰他聽見“啵”的一聲脆響,那是酒塞在被拔出的聲音。隨後就是唐久小口小口的吞嚥聲,中間還夾雜著被辣到的時候的小小抽氣。

月下看美人,紀塵寰幾乎能夠想象得到他師父喝酒的場景。唐久是最灑脫不過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總是讓人懷疑她會轟爐飲酒。然而事實上,唐久喝酒其實非常斯文,她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嚥著,有的時候讓人分不清她是在吞嚥五味陳雜的人生,還是隻是負山前行太累,貪戀微醺的些許快意。

又或許,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其實什麼都沒有,唐久只是單純的想要喝酒而已。

本就已經和唐久靈息相融,再加上紀塵寰又是有意傾聽,他能夠清晰的聽見唐久的每一次仰頭喝酒的聲音,也能夠聽見唐久伸出手,用指甲輕輕的彈著屋上瓦片,就如同擊碎一片月光一般發出的聲響。

在思考的時候,唐久總是會不自覺的敲擊自己手邊的東西。力道不輕不重,卻有一種和諧的音樂感。

唐久很快就發現有人偷聽,她往樓下的方向滾了滾,冷不丁就從屋簷上探出了一個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紀塵寰還真的擔心他師父會一時不穩就這樣跌下去。

心跳頓時快了幾拍,紀塵寰再不遲疑,直接飛身上了屋頂,轉而坐在了唐久的身側。一直到將人虛虛的攏在自己的懷裡,紀塵寰才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

“大乘老祖從屋簷上掉下去應該是摔不壞的,不過師父真摔下去的話,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丟人。”

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紀塵寰伸手給唐久披上了一件披風。夜風清涼,也知道唐久並不冷。只不過紀塵寰比旁人觀察的要再仔細一點,他發現自己的師父其實很喜歡那種被毛絨絨的東西包裹著的感覺。

毛絨絨的披風襯得唐久更是小小的一團,紀塵寰只覺得自己掌心有些微的癢意,簡直想把這一團揉進自己懷裡。

聽見自己徒弟的話,唐久掙扎著把自己整張小臉從披風領子中露出來,這才有些憤憤不平的為自己證明:“沒事的,我會喝奶就會喝酒,泡進酒缸裡都沒問題,怎麼樣都不會從屋頂翻下去!”

張牙舞爪的一個團,比平時慵懶疏離的樣子更多了幾分真實和可愛。

紀塵寰給唐久撥開了粘到她唇上的幾根圍脖上的毛毛,一本正經的低聲哄:“好,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找個大酒缸,讓您得償夙願。”

在故意裝怪的時候,紀塵寰就喜歡稱呼唐久為“您”。這種“你在我心上的”暗喻,是紀塵寰含而未露的小心思。

春風又綠(一) 【晉江獨家首發】……

這一次定禪法寺和若虛宗合作, 他們讓出了十五個名額給若虛宗。而在慧空代表定禪法寺和若虛宗商討的十五天之後,雙方的人就會在上古玄雷秘境的入口匯合。

等到雙方弟子種下絕不互相傷害的心魔誓之後,兩隊人馬將一同前往秘境之中。

唐久思量再三, 覺得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跟著若虛宗的眾人去走一遭。好歹是仙門老祖, 唐久就是去鎮鎮場子也是好的。

唐久對定禪法寺的和尚們實在沒有什麼好感。在她心中,唐久總是覺得真正的修佛之人該生生性豁達、慈悲為懷。而定禪法寺作為舉足輕重的佛修宗門……

唐久和慧空有私怨,如果以慧空為評價定禪法寺的佛修的藍本的話,未免顯得她對定禪法寺的人有偏見。但是作為定禪法寺主的悟善, 他的個人選擇就已經可以窺見他們整個宗門對生死與機緣的態度可見一般。

心中有太強的執念與“求不得”,總容易使人墮入歧途之中。悟善看不破生死,慧空了不斷執念, 有他們兩個比在前面,定禪法寺的一門佛修在唐久看來都有幾分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是第一次和定禪法寺合作,而且說到底對方又是上趕著的買賣, 唐久就很難不懷疑除了那個秘境之外有反正必須需要雷靈根的修士之力才能破開的結界之外, 這些和尚沒有其他更深一層的圖謀。

若虛宗的每一個弟子都金貴, 唐久必須要好好的保護住這些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小崽子。就如同定禪法寺的佛修們修的是來世一般,唐久修的是整個上清界的未來。

和上一次參加探花大會的八十一人的隊伍相比,這一次唐久帶領著若虛宗中的十幾個弟子一路輕裝簡從, 很快就抵達了秘境之所在。上一次他們乘坐的是一座華麗的飛舟,而這一次,唐久恨不得是憑虛御風,用靈力生託著這些小弟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