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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傾顏

我極力地保持著頭腦的清醒,想到還未來得及叩首,便要叩首,但叩首方式卻沒人教我,我只得從前世看過的清宮劇裡汲取一些,希望能過關。及此,就要跪拜下去,康熙及時的叫住,道:“顏小姐不必多禮了,免禮吧。”

照理說,我是應回一句“謝皇上”之類的話的,但由於潛意識的長期的壓抑,我什麼都未說,康熙也並未曾怪罪。

也許和皇帝打交道是最累人的,因為皇帝就是天,皇帝在沒說什麼的情況下任何人是不得作聲響的,但於我而言,卻是很輕鬆的,因為我一向不多話,除非萬不得已,我也一向保持沉默。

“小姐就不曾疑惑為何朕傳召你們前來。”康熙始終是在觀察著我,好久了才始出這麼一句,我在心裡回應著,疑惑又如何,你會告訴我們嗎?答案顯而易見,我們也許只是康熙皇帝你的調劑品而已,如此,還用得著問嗎?

有些話真的只能憋在肚裡,我也只口頭應道:“皇上傳召想必自有皇上的想法,民女不得而知。”我不是他的宮女,奴婢一詞當然可用可不用。

“是嗎,那你就不想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或許朕可以告訴你也不一定。”康熙的這句話看似輕鬆,但內含的調侃之意我豈會聽不出些許。

我在心頭輕笑著,道:“如若皇上想告知民女,民女洗耳恭聽便是。”

康熙沒料到我一記話踢回了他,甚是覺得有趣,輕輕地笑了幾聲,道:“既如此,那朕就保留答案好了,待小姐想知道時知會朕一聲便可,如何。”

康熙啊康熙,你到底要幹嘛呢,這麼兜兜轉轉的,不過既然你要玩,我奉陪就是,姑且不管你目的何在,就算是為了以後。

“姑娘,你可算出來了,擔心死我們了。”康熙總算是打發了我出來,這不剛一出帳就看到在李德全一旁焦急等待的雲裳華濃。

李德全笑著朝我點了點頭,道:“顏小姐有兩個忠心的隨從啊,老奴一再規勸兩位姑娘去後帳休息,她們卻都堅持著等你出來,讓老奴好生眼紅啊。”

“您過獎了。如有任何過失,還請您多多擔當才是,她們都還小,什麼都不懂。”李德全是康熙身邊的大紅人,可不能失了分寸。

謙虛一詞誰都會,李德全如是,道:“小姐過謙了,小姐一看就是名門閨秀,身邊的隨從也自然不能讓人小瞧了不是。”

“看您說的什麼話呢,總之一切都還得仰靠您才是。”我說時就從腰間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欲塞到李德全的手裡。

但此舉卻被李德全婉拒了,道:“小姐萬不可如此這般,小三子,還不趕快領著幾位姑娘去後帳休息,如有怠慢,小心你的狗腿。”

小三子是個年輕的小太監,他惶恐地看了我們一眼,便帶著我們去了後帳。後帳離康熙的帷帳不過幾十米的距離,想必是康熙有心安排的,不然也不會在我們剛一進帳,就陸續地有宮女奉上水果點心。

“姑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雲裳拿不定主意,道。

華濃亦如之地望著我,我頓了頓才道:“以不變應萬變,這雖不是皇宮,但我希望你們都能剋制住自己的行為,我無能為力,護不了你們的周全,你們必須學會自保,懂嗎?”我也只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自己的路都尚且不清,又怎能護得了別人呢?

“我們會的,姑娘,你放心吧。”雲裳望了眼華濃,點頭答道。

我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放心,希望如此吧。

午時左右,康熙又別下了雲裳華濃兩人,帶上我不知要上哪兒去,他不說我自然是不會問的,路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個答案的。所幸沒過幾個帷帳,就到了,那帷帳前的陣容雖比不上康熙,但不難看出也是一個大人物,但究竟是誰,卻猜不出。

帳前的四位宮女一見康熙,篤地跪了一地,直呼萬歲,康熙並不苛刻,讓她們起身,此時,一個蒼老慈祥的聲音從帳裡傳來,道:“是皇上來了吧,快進來,哀家可是念叨了好久呢,還以為皇上你不過來了呢?”我以此判定,她應該就是皇太后。

康熙剛一進帳,就把袍子一撩,欲跪下卻被皇太后給拉了起來,說免了,但康熙卻堅持,皇太后無奈,只得受了。

百善孝為先,康熙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孝子,他也一向以此教育自己的兒子們。

帳內除了康熙和皇太后,其餘的都只是宮女和太監,兩人敘舊了一會兒,彼此噓寒問暖著,不知怎麼的,皇太后就注意到了站於一旁的我,看了看我,又看了康熙,問道:“皇上,這是哪家的姑娘,好面生啊。”

“回皇額娘,這是兒臣專從外面找來伺候你的,可能事先什麼都不懂,但只要加以時日,定會讓皇額娘滿意的,皇額娘意下如何?”康熙爽朗地回道。

皇太后仔細地打量了我,隨即問道:“真是這樣嗎?”

“兒臣豈敢隱瞞皇額娘呢?”

我千想萬料,都沒曾預料到會是這樣,康熙竟然把我派遣到皇太后身邊,讓我伺候她老人家,當然,這不是不可以,只是讓我太過奇怪了而已,但奇怪歸奇怪,事以至此,我又怎敢違背康熙的口頭旨意呢。

“蓮曉,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這位姑娘下去。”

皇太后的話自然是令名叫蓮曉的宮女惶恐不已,當即便帶著我出了帷帳,她邊走邊問道:“姑娘怎麼稱呼呢,叫我蓮曉即可。”

“夕晨。”我只回了兩個字,蓮曉見我這般,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一路前行著。

“蓮曉姐姐,她是誰,是新來的嗎?”剛進了一處帷帳,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宮女便把蓮曉拉到了一邊詢問道,儘管聲音一低再低,但還是隻字不差地飄入了我耳際。

蓮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停了半刻,才回道:“是啊,是皇上親自帶來的,說是專找來伺候皇太后的。”那宮女對此多看了我幾眼,便忙著自個的去了。

蓮曉教我的不是別的,而是茶藝,在任何場合都可能需得到的,我雖不明其理,但還是認認真真的學著,一遍即會,畢竟我不想太過麻煩別人。蓮曉對此番成果甚是驚訝,看著我有些感慨道:“夕晨,我總算是明白為何皇上會找你來伺候太后了。”

我只是一笑,並未作答。她難道是以為康熙是因我伶俐而派過來的嗎,這絕對不是,儘管我不知道康熙是哪根神經不對。隨後幾天,我都蹲在帳裡學著茶藝,直至出師,算起來也不過才十來天功夫的事。

“夕晨,你很有天賦,要是換作他人,不知要學到什麼時候呢,雖然有些還未交給你,但這些已經夠你上臺面的,太后她老人家已摧了不知多少回了,今兒就你前去奉茶吧。”蓮曉是個很敬職敬業的師傅,可以說是不留餘力地在教我,這樣的人兒,在皇宮怕也是少之又少吧。

蓮曉這話剛一落,就有人前來說要人前去奉茶,蓮曉把沏好的茶一一放到托盤上,道:“快過去吧,夕晨。太后人很好,你用不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