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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思歸微笑搖頭,“王小姐誤會了,我是說妝容要濃重些才好,並不是說衣著。”不便總對王小姐評頭品足,便指著她身後的一個小丫鬟道,“好比她,眉毛再濃些,胭脂要用桃子紅,額上點梅花妝,再往牡丹花旁一站,那一定要相得益彰得多。”

眾人這下聽明白了,原來思歸的意思是王小姐臉上的胭脂水粉塗抹得不夠鮮豔,不禁一起嗤他,好在今日本就是個輕快玩樂的日子,玩笑開得稍許越界也沒人來怪思歸唐突失禮。

思歸卻不肯見好就收,一本正經地道,“諸位別不信,咱們一試便知。”把趙覃拉過來,“世子幫幫忙,把你那個特別白淨的小隨從叫來一用。”

趙覃知道思歸滿腦子古怪,倒要看看他這次又在搞什麼明堂,依言把自己的小隨從叫了來。

趙世子的這個隨從年紀小,生得白白淨淨,唇紅齒白,長得頗秀氣。思歸不便在女子臉上亂動,便把他抓來代替一下。

一旁桌上有現成的筆墨顏料,供與會的眾人隨時潑墨作畫,一展才華,此時倒是方便了思歸。讓小隨從端正坐好了,仰起臉,她在一旁挑出一隻趁手的筆來,沾上顏料,下手又穩又快,迅速異常地在小隨從臉上做起畫了。

旁觀眾人看了一會兒就開始‘噫’‘阿’的不停發出輕嘆聲。

只見思歸竟然別出心裁,在小侍從的一側臉頰上畫了一朵深粉紅色的大牡丹,怒放的花瓣伸展開,最紅的地方正好連在柔嫩的嘴唇上,彷彿紅唇也成了花瓣的一部分,花朵周圍包裹了幾片濃綠的葉子,鮮豔嫵媚。又換一支極細的筆,再在另一側臉上,藉著眼角上揚之意畫出了一隻展翅欲飛的彩蝶,彩蝶只畫了一側翅膀,拖著長尾,寥寥幾筆就畫出了飛蝶的柔曼身姿,翅尖處幾朵淡淡的小花零落而下,彷彿是蝶在花間舞,不經意扇動了落英繽紛。

思歸畫好後,放下筆,朝已經看呆了的王小姐挑眉一笑,“這般才夠濃豔。”

王小姐臉上微紅,“莫公子說笑了,這般花俏平時又怎能畫在臉上?不過也真是別有意趣,很是好看。”

柳餘涵‘啪’得收起摺扇,在掌中一敲,高聲讚道,“妙啊!兄弟做的這副畫奇思巧技,當真有趣!”

思歸讓開位置,讓萬分新奇的眾人圍上去看她的大作,自己退到柳餘涵身旁低聲道,“慚愧,慚愧,這小侍從的臉小了點,且十分白皙,嘴唇又十分紅,其實不適合畫大朵牡丹,還是畫一枝纖巧紅梅更合適。”

柳餘涵問,“那你為什麼不畫梅花?也不用為了應景就非得畫牡丹這般迂腐吧。”

思歸擦汗,“我不會畫阿,小弟只會畫牡丹這一種花。”

柳餘涵笑,“我就看你筆力生澀,好多筆法都不對,光畫得形似而無神呢,原來是個半吊子畫匠。”又道,“你早說嘛,讓我來,我會畫梅花阿。”

思歸白他一眼,“你想得倒美!我好不容易想出個能在才女面前露露臉的事,憑什麼讓你搶了先去!”

這時趙覃滿臉不樂地擠過來,低聲埋怨道,“莫思遠,你不夠意思啊!光顧著自己在王姑娘面前表現,不是說要讓王姑娘對我也能另眼相看嗎?現在這算怎麼一回事?”朝著還在那裡仔細端詳思歸‘畫作’的王小姐一努嘴,“估計她倒是要對我那小侍從印象深刻了!”

思歸很是抱歉,“唉,我原想在你臉上畫的,後來又覺得你堂堂平陽候世子一定不會老實坐在那裡讓我畫,所以臨時改了主意,抱歉,抱歉。下次阿,下次我再想到什麼合適的機會一定讓你來。”

趙覃一瞪眼,“下次!?下次我再信你才有鬼!”

王小姐又看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了思歸這個畫師,過來讚道,“莫公子奇思妙想,令這詩會增色不少。”不過有絲疑惑道,“只是我看了這副在人臉上的畫作後,有些奇異之感,卻不知該怎麼描述才好。”

思歸溫言問道,“哦,這話怎麼說?”

“這——”王才女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思歸就是要這個和美女搭訕的機會,當下就建議道,“不如我們再過去看看,在下畫技十分一般,還請多多指教。”

王小姐忙謙道,“不敢當。”轉身和思歸一同再過去看畫。

柳餘涵在兩人背後搖頭輕笑,對趙覃道,“虧得這詩會只有半天時間,否則王姑娘一定被莫思遠騙了去了。這五毒俱全的小子,心思還能再香豔點麼?連別出心裁畫個畫都透著一股子的妖冶情色之氣,那嘴都能畫成花瓣!王姑娘一個還沒出閣的女子當然要覺得怪異,卻偏偏又說不出是哪裡怪。”

趙覃大為贊同,“可不是,滿肚子花花腸子!俊卿還總怕我欺負了他!下次見了俊卿我要提醒他不能總是護短,該反過來好生管管他內弟才是。”

他兩人這倒是錯怪思歸了。只因人體彩繪大多都是以性與美為藝術創作的思路,利用人體的乳房,後背,腰身,臀部與畫作的完美結合來表現出誘惑迷人的藝術效果。所以思歸借鑑以前看到過的作品之後畫出來的東西也難免會透出一股誘惑氣息。只不過她自己肯定是覺不出的,她心裡根深蒂固地認為只要沒有在女人身上畫那就是正經之極的作品。

趙覃話說完一扭頭,忽然“嗨喲”一聲笑出來,“說曹操曹操就到,俊卿什麼時候回京了?”揚聲招呼,“俊卿,這邊。”

柳餘涵順著他目光看去,果然見到葛俊卿,伴著杜牟之,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明麗少女結伴而來。

思歸在這邊畫了一副別出心裁的人臉畫後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大家都往這個方向走,想看看如此熱鬧是為了什麼,葛俊卿和杜牟之也是隨著人流過來的。走到近前便說道,他是今天一早才回到京城,先去杜府拜見杜老太君,正巧碰上杜家兄妹要來鹿韭詩會,他便被拉著一起來了。一邊那個少女就是杜牟之的堂妹杜若蘭。

趙覃笑道,“來得正好,快去管管你小舅子,莫要被他拐騙了人家王尚書家的小姐。”

葛俊卿一愣,“思——思遠他又怎麼了?”

趙覃往人群中一抬下巴,“你自己去看阿,他借了我一個小廝,畫了副香豔畫,把王尚書家的才女騙得同他探討了半天了,他正在藉機行討好勾搭之事。”

杜牟之因妹妹在一旁,便輕咳一聲,“廣延,說話斯文些!”

葛俊卿卻顧不上杜若蘭還在一旁,脫口道,“不可能,他討好王小姐幹什麼!”

趙覃覺得好友這話說得奇怪,反問道,“你說他討好王小姐幹什麼?”

說話間思歸又帶著王家千金過來了,不但有王小姐,後面還多跟了兩個她的閨蜜,也都是美貌秀雅的小姐。幾人大概是說到什麼有趣事情了,個個都臉帶笑意。

思歸衝趙覃笑道,“小侯爺,等回去後要多賞你那侍從些銀子壓驚才行,頂著一臉畫被這許多人看也真夠他難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