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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元辰見了思歸後先是一愣,待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後就露出笑臉,大掌重重的在思歸肩頭一拍,“竟有這等巧事!好阿,我還想著白白受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日後總要想法回報才行。這下省事了,你只管在太子手下努力辦差,只要忠心勤勉,別出大紕漏,哪怕你就是個萬事不會的草包呢,我也包你有個好前程。”

思歸對他這論調哭笑不得,“我還什麼都沒幹呢,怎麼就扯上草包了!”

元辰是武人出身,說話爽直,“我就那麼一說,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何況是太子。”

接下來例行公事盤問一番,你習文還是習武的?姓甚名誰出身那裡?因思歸屬於特殊情況,並非下屬官吏層層選拔送到太子身邊的人,所以這一套東西不過是走個形勢,就算思歸說自己大字不識元辰也得給安排個位置出來。

思歸在說自己的出身時留了個心眼,依然自稱是金陵莫家莫老爺的兒子,不過是個不被莫家承認的私生子,自幼隨母親住在江州府五黔鄉,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前年母親去世,他便自己出來討生活。

思歸前些天去五黔鄉收貨的時候碰巧聽人說起隔壁一家孤兒寡母,母親前年去世,那兒子很不爭氣,母親在世時靠她種菜織布度日,母親去世後還是遊手好閒,將家裡的東西變賣一空,賣到今年再無東西可買,窮得要餓死,鄰居鄉親也沒人肯接濟他,只得隻身離鄉,已經好幾月沒回來,不知是跑到哪裡去了。這般死無對證的出身背景思歸正好借來用用,暗道就算有人去查都不用怕。

第二日一大早向元辰告一天假,說要把手頭的事情結一結。

元辰十分爽快,“去吧,去吧,你沒有家眷親戚,就是幾個夥計要打發的事兒,給你一整日時間可夠了?”

思歸心道不止幾個夥計,我還有兩大車貨呢,另外還有秋嫣,秋薴兩個也要安頓好,否則自己這個少夫人無故失蹤,她們必要擔責任。不過現在人已經算是在太子麾下效力,不可由著性子光辦自己的事兒,咬咬牙,“成,我儘快!”

想想時間十分緊張,不敢多廢話,抬腳就走,元辰還在身後道,“早點回來,說不定殿下晚上想起要見你。”

思歸不答,心道這我可實在不敢保證了。

一口氣先跑去了昨日那間客棧,只見順平兩眼通紅的守在後院堆放的貨物旁邊,驚訝問,“順平,你眼睛怎麼了?”

順平看到她後忽然一躍而起,衝上前來,聲音沙啞,差點沒哭出來,“少—少爺,您昨晚上哪兒去了?怎麼一夜沒回來?急死我了!我也不敢和那幾個夥計說,只怕他們起壞心。”

順平這模樣挺可憐,但可惜他是個結結實實的小子而非柔柔弱弱的姑娘,所以在思歸這兒得不到同情,反被輕踢了一腳,“快把眼睛擦擦,又不是大姑娘,這麼點小事就眼淚鼻涕的你丟不丟人!老子昨天晚上差點被人扣下臭揍一頓,當然沒法回來!趕緊的,我沒功夫哄你,去把那幾個人叫來裝車!”說著自己就動起手來,捲起袖子去拉罩在貨物上的油布。

順平被他一教訓,頓時沒了悲苦情緒,“啊?您遇著壞人了?沒事吧——您別自己動手阿,我這就去叫人!”飛奔著跑了。

一陣雞飛狗跳的忙亂之後,兩大車貨物又被裝了起來,思歸直接壓著車去了城中最大的布莊,緊接著再去藥鋪,這時候也沒可能顧慮到價錢了,只要有個地方收貨就行。

好在這些貨物依然緊俏,思歸要的價錢又很合理,連走了幾家布莊和藥鋪之後兩車貨就被收得差不多了,思歸找個地方點點,發現刨去帶出來的一千多兩本錢之外,自己這樣甩貨一樣大賣一通,竟也掙了八百多兩銀子的利潤。慶幸之餘,又有點心疼——要是有時間多走幾家再咬緊價錢多談談,掙個一千兩是沒問題的。

給幾個夥計發了說好的工錢,打發他們走人,再賞了順平五十兩,說道,“給你半日時間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幾件體面點的替換衣服出來,天黑時到平陽侯府所在的那條街口等我,少爺我要帶你去見見世面。”

順平張大嘴,“阿?”心中冒出無數疑問,還沒想出要先問哪一個,思歸就已經急三火四地騎著客棧裡借來的一頭驢子走了。

馬不停蹄,不對,是驢不停蹄地趕到明曦寺,悄悄溜進自己‘養傷’的廂房,“秋嫣,秋薴,我回來了!”

秋嫣和秋薴先是掩嘴發出兩聲低低的驚呼,然後十分默契地一同衝上來,一人拉思歸的一隻手開始哭訴,“夫人阿,您可算回來了!前兩天太太才派了吳起家的媳婦來探看,我們裝得那叫一個辛苦,躺在床上只給她看背影,差點就露了餡!求您阿,下次可再別幹這種事了,賞多少銀子我們都不能再答應,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實在沒法兒過了……”

思歸對嬌柔可人的兩個俏丫頭要比對小廝順平耐心溫柔一千倍,和聲安慰,“不怕,不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放心,沒事的。”

秋嫣怕有人看見,立刻就張羅著要給思歸換衣洗臉,卻被思歸攔住,揉著肚子裝可憐,“等等,等等,好秋嫣,先給我弄點吃的來,我從早上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吃,快要餓死了!”

秋嫣無奈,只好先給她去端吃的,好在這些日她們都以夫人心情不好,要臥床靜養,不許人過來吵吵為由,只讓幾個留下一起伺候的粗使丫鬟婆子在外面做事,不許隨便進房,所以思歸這身裝束一時半會兒應該也沒人能發現。

思歸確實是餓了,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大碗香甜的五穀粥並好幾個蔥油卷子,看得兩個丫頭直心疼,“怎麼就能餓成了這樣?”

不想還沒心疼完呢,她們那吃飽喝足了的夫人就翻臉無情了,忽然出手,在秋薴的後頸上一下重擊,秋薴吭都沒吭一聲,立刻軟倒在地。思歸隨後牢牢抓了被眼前的忽然變故驚得傻住了的秋嫣,不知從哪兒變了條繩子出來,把她捆了起來。

秋嫣半天才驚恐發出聲音,“夫,夫,夫,夫人……”驚慌失措地睜大眼睛,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思歸萬分歉意,“對不起啊,我只能把你們打暈了捆起來,否則葛府無故丟了個夫人,你與秋薴兩個定要擔老大幹系。你記住,等有人發現救醒你們後就要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你和秋薴兩個好端端在房中伺候我用飯,忽然就被人從背後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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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平陽侯世子趙覃臉色不善地登門來找葛俊卿,見了人劈頭就道,“俊卿,你怎麼回事?這幾日總看不到你人!那一位——”說到那一位時下意識地往四周看看,然後才接著道,“那一位馬上就要啟程往北邊去了,情勢緊迫,你我都有一大堆的要緊差事要做,可沒空日日在家中躲清閒!”

葛俊卿看著臉色不是很好,捏捏眉心道,“是,你說得不錯,這兩日是我懈怠了,只因我夫人——生了重病,我這才在家多待了幾日。”其實是他夫人忽然不翼而飛,看似是被人劫走了,但又查不到一點線索痕跡,這讓葛府的幾個主子幾乎要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