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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秋嫣和秋薴看著夫人換上男裝之後雖然瘦小但卻精幹利落的身影動作矯健地一躍翻過籬笆圍牆,一溜煙就跑了個無影無蹤,那叫一個痛快麻利!

兩人對著那道萬分神似男人,若不是她們兩個知道內情只怕也會篤定以為是男人的背影遙望許久,直到看不見了,這才十分默契的一同長嘆一聲,轉身回去。

……

秋薴,“秋嫣姐,咱兩個今天誰先躺在房中假扮夫人?”

秋嫣,“你要是不介意就讓我先吧,這兩日我提心吊膽的一直腳軟,須得好好躺躺才行。”

秋薴,“成啊,我也腳軟呢,不過後天再躺也沒問題,反正以後每天不是你躺就是我躺,躺的時候多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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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上男裝,混跡市井的思歸真有如魚得水的感覺,比她在葛府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夫人時不知要爽快了多少倍。

精神爽快,幹勁便也十足。

思歸早就計劃妥當,粗布,氈毯還有一些常見的藥材都不是什麼稀罕貨物,金陵乃至周邊地方因為葛俊卿忽然派人大量收購所以才會貨物緊俏,她只要稍微費力氣走遠一點自然就能採買得到了。馬不停蹄運回金陵來,就算葛俊卿那邊已經不再需要了,在金陵的市面上短時間內肯定還要算稀缺物品,穩賺一筆是沒問題的。

秋嫣的兄弟順平這次當仁不讓地又成了她的貼身小廝,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順平這趟就自如了許多,起碼不會再動不動就對著思歸臉紅心跳。

思歸於是看他也順眼了許多,仔細觀察下來,發現順平為人厚道勤快,若是好好培養,日後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幫手,於是一路上便有意無意地教他些東西。

等到急行軍一樣將附近幾個州縣跑遍,壓著滿滿兩大車貨物滿載而歸時,順平已經對思歸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剩下崇拜的份兒。

“順平,你去告訴老張他們幾個,加快速度趕路,都把眼睛瞪大,給我警醒著點!等過了這個山坳再休息!要是被我看見誰走這段路時敢打盹犯迷糊,就立刻老實給我滾蛋,跑這趟的賞金他就不用想了!”思歸叫過順平來吩咐。

她騎馬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兩輛裝滿了貨物的馬車,還有順平和幾個臨時僱來的夥計與車伕分散走在兩輛車的周圍。

看看官道兩旁越走越濃密的樹林,思歸警惕起來,這裡離金陵已經不遠,加把勁兒趕路,傍晚前就能到,可莫要一路的辛苦都吃了,卻在馬上就要到地方的時候出了差錯。

順平答應一聲,先去傳了話,然後又騎著他胯下的大毛驢趕上思歸,低聲問,“少爺,這附近有什麼不對?”

思歸微微眯起眼睛,依然十分警惕地注意著四周,“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不過這種地勢最是容易藏人,小賊們搶了東西逃跑也方便,所以一定要小心。”

鑑於思歸一路上都鐵嘴鋼牙,說過的話幾乎就沒有不準的,順平對她已經是無條件信任。所以聽思歸這麼說立刻抄傢伙,直接拎在手上,“知道了。”

在屏鄉時,思歸說那個賣布給他們的老漢熱情得過分,價錢又要得太低,肯定有問題,驗貨的時候果然就發現老漢把好多破布卷在好布里想一道賣給他們,幸虧早有提防才沒上當;在武鎮時,思歸說一個忽然很熱情想要請他們在鎮上吃酒的矮胖子是個同行,九成是也看上了他們之前看中,說好下午去取的那批貨,無端端請吃酒是想拖住他們,胖子肯定另有同伴已經在撬他們生意了,讓順平趕快帶個人過去貨棧提前取貨,順平帶著個夥計十萬火急奔過去,果然見到有人在勸說已經答應把貨物賣給他們老闆將那批貨物另賣;在談價錢方面思歸也是行家裡手,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她與人交談,順平每每在先開始時都以為是在客套寒暄,等過後再想想才發現思歸說的每句話都有用處,並不是寒暄那麼簡單;有一次,一輛馬車走在半路上忽然拉不動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傢伙正在著急,不知該怎麼辦,思歸忽然二話不說,自己就鑽到了車腹下面,用她隨身帶著的一把匕首乒乒乓乓地鼓搗了一會兒,那車竟然就又能走了。

順平為此幾乎敬佩得都要拜倒在思歸腳下,她卻渾沒當回事,一擺手,“這有什麼,車轂和輪子間卡了東西,把它弄出來不就好了。”

這下連隨行的車伕夥計們都對思歸誠心佩服起來。均想個矮年輕算什麼?吃苦耐勞,精明算計,連馬車都會修,這樣的少東家出門跑買賣還有不賺錢的!

思歸對眾人對她的敬佩並不知曉,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會認為受之無愧。

最近遇到的這幾樁小打小鬧的騙局算什麼?她拼搏商場的時候,見識過的騙術海了去了;身為大男人,什麼時候家裡東西壞了都是他來修,連四個輪子不用馬只喝油的車他都能修兩下,這種構造比那個要一目瞭然得多的馬車,簡單修修自然不在話下。

好似在專門給她捧場一般,思歸這一路上所說的話幾乎句句應驗,剛說完這段路看著不太平,恐怕有宵小出沒,讓大家小心著點,前面路上就出了狀況。

不過倒不是遇到了匪徒,而是看到兩個一身狼狽,明顯是被路匪洗劫過的路人。

其中一個侍從模樣的魁梧男子正扶了另一個受了傷的年輕人蹣跚而行,兩個人都衣衫破爛血跡斑斑,像是經歷過一番惡鬥,見到思歸一行人過來,那魁梧侍從臉露喜色,攔住道,“麻煩載我們一程,到了金陵必有重謝。我們路遇惡匪,行禮馬匹都被搶走,隨從們也被衝散了。”

順平敬佩萬分地對思歸低聲道,“少爺,您真厲害,一眼就能看出這條路不太平。”

這種捎上傷者進城的忙當然要幫,不過他們沒有多餘的牲口給兩人騎,只能讓他們在裝滿貨物的馬車邊上擠了坐著。

順平這些日被思歸教導得比較愛思考,走了一會兒就想起來問道,“你們在哪裡遇到劫匪的?”

那魁梧侍從忙道,“這位小哥不用怕,離這裡遠著呢!”

順平十分疑惑,“真的遠著呢?那你們兩個這樣磕磕絆絆的是怎麼走過來的?”

魁梧侍從乾笑笑,“當時十分危急,我們心裡害怕,拼命跑,不知不覺就跑出這麼遠來了。”

順平不太相信,“你們力氣總是有限的,就算再害怕,再拼命跑,靠兩隻腳能跑多遠?況且你們還都受了傷。”

那魁梧侍從繼續幹笑,“這個——”

被侍從緊緊扶著,一直沒說話的年輕人忽然抬頭,狹長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厲光芒,“閉嘴!亂問什麼!到了金陵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就是!”

順平被他高傲的霸道氣震懾,一時諾諾的竟不敢再開口。

思歸在一旁聽著,直覺這人說話氣勢雖凌人,但氣息虛弱,可見是傷得不輕,再看他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不由心裡有點打鼓,出門在外,能幫人處幫一把倒是沒什麼,但救了一個渾身是血,氣息虛弱的傷員,萬一半路死在自己車上可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