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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殿下是喵控

或許是因為明晚就能到京,又或許是身邊因為冷而漸漸靠向自己的小貓。

傍晚時分,馬車達到了永昌,衛景珩一行人在天黑之前住進了安排好的驛站。

用完晚膳,陸錦鳶發現房間裡沒有軟榻,就開始糾結晚上秦王睡覺的習慣。

她心裡彆扭地糾結著男女授受不親,但床暖融融的真的比硬邦邦又冰冷的貓窩舒服好多啊!可被秦王殿下抱著睡……睡熟了沒意識倒是無所謂,但她現在清醒得很,整隻貓都扭扭捏捏了起來,試探地朝著床邊走了幾步。

一直走到床邊用爪子抓了抓床單,弓著身子伸了伸懶腰,衛景珩都沒有出言阻止,似乎習以為常,陸錦鳶更加堅信衛景珩有和貓睡在一起的習慣。

為了避免懷疑,她乾脆在衛景珩的目光下主動跳上了床。

就睡在床尾吧,反正現在是貓,和秦王殿下保持一段距離就好。

見阿然這次睡前就開始霸佔自己的床,然後水汪汪著貓眼,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求睡覺的意味十分明顯,衛景珩抽了抽眼角,有些無奈地看著它搖著小尾巴在暖暖的被窩裡翻滾了兩下,一路扭著屁股窩在了床尾。

低嘆一聲,他終是沒有伸出手,將這隻膽子越來越肥的小貓丟下床扔出房。

許是滿心緊張和忐忑,又許是白日裡已經睡飽,陸錦鳶上半夜窩在床尾一點也沒睡意,結果發現衛景珩完全無視了她,半夜並沒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才迷迷糊糊地躺了下來。

睡著睡著,又習慣性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露出著白茸茸的肚皮。

第二日天矇矇亮時,下起了深夏的雨,給這座繁華熱鬧的永昌城增添了不少的淒冷,衛景珩一行人冒著小雨離開了驛站。

道路因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變得泥濘不堪,馬車在秦離的駕駛下行得緩慢而謹慎,但寒風凜冽,道路陡峭,仍免不了一陣顛簸。

這一路上,陸錦鳶被馬車顛簸得一顫一顫的,頭暈眼花,但很快,她亂動的小身板就被一隻大掌放到了溫暖結實的雙腿上。

感覺到他掌心的溫熱輕輕地安撫著自己,陸錦鳶心中一跳,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手的主人。

衛景珩墨色如瀑的長髮從背後傾瀉,手裡正拿著一本書籍閱覽,眉眼之間雖帶著絲絲疲憊,一雙黑瞳深邃得不見底,但望過來的眸光卻極盡溫柔。

陸錦鳶不由窩在衛景珩溫暖的雙腿上閤眼小憩,但片刻後,她又抬眸看看他哪怕戴了易一容一面一具也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完美臉型,繼而又往他的懷裡舒服地拱了拱。

小腦袋在衛景珩懷裡亂蹭了一陣,陸錦鳶暗搓搓地聞了聞他身上好聞的淡香,汲取著他胸前的溫度,心裡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安心和滿足。

溫暖的氣氛也在這小小的車廂中蔓延了開來。

一路安靜地行駛出永昌,但剛出城門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烏壓壓的天空突然電閃雷鳴了起來。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從空中掉落下來,狂風大作、雷雨交加,到處飛沙走石。

衛景珩眉頭緊簇,易容後的外貌也阻擋不了他如同外面黑壓壓的天氣般十分陰冷的面色。

倒在他懷裡睡得香噴噴的陸錦鳶只感覺狂風颼颼刮過,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才發現馬車因為暴雨傾盆,山路泥濘陡峭難以通行,衛景珩不得不找了一個客棧臨近安頓,與暗衛們從長計議回京的路程。

原本傍晚前就能到達京城,如今一耽擱又要浪費一日行程。若是暴雨不停,可能還要耽擱上好幾日。陸錦鳶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但發現衛景珩比她更加心神不寧。

他冷冷地臨窗而立,遙遙望著屋外的暴雨,寒風中,本就異常瘦削的身形顯得越發單薄。

蒼白的臉色有著難掩憔悴的淡青色,眼前的衛景珩周身寒氣籠罩,薄唇緊抿,咫尺的距離清晰地能感受到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偏偏在這樣的雷雨夜,還能感受到一絲悽清的沉鬱和煞氣。

陸錦鳶暗暗詫異,都不敢喵喵地靠近。

察覺到阿然害怕而不敢靠近的小動作,衛景珩黑眸中幽幽閃過了一絲複雜光芒。半晌,似是壓抑著內心狂躁弒殺的氣息,他面色微緩,凝視著阿然清清澈澈的目光,纖長的手指柔和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在房裡乖乖待著,我出門探探情況。”

“喵!”

幾日的相處,陸錦鳶越來越不反感衛景珩親暱摸她腦袋的動作。

他的動作很溫柔,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而她雖急切地想要回京,但安全是最重要的。

客棧的前堂裡,衛景珩點了一些小食,找了一個角落隨意坐著。秦離站在他的身後,低眉斂首,卻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漸漸地,因為雷雨天氣而逗留在客棧裡的百姓越來越多,其中一名負責打探訊息的護衛在閒談中,與一桌剛到永昌的京城人士熟絡了起來。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一聽他急著回京,不禁勸道:“這位公子,今晚還是在客棧裡歇息吧,這麼大的暴雨,萬一遭遇了山體滑坡,可是連命都沒了!”

他說著,見護衛不信,不禁急得放大了嗓門,補充道:“你別不信,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六天前的大暴雨,陸侍郎的女兒就是這麼香消玉損的,她的丫鬟和馬伕無一人生還,連馬車都滾下了山崖,摔成了碎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一道厲呵傳來,正心有餘悸這場天災的中年男子,只覺一陣冷風猛得刮來,整個身子就被一隻露著青筋的手臂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周圍的人都驚恐地望著突然出現的玄衣男子。他眸光的猩色隱隱浮現,周身散發出的怒意和寒氣讓人膽顫心驚,一時間整個客棧都寂靜了下來。

抬眼間正對上陌生男子凌厲的眼神,他眸瞳深邃,目光中燃著燎原的烈火,中年男子被衛景珩無形中散發的戾氣嚇得喘不過氣來,好半晌在這雙血紅的怒瞪下,磕磕絆絆地回道:“六天前,陸侍郎的女兒前往開元寺上香,一直到傍晚都未歸。陸大人就派官差前去尋找,直到第二日才在開元山下發現了陸小姐的屍體……據說是遭遇了山體滑坡,馬車才從山道上墜下……”

西晉只有一位陸侍郎,即是陸錦鳶的父親陸寧濤。陸寧濤雖有兩個女兒陸錦鳶和陸書萱。

但五日前,衛景珩尋找失蹤的阿然時,曾命暗衛調查過整個出入陸景寺的馬車,其中一輛正是陸府。因為是陸府的馬車所以特意讓暗衛調查了一番,才得知方玲玉和陸書萱前不久就回了青州的陸府。

所以六天前去世的,一定不是陸書萱……

唯有……

一個時常掛在心底念念不忘的名字,這一刻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只有那恐怖的“屍體”兩字不停地在耳邊嗡嗡作響。

衛景珩心裡驚濤駭浪,面色一瞬間蒼白,猶如五雷紅頂,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似是被突然攝魂般,半天都沒能發出一個音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