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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人藥別停!+番外

“既是兄弟,兄長又何處此言呢?”李嘉忽略了襄王的話中帶刺,落落大方道:“隱瞞身份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兄長若要怪罪,我賠罪便是。”

“難言之隱就是你想不動聲色地借我的手替你除掉太子和靖王嗎???”

襄王不加掩飾的鋒利話語讓政事堂陷入一片死寂中,李嘉輕輕笑了聲打破僵滯的空氣:“借你的手?如果是除掉太子和靖王,我有千種百種的手段,何須用得上你?那把龍椅,我沒興趣也看不上。但我若真想要,那它也就只能是我李嘉的囊中之物。”說到這,她才抬起眼來看了襄王一眼,那一眼令襄王如芒在背:“殿下您在懷疑我的別有用心之前,是否想過在這裡說出剛才那番話有多危險?這裡是政事堂,太子、靖王甚至陛下都有耳目在這裡!今日如果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我,那明日殿下你就會因為謀大逆之罪,輕則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襄王重重吸了一口氣,他看著李嘉漫不經心道:“這倒提醒了本相,如果殿下確實不能信任我,那我應該換一個更懂禮賢下士的明主。”

☆、 伍貳

襄王為人溫吞有餘,魄力不足。李嘉唯有在此時選擇激他一激,果見他眉骨一跳,瞳孔深處閃過一道煞氣。帶著衡量的目光審視了李嘉許久,襄王竟向李嘉行了一個正禮道:“是本王錯了,往先生海涵。”

他稱呼李嘉為先生,便是把她認作是自己的謀士,而非一個朝臣。

或許襄王只是表面上的唱唸做打,只想拉攏李嘉這個智謀無雙同時又手握重權的謀臣,至少不讓她站在別人那裡。但對李嘉來說,這就足夠了。她需要襄王明白,她效忠的物件是誰都無所謂,但他只唯她不可!

李嘉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淡卻真摯得似是發自她的肺腑:“本相一定會拼盡所有助殿下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願如此……襄王看著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弟。同一個姓氏,同一個血脈,同一個父親,可在這張雋秀清瘦的臉上尋不到和太子、靖王乃至是梁帝相似的痕跡。不是皇帝親口說出李嘉的身份,任誰都看不出來他也是個尊貴的皇子。

“重光近來可好?”該談的都談完了,李嘉刻意挑了個輕鬆點的話題。從回金陵之日起,在她的默許下重光就被襄王接走了。她無暇照顧是其一,其次是她的身份眾人已知,再放她那未免招人非議。

一提起自己這個小兒子,襄王的面上露出幾分笑意又露出幾分苦澀:“還是不大願意親近王府其他人,話也少。試著教他讀些書,也是坐不住半個時辰。”

“陛下那邊呢?”

“父皇倒是很喜歡他,重光心智低單純,偶爾進宮父皇便會留他多說會話。”襄王看了李嘉一眼,忽然想到些什麼:“重光說是你救了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在崔杜手中救下他。”襄王越說越心驚:“這麼說來,崔杜的案子背後那個推手也是你,你對崔家……”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佈局,步步為營地織著一張彌天大網,網裡的每個人的反應動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併為之利用。襄王開始相信李嘉的話,如果他要這個皇位,確實是手到擒來。

李嘉但笑不語,用筆桿挑起一頁才寫好的宣紙掛在架上晾乾:“重光是我侄兒,我既然知道他身在魔窟,如何不去救他呢。拉崔杜下馬不過順手而已,那種禍害留著也是荼毒百姓。”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襄王卻不敢盡信。在李嘉身份揭露前,人人都以為他是謝家後人。而當年謝家滅門之案的主審之一便是崔氏兄弟。李嘉背後的秘密彷彿已經呼之欲出,隱瞞身份入朝為官,救重光,選他為主。

這一切集合在一起,都指向謝家舊案。

李嘉想替謝家翻案,可這起謀反案證據確鑿不說,而且是梁帝親自下的抄家令。如果翻案,等於當著天下人的面生生打梁帝一個耳光。帝王的尊嚴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的發生,所以……

所以這個天下急需換一個主人,李嘉吹走筆尖水珠,一個由她親手扶持起來,不得不聽她話的皇帝。

在襄王之後,太子和靖王也派人過來虛情假意地向李嘉這個新上任的中書令道賀,順便聯絡下兄弟之誼。李嘉兩邊都不得罪,一視同仁地把賀禮收了,隔天再派高幸趁著人少的時辰送還了回去。

她這個中書令做得雖不八面來風、長袖善舞,但與朝中各方勢力相處得倒也融洽,因為她誰也不親近誰也不得罪就是了。在李嘉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今日罰了崔家的吏部侍郎,明日等王家的尚書左丞犯錯時也不會輕易饒過。但她不記仇,罰過了該賞的也會賞。

賞罰分明,這讓持觀望態度的朝臣們漸漸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有些嗅覺靈敏的已經暗中向李嘉示好,希望簇擁她成為朝中一方新勢力。

李嘉慎重考慮下,這個時候梁帝正注意著她,還不是結黨營私的時候。於是她大義凜然地拒絕了,毅然決然地繼續做著她的清流。

太子,靖王和襄王那都是小孩自己玩家家,抓緊皇帝的信任才是當務之急。她以皇子之身在朝為官,更要低調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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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隆冬,新年在日益忙碌的公務中轉眼就在眼前。今年是燕國新帝登基頭一年,以兩國的交情,於情於理梁國都少不得派隊使節送去賀禮。早朝上樑帝把這事提了提,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聚攏在了前方紫袍華貴的李嘉身上。

“咳咳,早就聽說中書相公與對面那國的蕭王有些不得說的故事了。陛下還問啥人選,直接讓中書令送禮去就是了。”

“大人小聲點小聲點,中書相公該聽見了!”

“我覺得他已經聽見了……”

“……為啥?”

“嚶……你沒看見剛剛中書大人那凍死人的眼光麼!”

“……”

李嘉淡淡掃過朝臣一圈,這些話翻來倒去都說了快一年了,她耳朵都長繭了就不能換個新話題哪怕說說今年金陵的新花魁也好啊。

梁帝對他那些臣子們的小八卦一清二楚,裝聾作啞地只作什麼也不知道,眼昏昏地對著朝臣隨意點了幾個人名。人名裡有李嘉,這叫她詫異了一下,讓她一箇中書令去送禮這規格未免也太高了吧……

燕帝臉夠大啊,李嘉腹誹。

隨即,梁帝給她釋疑了,他選李嘉不是去燕國,而是去西北邊鎮巡察。

據說,邊境幾鎮有些不同尋常的躁動,梁帝怕邊鎮那些節帥一不小心躁動過了頭,大軍就躁動到了金陵城下。

“按我說,你那老子爹不要也罷。有他這麼做老子的麼!”李老爺子,現在應該稱呼為上皇的蹲在李府上喋喋不休:“那邊境是人去的地方麼,明知節鎮圖謀不軌還派你去。萬一那幾只老鳥反了,你不是連骨頭不剩麼!”

“又不是去打仗,不過是照例巡視而已。”李嘉倒不是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