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卿點點頭。

早飯還沒吃完,白掌門哭唧唧地跑過來了:“關觀主……咱們可是要被雪給埋死在這山裡了。”

“得了,別哭了。”關卿吞下最後一口蕭七給他煎得的愛心蛋,接過蕭七遞來的紙巾擦擦手,“去準備四十九根大山香,再安排幾個會水的人,帶上打撈工具,待會去天池。”

白掌門聽得雲裡霧裡,一聽去天池圓滾滾的身子一哆嗦:“啊?”

“不願意?不願意就留在這等死吧。”關卿抱著胳膊往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最多七天,等不到凍死,你們長白山滿門就該絕戶了。”

白掌門嚇得面無人色,腳一軟咚地一聲癱坐在地上:“這……這……”

關卿疲憊得要命,但看著這個長白山掌門一臉如喪考批,的確可憐得很:“你放心吧,我既然來了,肯定會幫你解決掉這件事。追根究底,你們長白山註定會有此一劫,早晚的事而已。”

白掌門哭得一抽一抽的,爬了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沮喪得連肚皮都縮排去幾分:“那就,那就拜託關觀主您了。”

關卿一臉倦色,閉上眼揮揮手讓他走了。

蕭七收拾完了鍋碗瓢盆,回來就看見關卿趴在桌上對著羅經儀沉思。

自從他們從莫呼洛迦的肚子裡出來後,羅經儀便一直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時而向虛空丟擲一條銀線,蜿蜒遊走向一個方位。

“那個外域的蛇神沒有走遠。”關卿懶洋洋地撥弄著羅經儀,“一直繞著長白山打轉。”

蕭七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羅經儀,又在關卿身邊坐下漫不經心道:“你知道嗎,剛剛你和白胖子說話的樣子很像一個人。”

“哦,是嗎?”關卿仍是副慵懶無力的模樣。

蕭七挑眉:“你不問問像誰?”

“哦豁,還能有誰,納音唄。”關卿似笑非笑地枕著自己的胳膊扭頭看他,“咱們都是滾過床單的關係了,你和我說老實話,你對納音到底是什麼心思?”

蕭七雖然看不穿關卿現在臉上的表情,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極度危險的送命題!

他深深皺起眉,揪起關卿臉上的肉擰了擰:“關小卿,我早說該帶你去看看你的腦子。誰特麼會喜歡納音那個老變態,你少想點有的沒的,不如想想等這件事了了,我們去哪度個蜜月。你不是一直想去海邊嗎,我們包個島……”

“哦……”關卿拖長了音打斷他,表情慢慢陰沉了下來,抓起羅經儀往他那張陽剛帥氣的臉龐上一拍,“海島?蜜月?想多的是你吧,我同意和你複合了嗎?!”

蕭七被拍得一臉懵逼:“關小卿!你又特麼無理取鬧了!剛剛還不好好的嗎!說變臉就變臉?!”

於是,關卿一腳將他踹出了門外,對著他的鼻子摔上了門。

蕭七被踹得火冒三丈,作勢想破門而入,但是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忍住了。

外頭,葉璟正圍著火爐和羅影吹牛批,一看蕭七這狼狽的情形禁不住曖昧地笑了起來,朝蕭七眨眨眼:“哎喲~蕭七爺,昨晚你們房間動靜不還挺大的嗎?怎麼滴,特殊服務不滿意,被趕出來了?”

蕭七搓了一根菸絲叼嘴裡,大喇喇走過去,大馬金刀地劈開雙腿坐下:“沒轍啊,他這人害羞又傲嬌,”他衝葉璟露出個極爺們的笑容,“咱也就只能寵著了,還能怎麼辦呢?”他在火盆上搓了搓手,“葉副主任,別扯東扯西了。這次的案子主辦方是你,結果現在全落在了我們定坤觀身上,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對了,你們辦公室其他那兩人呢?”

羅影乖巧地去倒了一杯熱水給蕭七:“七爺喝口暖暖。”

蕭七沒接:“給你關哥送去,再把這個火盆捎上。”

羅影清脆地哎了一聲,屁顛屁顛地抱著杯子找關卿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葉璟和蕭七兩個人,葉璟朝手心裡呵了一口氣,他慢慢搓著手指,含笑看著蕭七:“蕭七爺,這件事說是我們第四辦公室的任務,其實應該是關卿自己一人的。我呢,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將它送到你們手上。你別急著問,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在莫呼洛迦腹中經歷了什麼?”

蕭七聽得直皺眉:“你什麼意思?”

葉璟:“想不起來了是吧?很正常,我父母這次來帶給我了一些關於莫呼洛迦的資訊。它在外域時便是能口吞天地的巨蟒,當一個靈魂被吞進他腹中後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回溯他一生的經歷。但是個別人,會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回溯到他前幾世。你忘記的那些事情,便是你前幾世的經歷。”

蕭七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似想到了什麼,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葉璟微微笑了一笑,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關卿關上的那扇門,謹慎地斟酌了下用詞道:“根據我的推斷,你本來是不該忘記在莫呼洛迦腹中想起的那一切的,但是有人吧……”

他在唇上比了噓的手勢:“出於某種原因,我不能什麼都告訴你。畢竟這裡不是我的地盤,我也被規則所限制。我只能告訴你,這裡的一切是真也是假,你們所經歷的……”

“好了,”關卿房間的門突然開啟,他從陰影裡緩緩走出,臉色蒼白得驚人,雙眼卻黑得發亮,瞳孔裡似有星火躍動,“我們該去天池了。”

亮明

石洞外的情況比蕭七描述得又惡劣了許多, 積雪快埋到了頭頂,石門被堵得嚴嚴實實。

長居此地的白掌門應對起來卻是遊刃有餘。他親自帶著幾個弟子吭哧吭哧在堵門的雪堆裡塞了幾個火紅的石塊。不多時, 小山般巍峨的積雪奇蹟般地迅速融化成水,淙淙流去。

蕭七拿了一塊石頭掂了掂:“喲呵, 好東西啊,不早拿出來, 昨天晚上沒把我們凍死在洞裡。”

他一說完, 除了耳廓通紅的關卿之外幾人紛紛向他投以譴責鄙夷的目光。昨天晚上特麼誰都能說凍死, 就他這個脫單的狗東西不能!

白掌門不安地揉著胖乎乎的手指,訕訕笑道:“這扶桑石總共也就幾塊, 往年都是留著大雪封山的必要時刻才取用。七爺您諒解我們小門小派,千萬別介意啊。”

蕭七嗤笑一聲, 扭頭將熱乎乎的扶桑石塞給關卿:“老婆來, 別凍著。”

葉璟心道這一幕可真特麼的眼熟啊……

沿著化雪的山路一路向上繞行, 等到了天池之上眾人才發現天池居然就在昨夜他們居住的石洞正上方。

極巔之上, 天色雪色融成皚皚一片, 灰黑的烏雲被無限拉低, 彷彿隨時會垮塌在他們頭頂。寒風獵獵呼嘯,颳得羅影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反觀其他人, 除了關卿臉色微白以外,連鬚髮皆白的白掌門都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樣。

羅影覺得很委屈, 他彷彿一個混進復仇者聯盟裡的麻瓜……

關卿指點長白山的弟子將三十根大山香循序有致地繞著天池插了一遍,然後側過身指著天池對白柿子淡淡道:“煩請白掌門上去行九遍大正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