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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孔恩霈那跟貓兒似的聲音如今在聶定遠聽來幾乎有如天籟,便趕緊朝聲音的方向尋去,果見在一茂密的草叢中有女子的裙角露出,急忙跑了過去。

孔恩霈見到聶定遠尋來心下也激動得厲害,但又想到自己身上狼狽不堪,頓時又往草叢中瑟縮回去。

“你,你莫過來……”

聶定遠哪裡肯聽,如今他一心想檢視孔恩霈的傷勢,依舊徑直走了過去。

誰知逼近了一看才知道孔恩霈不讓他靠近的原因。

這小妮子如今用“狼狽”二字來形容都顯得有些不夠筆墨,在他看來,她的衣裙被山澗裡的尖石弄得破爛不堪,裸/露出來的肌膚已經算得上是半裸了。

看著白皙的手臂和修長的大腿橫陳在自己眼前,聶定遠心下蹦蹬一跳,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也還是多少被孔恩霈撩撥了一些起來。

見聶定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孔恩霈想要伸手遮住自己的身體,可畢竟是顧此失彼,這邊才一鬆手,那邊的對襟上衣便又順勢滑落,露出大半的香肩和雪背,差點沒把聶定遠的眼給閃瞎了去。

“都說叫你別看了!”孔恩霈都給臊哭了,無論聶定遠的身份如何,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被一個大男人這般直勾勾地盯著看,都快要讓她無地自容了。

聶定遠倒也有君子之風,雖說一開始是有點被眼前的香豔之色勾了心魂,但回過神來之後卻也沒再趁人之危。

聶定遠趕緊將自己的外袍解下罩在孔恩霈身上,好在他人高馬大,外袍也夠寬長,勉強將孔恩霈的人給罩住了。

“能站起來麼?”聶定遠將孔恩霈從地上扶了起來。

孔恩霈試著往前走了一步,可一下就歪倒在聶定遠的懷裡了。

只見孔恩霈慘白著一張小臉道:“腳,腳扭了。”

聶定遠伸手給孔恩霈抹了把臉,一把就將人給背到背上去了。

“人沒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孔恩霈趴在聶定遠身上,男人揹著他在高低不平的山中走著,身型隨著步伐的移動一起一伏,體溫和氣味從他身上不斷地傳遞過來,讓她感覺到了莫名的心安。

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孔恩霈將臉貼在聶定遠的背上,手也順勢搭在了他的肩膀處。

聶定遠回過頭來一看,才見這小妮子已經在他背上閉起了眼,似是在閉目養神,可仔細一瞧,那長長的睫毛卻忽閃忽閃的,明顯只是假寐,但這跟兔兒一般柔順乖巧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若不是時地不宜的話,他真恨不得再偷一下香了。

聶定遠剛往回走沒多久,便看到順著他的足跡一路尋過來的孔府家丁。

眾人眼見自家小姐如今正被聶定遠背在背上,髮髻散亂不說,外頭罩著的明顯就是男人的外袍,頓時心下明白了幾分,面面相覷之下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也沒人提接手的事兒,便只得齊齊跟在聶定遠身後走了。

聶定遠一路將人送回了孔夫人在靜禪寺裡的廂房,看孔恩霈的丫頭婆子緊張兮兮地拿著布巾傷藥端著水盆子圍將了過來,就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便朝孔夫人拱手施禮退了出去。

待聶定遠離去後,孔夫人抱著孔恩霈“心肝啊肉啊”一通叫喚,弄得孔恩霈也眼淚汪汪的。

待春杏將孔恩霈身上圍著的外袍解開一看,立刻吃驚地低喚了一聲。

孔夫人見自家女兒衣裳半露的狼狽樣,又見孔恩霈臉上羞得通紅,便知道她定是被前去救人的聶定遠看了去。

孔夫人亦沒有多問,只是嘆了口氣。

這冥冥之中定是有神佛替她做了這主。孔恩霈從那樣的陡坡摔下去,竟只受了這點皮肉傷,但這青白的身子卻被聶定遠看了去,還被那麼多雙眼睛看到了。這豈不是命中註定?為了保住孔恩霈的名節,除了嫁給他還能如何?這狀元郎雖好,但也只是有緣無分,看來是當不了他們孔家的東床快婿了。

出了這事兒之後,孔府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再搖擺不定了,直接就回了楊文甫說聶定遠對孔恩霈有救命之恩,孔家須知恩圖報,故決定將女兒許配給聶家。

幸好之前的事情孔老爺雖有偏向,但畢竟沒有把話說死,如今還有足夠的餘地轉圜,這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說起來也算是合情合理,便也就將這事給了了。

這兜兜轉轉了一大圈,事兒又回到了原點。楊文甫那邊也算是有風度,被孔家回絕了之後還備了厚禮送了過來,以祝聶孔兩家文定之喜。

孔老爺見這事也算是得了個善了,女兒也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吵吵著寧可出家也不嫁聶定遠了,便歡歡喜喜地給寶貝女兒籌備送嫁的事兒了。

雖孔老爺是個神經大條的,但孔夫人的心思卻細膩非常。想起近來這段時日女兒閨房裡會莫名出現的花束,又跟聶定遠幾乎與她們同一時間出現在靜禪寺的巧合看來,這其中定有貓膩。

細細追問之下,孔恩霈頂不住壓力,只得承認說那花確實是聶定遠送的,但其他的死活不願再多說了。

孔夫人見自家女兒欲語還休的模樣,便知道所謂是女大不中留,看著那聶定遠雖然有些狂放,但也算是一表人才,若他針對女兒是真心,也算是能給孔恩霈一個依傍了。

聶孔兩家成婚的良辰吉日很快便定下了,聶安國笑得合不攏嘴,原來還以為相中的兒媳婦要被新科狀元挖牆角了,誰知自家兒子這般爭氣,還真又把人給搶回來了。

聶定遠和孔恩霈自然不會忘了項望山和徐曼青的大恩,紛紛向雙親請求待回門之後要去項府謝媒,於是徐曼青出手幫孔恩霈解了臉上煩惱,替她套住了聶家不羈兒郎之事竟不脛而走,在官家之間傳了開來,無意間又落得了無數的美名,也算是應了“善有善報”的古話。

☆、131

聶孔兩家的婚事辦得極為盛大,畢竟迎親接親都在鹹安城,兩家又是名門望族,光是流水席就擺了整整七天。因新郎官最後定的還是聶定遠,就由太后派了身邊得力的大太監過來宣了賀詞,還御賜了一對玉如意,也算是給了極大的體面。

以往徐曼青向來都充當接妝送嫁的喜娘的角色,如今作為座上嘉賓出席婚宴還真是頭一朝。人所處的位置不同心態也不一樣,這次她可算是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端著,生怕漏了工序或出了岔子了,這一通鬧下來可說是淋漓盡致、喜慶歡騰。

到了鬧洞房的時候,徐曼青可算是見識到了以項望山為首的那些出身行伍的男人們的“窮兇極惡”。鬧到最後聶定遠險些沒光腚咆哮了,而孔恩霈更是羞得連臉都不敢抬,最後還是徐曼青給項望山打了眼色,被項望山一壓,這夥子人才算是消停下去,將獨處的空間留給被折騰得只剩半口氣的新人了。

待三日之後孔恩霈回門後,次日便攜了重禮過項家來謝媒。

一開始徐曼青知道這大齊的謝媒禮是得跪下磕頭的,倒是有些不習慣,總覺得這樣的禮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