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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現下想來,她也算是塞翁失馬,能陰差陽錯地在成婚前就見了聶定遠,還多出了楊文甫這樣一個選擇,也總好過過了門之後再受他的氣來得強。

孔恩霈嘆了口氣道:“嫂子果真是個明理的,她怎麼說也是過來人,看到她和項大哥如此恩愛,我又何嘗不羨慕?”

孔恩霈的話已意有所指,聶定遠想起自己之前的那股混勁,心下難免又虛了起來,只想趕緊把話題給扯開。

孔恩霈移步到了書桌前,提筆點墨,在紙上豎著畫了一道,將白紙一分為二。

“既然這樣,那你來寫寫你的優點好了,我倒也想看看到底合適不合適。”

聶定遠接過筆去,想都不想就嘩啦啦地寫了四五條,定眼一看,都是些高大俊朗,武藝非凡,家底殷實一類的好處。可惜那字明顯就是沒好好練過的,在孔恩霈眼裡,也就只比雞爬好上一些罷了。

孔恩霈看了心裡忍不住笑,這世家出身的聶定遠果然是有夠狂妄自大的。

孔恩霈不動聲色地又接過筆,下筆就把聶定遠的罪狀都給一一羅列了出來。

狂妄自大,剛愎自用,口沒遮攔,不顧全大局,禮數不周……

聶定遠一看,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孔恩霈若是再列下去,這壞處都要比好處多了,那豈不是說明他連個好人都不是了?

聶定遠一咬牙,又把筆從孔恩霈手中搶了過來,也顧不得什麼文法不文法的問題,直接就把大白話往紙上添。

孝順長輩!吃苦耐勞!疼媳婦!

孔恩霈瞥了聶定遠一眼,又不甘示弱地寫道:“以貌取人,才疏學淺。”

看孔恩霈還有要繼續往下寫的苗頭,聶定遠趕緊扯著她的手腕,苦著個臉道:“姑奶奶,別再寫了,再寫下去我真就無地自容了。”

孔恩霈也不堅持,放下手中的筆道:“好,就依你。”

然後就又扯了一張紙,依樣畫葫蘆地畫了道豎線,又在左側一欄裡寫上了幾列:“三元及第,才高八斗,玉面狀元,憐香惜玉。”

聶定遠一看便知道這孔恩霈寫的都是楊文甫的優點,想到那姓楊的竟然給這丫頭留下了這麼好的印象,心裡頓時醋意橫生,差點沒把腦袋都給炸開了。

“這不公平,你就淨給我寫缺點,都給他寫優點。”

孔恩霈見聶定遠吃癟,心裡痛快,這才笑道:“那是因為我實在挑不出他的缺點,但你的缺點一下就能看出來了。”

“你!”

聶定遠是真被鬱悶到了,心裡嘀咕著這丫頭竟然還是名門閨秀出身的才女,現在看來那些女訓女戒哪有被她好好地記到腦子裡去?還沒過門呢就已經要爬到他頭上去了。不過他還真是個自作賤的,偏就喜歡這種跟他對著幹的,如果孔恩霈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性子,他反倒不稀罕了。

又從孔恩霈手裡把她的筆搶了過來,聶定遠想了半天,這才挖空心思想到了一個文人的通病,立刻刷刷地就寫到紙上了。

“文人多風流?”

聶定遠哼唧一聲道:“這一點可厲害,足以將你方才寫的那些好處都給消了。”

孔恩霈沉吟了一下,倒覺得聶定遠所言不虛。

文人向來自詡清高風流,雖說可以兩袖清風視功名利祿為無物,但卻一定要有風流的美名。多少好詩好詞都是提在青樓妓/女的床畔的?就拿她爹來說,雖然跟他孃的感情尚可,但也隱約聽下頭的婆子嚼舌根時提起過她爹在外邊有好幾個紅粉知己,只不過她娘向來都選擇做個睜眼瞎,全當看不見罷了。

思及此,孔恩霈嘆了口氣道:“那又如何,大齊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就算選了你,也不見得你就不拈花惹草了。”

聶定遠哼哼道:“那你就看低我了,我這人最潔身自好,這麼多年沒事不是看兵書就是練武,哪有他們那種閒情去青樓狎妓?”

“我自小就知道我註定了是要上戰場的,若是不把真本事練出來,弄不好是會丟性命的。那些所謂的文人墨客,就算文章寫差了也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去。若要論真男人,誰能比得過像項大哥或者我這樣真刀實槍從戰場上下來的?”

“再說,文人的心思都彎彎道道的,說話從來都只說一半,心思摸不透,跟他們在一起忒累。平日裡你看他們或許會對你好,但若是遇著大難了,能不能靠得住還是兩說。哪有我這種直來直去的人爽快?”

孔恩霈見聶定遠一個勁地往楊文甫身上潑髒水,忍不住嗤了一聲道:“你現在不去那煙花之地,也保不齊以後怎樣……”

聶定遠見她囉囉嗦嗦的,直接拿了筆就往陳列著自己優點的紙上刷刷寫下了三個大字“不納妾”。

孔恩霈一看,當下就愣住了,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看著聶定遠沒有動彈。

聶定遠被她看得有些臉皮子掛不住,哪裡還有之前那種潑皮一般的氣場,只見他難得有些羞赧地道:“除了嫂子之外,項大哥也教了我一招。”

“話說嫂子是項大娘在項大哥出征時給抬進門來的,項大哥回來之後見平白多了個媳婦,就怕是心眼長歪的,當時就設計試了嫂子一試。為了這事,嫂子跟項大哥置了許久的氣,連身都不讓項大哥近的。”

孔恩霈一聽,忍不住瞪大眼道:“還有這種事?”

聶定遠連忙擺手道:“這事我只同你一人說了,你可千萬別在嫂子面前說漏了嘴。”

孔恩霈臉紅道:“那當然了,誰會像你這樣把別人夫妻之間的私事告訴外人?”

聶定遠道:“什麼外人?你就是我媳婦,遲早都是我媳婦!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是先禮後兵。雖然嫂子讓我好好跟你說,但這都是女人家用的辦法。若不行,爺們就要用爺們的方式來解決。大不了在楊文甫迎親的路上把你劫回來就是了。”

孔恩霈一聽又氣得不行:“你敢!”

聶定遠挑了挑眉,湊近一步道:“那你就猜猜看爺是不是真敢。”

孔恩霈突然被牛高馬大的聶定遠,小心臟不由得狂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腳上不知勾到了什麼東西,身型一個不穩差點沒摔倒在地。

聶定遠眼明手快地將她攔腰撈了過來,兩人的身體再次緊貼在一起,屬於男性特有的狷狂之氣鋪天蓋地地席來,孔恩霈的腦袋嗡地一聲就炸開了。

“你,你快放開我!”

“不放。”聶定遠湊過臉去,“快說你選我,不選那楊文甫。”

“你,你好不講理!”孔恩霈將手抵在聶定遠的胸前,儘量阻止這廝繼續朝自己靠近。

聶定遠撇撇嘴道:“自己媳婦都要被人搶了,還講個屁的理?!你若是應了我,等你入了門,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去。”

孔恩霈掙脫不開,只得險險地撇過頭去,呼吸十分侷促,渾圓的小胸脯一上一下的,貼在聶定遠的胸前,無端地撩起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