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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放血?”

孔恩霈一聽,臉色有些微變。

這法子聽起來有些古怪邪門,況且大齊向來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有傷,這放血也不知是要怎麼個放法,似乎有一定的危險性。

徐曼青當然理解孔恩霈的想法,倒也不多做勉強。

“我原本也不想用這種方法,但阿孔你如今是積疾甚重,若是用尋常法子調理,要見效也至少得兩三個月。”

“這立竿見影的事,做起來原本就是有一定的風險在的。若你怕痛或不願也沒關係,咱慢慢來也好。”

可孔恩霈哪裡還能再忍自己這張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外邊傳的那些難聽的外號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曾無數次為此蒙在被窩裡偷偷哭泣過。可惜唯一有效的服藥的法子又因為過於陰寒而被禁了,若放血真能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要不了她的命去她也會咬牙忍了。

徐曼青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笑道:“哪裡有你想的那般誇張?放血的量不會多,只不過難免有些疼痛,但斷然是不會危害到你的健康的。”

孔恩霈一聽便放心下來,咬了咬牙道:“那便拜託嫂子了。”

徐曼青取出銀針,在燭火上燒烤消毒。

這個秘方是她跟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中醫學來的,看著有些嚇人但若是被治療人受用,療效會非常明顯。

見孔恩霈緊閉雙眼慷慨受死的模樣,徐曼青只覺得好笑。

輕拉孔恩霈的耳廓,徐曼青十分嫻熟地將銀針刺到對應的穴位上,隨即將血擠出,再用清潔的紗布拭乾。

在將一塊手掌大的紗布染得半紅之後,徐曼青才將銀針收起。

“今日剛有創口,阿孔洗漱的時候千萬小心別讓耳廓著水。這種細小的針孔,只需一兩天便可痊癒。三日後再來做一次。七次之後看效果再調整放血的次數。”

孔恩霈只覺得耳廓發紅發熱,方才被刺到的地方隱隱發疼,但卻不是不能忍受。

若是這法子真有效,吃這點苦也算是值得了。

徐曼青讓下人進來收拾了檯面,看了看時辰差不多,便吩咐傳午膳。

待膳食被端上來,孔恩霈看著滿眼的各色蔬果,覺得有些眼暈。不過好在諸菜中還有清蒸鱸魚和幾道海味,但看著還是顏色寡淡,連她平日最喜的辣椒都沒見著一個。

徐曼青遞過一個厚厚的封子,笑道:“這裡頭是我給你定的食譜,連醬料的種類和用量都規定好了,你回府之後需嚴格執行。可以多吃,但怎麼吃也不能越出這菜譜去。”

跟需要減肥的孫小姐不同,孔恩霈的毛病並不在飲食熱量過高,而在於營養結構不合理。

想她祖籍西北,那邊氣候溼重苦寒,居住在那裡的人為了祛除體內溼氣增加氣血運轉,自然喜食各種辣椒大料,且能飲高度的烈酒。

但鹹安與西北何止千里?氣候不同不說,連水土的酸鹼結構也有很大差別。若將西北的那套飲食習慣原封不動地搬過來,肯定會出現所謂的“水土不服”現象。

這孔恩霈至少算是第三代移民了,從小便土生土長在鹹安城裡,身體適應了這裡的水土,也沒有了祖先那種祛除溼氣的需要。如今把這麼多辛辣大料吃進體內,身體排洩熱氣的速度遠比不上積累的速度,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熱毒,反應在面板上,通常會表現為痤瘡。

向來不喜素食的孔恩霈苦大仇深地拿起了筷子,夾了那些明顯以素為主的菜幾筷子,原以為會食不下咽,但吃進嘴裡卻發現雖然口感沒有自己習慣吃的那般重,卻烹出了食材本身自帶的鮮香,倒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接受。

待一頓飯吃完,孔恩霈又與徐曼青喝茶閒聊了一陣,在項家足足待了三個時辰才打道回府。

為了堅持放血療法,孔恩霈隔三差五地就會來項家拜訪,飲食調理和清潔保養堅持了大半個月後,臉上的成片的膿包和紅斑已然消去了許多,但卻還是有新的痘子冒出來。

不過看到這種結果孔恩霈已經十分欣喜,畢竟她沒有內服任何傷身的藥物就能有這樣的改善,換做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待今日依約再來,只見徐曼青一臉神秘地將她扯進花廳,又從內室中像捧寶貝一般捧出一株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怪植物來。

只見那植物只有綠色的“葉”,葉子呈鋸齒狀且十分飽滿肥厚,其上均勻分佈著花黃色的斑點,像是一株被注了水的草。

“這是何物?”

徐曼青笑道:“這在淮南被當地老百姓稱為油蔥。若是誰不小心被火燎了或是被熱油濺傷,只要受傷面積不大,便會用這植物的汁液塗抹在創口上,不僅能很快癒合,而且還不會留疤!”

“只不過這種東西喜溼喜熱,只生長在大齊南邊,跟野草一般極好養活。不過鹹安位處北方,這東西倒變精貴了。幸好現下正值酷暑,若是到了冬天,還得把它移入暖房好好供著才行。”

這油蔥其實就是蘆薈,只不過古代交通不發達地理相對隔絕,北方很少有人會知道這種在南方像野草一般常見的東西。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孔恩霈對徐曼青是越發信任,聽徐曼青說得這油蔥這般功效神奇,心下不免生出幾分期待來。

“可這油蔥要怎麼個用法?”孔恩霈好奇道。

徐曼青摘下了幾片蘆薈葉子,將大約五厘米長的葉片洗淨碾碎,加入一勺蜂蜜,再擠入三分之一顆檸檬的汁液攪拌調勻,讓孔恩霈喝下。

徐曼青將剩下的葉片則擠出汁液,再在其中混入珍珠粉調成糊狀,塗敷到孔恩霈臉上。

與此同時,徐曼青讓孔恩霈除去外衣,全身只剩抹胸褻褲地躺在貴妃榻上,用玫瑰精油在她的腹部做穴位推拿。

待推拿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徐曼青結束推拿的動作,再讓孔恩霈將臉上的蘆薈汁液洗去。

“這種調製的飲品每日都要喝一杯,但油蔥的用量一定要嚴格按照我規定的來,這東西吃少了沒用,多吃了又會中毒,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孔恩霈穿上了衣裳,方才那陣推拿讓她覺得周身舒坦,不過沒聊幾句,便聽肚子咕咕地發出了響聲。

孔恩霈有些尷尬地捂住了腹部,徐曼青卻笑道:“無妨,這是油蔥的汁液和推拿起效果了。若不出意外,一段時間後你可能會感覺稍有不適,但只要如廁便可緩解。”

“阿孔你之前吃葷過多,腸子裡累積的毒素不少,得靠這些幫你把毒素清除出去。”

“待十天半個月的餘毒排完,再加上飲食上的改善,臉上的斑痘應該會更多地消下去才對。”

孔恩霈是個十分配合的患者,加上臉上的情況日益好轉,讓她更是將徐曼青的話視為聖旨嚴格遵循。

待連續服用十天蘆薈汁之後,徐曼青便讓她改為隔天服用,放血療法也由原本的三天一次延長到了五天一次。

待這般多管齊下地又堅持調理了大半個月,孔恩霈臉上的痘斑全消,雖偶爾有零星小痘冒出,顴骨附近也還殘留著一些痘印,但臉上的面板已經跟大多數女孩兒一樣,不會像之前那般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