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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但這痘印的東西算是積疾,色素的消散需要更長時間的調理。等熬到冬天將面板捂一捂,少了陽光的刺激,痘印才有可能漸漸淡化。

孔恩霈喜不自勝,這段時日裡與徐曼青一來一往的,兩人也成了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讓聶書梅感嘆徐曼青手段了得,竟然能讓孔恩霈將徐曼青與她這種打小便認識的閨蜜放在一個重量級上。

不過這麼一丁點的疑惑也在聶書梅再次見到孔恩霈的時候徹底瞭然了。

只見聶書梅握住多日不見的孔恩霈的手驚歎道:“若是能有這種能化腐朽為神奇的人,別說是閨中摯友,就是將她奉成神人也不為過了。”

相對於徐曼青的淡定,項望山那邊則明顯要火燒眉毛得多了。

畢竟項望山那次將聶定遠好說歹說地哄回了承宣使府,當時胡亂搪塞的理由不過是他已經幫聶定遠想好了兵不血刃地退婚的辦法。

雖說項望山靠著以往在聶定遠處的積威,故弄玄虛直道是時機未到不能詳說。但聶定遠被騙回承宣使府之後還是疑慮重重,沒事就找項望山套問具體的退婚之法。

雖然他向來信賴這個與自己有著過命交情的大哥,可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沒覺得會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能退了這御賜的婚。

好在像聶家和孔家這樣的門第,即使是太后賜婚,要走完整個流程也得整整耗上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徐曼青當時跟項望山說的時限是兩個月,如今還沒到一個半月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成效,自然讓人心喜。

只不過項望山被聶定遠纏得煩悶,最後不得不端出大哥的架子將那混小子臭罵了一頓,又用諸如“天機不可洩露”之類的鬼話唬了聶定遠一番,直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才算勉強將事情壓了下來。

徐曼青原本還想再給孔恩霈調理一段時間,可項望山那邊看樣子實在是快要兜不過來了,無奈之下夫妻倆只得合計了一番,決定將計劃提前實施。

在徐曼青看來,這所謂的“計劃”就跟其實賭博一樣沒譜得厲害,不僅沒法預測是開大還是開小,而且還很有可能會出現個豹子莊家通殺,到時候就怕兩邊都落不著好不說,搞不好還會把原本就糟糕的情況弄得更砸。

可項望山卻說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就算勝算很小,也只得姑且試上一試。

孔恩霈那邊尚且好說,現下最壞的打算就是聶定遠在成親當天被強摁著腦袋拜堂。就算聶定遠武力值驚人,只要灌點蒙汗藥進去,迷迷糊糊地架著撐著也能成事,但卻是下下籤了。

在面對這種不為人力所控制的未知事件的時候,徐曼青也隨了大流借了一回鬼神之力,到佛廟裡為聶定遠和孔恩霈的婚事求了一簽,看到籤文是上中吉籤之後,心裡頭多少也安定了一些。只求菩薩保佑那對歡喜冤家是前世就註定好的緣分,雖說一開始是有些波折,但這輩子也要琴瑟和鳴和和美美才是。

於是在毫不知情之下,孔恩霈收到了徐曼青的邀約,說是想讓孔恩霈教自己騎馬。

不過提到這馬術一事,就不得不插說一個小背景。

這大齊的開國太祖皇帝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且聽聞太祖雜有胡人的血統,十分喜愛蹴鞠和馬球。

故而大齊貴族各種跟風,不僅後宮妃嬪們紛紛苦練馬術邀寵,甚至還有貴族子弟因精於蹴鞠和馬球而被皇帝加封的先例在。

待到德宗繼位之後,更是毫不掩飾對於這兩項運動的喜愛,故而貴族男子無人不會蹴鞠,而貴族女子無人不會馬術。

而徐曼青出身平民,平日裡連馬都不會養一隻,更別說去練什麼馬術了。但孔恩霈出身世家,自幼受到薰陶,在馬術方面卻是個中高手,教徐曼青一些基本的技巧完全不在話下。

如今徐曼青因項望山的軍功一躍成了貴婦,想要在馬術方面補補課也完全說得過去。

畢竟到來年開春定宮中定會有圍獵,就算徐曼青的馬術不足以參加專門針對貴族女子準備的馬球比賽,但能騎著馬出去應應景也算可以了。

對於徐曼青的請託,孔恩霈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

徐曼青對此興奮非常,還特意扯著孔恩霈去定製新的騎裝,在原本簡潔的服飾上別出心裁地多增加了一些細節,讓原本已經有好幾套上好的騎裝的孔恩霈看了都忍不住仿著徐曼青改良的模板又新做了一套。

待到約定要出遊的那天,徐曼青特意到了孔府去,兩人興致勃勃地試了新裝。

看到徐曼青精緻的妝容,孔恩霈很是心動。畢竟這一個半月來,她為了保養臉上的面板再也沒有碰過那些胭脂水粉了。

徐曼青哪能不知孔恩霈心中所想,便將她摁到了梳妝檯前。

“嫂子我雖不如妹妹你這般滿腹詩書,但論起這妝容妝法卻還是很有心得的。如今阿孔你的臉已好了許多,上點輕薄的淡妝也是可以的。”

孔恩霈聽言高興不已,喜滋滋地在徐曼青的幫助下上起了妝。

給孔恩霈挽了一個利落的垂鬟分肖髻,再配上相對簡單的短簪,雖無華麗的修飾,但卻讓原本斯斯文文的孔恩霈活脫脫地多出了幾分英氣來。

孔恩霈看著銅鏡中的倒影有些晃神,自她十二歲起臉上開始冒出那些惱人的斑痘之後,就再也沒敢想過還能化出這麼好的妝容了。

徐曼青自然不會給太多時間讓孔恩霈在這裡傷春悲秋的,替她整理好妝容之後便喚上侍女往東郊的木蘭圍場去了。

木蘭圍場是大齊皇家御用的圍場,若是在官場上沒人,就算再有錢也預訂不到。這圍場之所以出名也是因為一面臨山一面靠水,牧草豐富景緻優美,鳥獸兔鹿野豬一類的獵物甚多。待到開春或是金秋時節,皇帝都會帶著大批貴族和官員到此狩獵,因此在鹹安極富盛名。

今個兒因為是女眷出行,加之還有孔恩霈這樣待字閨中的名門貴女,項望山早就將圍場的東區定下,專為嬌妻和她的閨蜜服務,屆時不會有閒雜人等出入。

於是徐曼青和孔恩霈就領著侍婢和家丁往木蘭圍場去了。

如今正值盛夏,圍場除了有柵欄圈起來的區域會定期割草之外,其他地方的草都長得比人還高了。

薰風吹得猛烈,好在遠處的湖水多少能帶來一絲涼意。草叢內蟲鳴聲不絕,樹林裡鳥啼聲悅耳。

能出來這一趟,別說是像孔恩霈這樣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千金高興不已,就是難得出來放風的徐曼青也興致高昂。

孔恩霈替徐曼青選了匹性格溫順的母馬,讓她先坐上去感受感受。

徐曼青上輩子也在呼倫貝爾草原上騎過馬,只不過也是這樣被牧民牽著馬韁一路走,連小跑都不讓,當時多少有些失望。但想不到穿到了這大齊來,反倒有機會可以試著自己駕馭一匹馬了。

孔恩霈見徐曼青絲毫不怕馬,比起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好了不知多少。且徐曼青上手也快,一些規則和技巧說一次就能記住,她這當師傅的也樂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