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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那你待如何?”尉遲恭問。

徐曼青道:“如今範嫂子那我是呆不下去了,入閣又怕牽連姐夫,我思來想去的,都說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如此,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獨立門戶算了。”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大家的花花~二更奉上~~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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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門戶?”尉遲恭又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杯子。

徐曼青料想尉遲恭不會輕易鬆口,剛嚥了口唾沫想要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給說道出來,可誰知還沒等嘴邊蹦出個字來,就聽到尉遲恭不急不緩地說了一個“好”字。

“呃?”徐曼青當即有些傻眼,這尉遲恭平日裡總是胡攪蠻纏的,這次怎麼會如此爽快就答應了她要獨立門戶這件事?

相對於徐曼青的錯愕,尉遲恭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既然你願意將筆試定為平局,那便平局就好;若你不想入閣,那便獨立門戶。待我找時間安排一場和事宴,讓張妙手親自給你道謝便是。”

看到尉遲恭正用一副寵溺的神色看著自己,徐曼青背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呃,我雖說是要獨立門戶,但若是珍顏閣那邊需要我搭把手的可以儘管把活計交過來,這分紅依舊是閣裡佔大頭……”

尉遲恭喝了一口茶道,沒等徐曼青說完就把話頭給打斷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的東西,你如今既然從範嫂子那邊脫了出來,這活計自然是閣裡給你攬。也不用計較什麼分紅不分紅了,錢你就自己收著便是。”

徐曼青一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怎麼行。”這樣一來就失去獨立門戶的意義了。

“你不就是嫌閣里人多口雜容易招惹是非麼?既然不想理會那些煩心事,獨立門戶也是挺好的,這樣你便可以專心接妝攢錢了。”尉遲恭笑道。

“可是……”徐曼青被尉遲恭一番搶白堵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若是有其他活計找上你,你覺得不錯的也可以接下來。”尉遲恭說罷又讓步了一些。

徐曼青見尉遲恭已經這般表態,知道不能給他下不來臺,只得暫且應了下來。

想了想,徐曼青又道:“如此這般真是多謝姐夫了,若不是因為姐夫惦記著姐姐,我哪裡能有現下的福分。”

為了撇清自己,徐曼青只得在席間不斷地提起自己那苦命的姐姐鸞兒。

尉遲恭聽徐曼青提起鸞兒,也笑道:“何必如此生分,那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

徐曼青見尉遲恭聽到鸞兒的名字後神色依舊溫和,覺著尉遲恭心裡還是惦記著姐姐的,心下便安了不少。

可惜,徐曼青這個現代女人的思維邏輯是:提起姐姐鸞兒→尉遲恭掛念舊情→阻止移情作用發生;而尉遲恭這個封建男人的思維邏輯則是:提起鸞兒→鸞兒與徐曼青是親姐妹→照顧徐曼青=照顧鸞兒→喜歡鸞兒=喜歡徐曼青。

腦回路不在一個層面上的神邏輯實在是雞同鴨講,若是讓徐曼青知道她在此刻提起姐姐鸞兒非但沒能跟尉遲恭扯開距離,反而讓他更自以為是地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話,徐曼青真是一口血吐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無論如何,徐曼青想獨立門戶的想法還是實現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陸續恢復了接妝送嫁的活計,宮裡頭一直偃旗息鼓的沒什麼動靜,徐曼青大大地鬆了口氣,日子也算是安安穩穩地熬到了年關。

古代北方的冬天實在不好過,沒有暖氣的日子真是熬死個人。

那地龍什麼的每日耗費的炭火極多,且極易引起火災,也就只有達官貴人家才能用得起這種奢侈玩意。加上古代房子的門窗密閉性很不好,就算蒙上一層棉被都覺得寒風會從各種縫隙裡兜進來。雖說新買的房裡有炕,但也就是睡覺的時候頂些用,只要一鑽出被窩,冷空氣保準能把你凍成冰矬子。

出活的日子也是受罪,畢竟這送嫁免不了要陪著新嫁娘在室外走各種禮節程式。之前徐曼青給一個從四品的人家送嫁時走的三十六道大禮差點沒把她和新娘都凍僵在屋外了。

在不出活的日子裡,徐曼青整日就圍在炭盆邊烤火,可那炭盆畢竟只是那麼點大的熱源,時常是烤熱了手後背就涼了,受熱不均勻弄得反而更加難受。

最要命的是這炭盆沒烤幾天,徐曼青就發現自己的面板開始有乾裂的痕跡了。

北方的冬季又冷又幹,面板著實是受不了這樣的摧殘。

徐曼青正思忖著要搗鼓出什麼護膚品來保養一下龜裂的手背,便被一道驚天大訊息給砸暈了頭腦。

“什,什麼?!太后她老人家要宣我入宮?”

聽到大管事帶來的訊息,徐曼青一時腳軟就給跌在椅背上了。

離上次的事前後都過去快三個多月了,太后她老人家怎麼記性這麼好,這臨近大過年的就突然給折騰出這麼一件事兒來了呢?

大管事見徐曼青臉色青白,心裡也是沒個底。這東家的眼線把事情傳過來的時候只是說了太后想要見見徐曼青,具體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忽然就記起這茬事來的實在弄不清楚。

如今這沒了上下文做語境,徐曼青也搞不懂究竟是福還是禍。這些天也怪她把精神鬆懈下來了完全沒惦記著這件事,如今訊息一傳過來難免措手不及、方寸大亂了。

“有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入宮去?”徐曼青扶著發痛的額頭問。

大管事道:“聽說就是這兩三天懿旨便會下來,好在東家那邊收到訊息還算是早的,嫂子您趕緊隨我到珍顏閣走一趟,東家已經請了彭國手過來教導你入宮禮儀了。”

徐曼青穩了穩思緒,這才道:“管事稍等,容我跟婆婆交待一聲。”

這事來得太突然,況且入宮那日怕是會有宮裡的人過來領人,怕是瞞不過項寡婦。如今想起之前從尉遲恭嘴裡聽來的太后說的那幾句話,徐曼青便覺著腳底生涼——若她這次入宮真有個好歹,項寡婦這邊也不能全無應對才是。

待徐曼青入了內室跟項寡婦提了提了近日要入宮一趟的事,項寡婦驚得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

徐曼青堪堪過去扶了,只見項寡婦臉上又喜又憂的——喜的是這個兒媳婦太能幹,連宮裡的貴人都開始惦記上她的手藝了。可憂的是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雖說這高太后還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君”,可看她之前垂簾聽政的威勢,差得也八/九不離十了。

項寡婦拉著徐曼青的手一震猛搖:“青妞啊,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會被這樣的貴人給惦記上啊?”

徐曼青苦笑道:“我也不知。或許是我之前給上過妝的哪家貴人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提到了我,讓她起了興趣罷。”

項寡婦嘆氣道:“如今木已成舟,這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只是這宮門深似海,你又是平頭百姓家的媳婦沒個可依靠的,若是有個好歹都沒人能幫你說句話喲!”

這上妝的事全看被上妝的人的主觀喜惡,這徐曼青的妝若是上好了,那便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可若是上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