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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張妙手確實是出於報復的心理想要跟自己比試一場,但這賭注顯然不是張妙手開出的,而是尉遲恭開出的。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尉遲恭很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比試題目上動手腳,好讓張妙手輸了去。這樣一來,就算徐曼青再不想進珍顏閣,但“贏”了比試的人就會順理成章地入閣任妝師,而早就得罪了東家的張妙手也會被藉機除去。

且這尉遲恭似乎也摸清了徐曼青的性子,知道她這人平時雖然不爭強好勝,但遇上張妙手那樣的奇葩卻是不會輕易低頭認輸的。

如此一來,只要徐曼青應戰,那麼就真的一切都會如尉遲恭的願了。

可惜範嫂子和李婆子完全不懂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光是聽說珍顏閣的妙手級妝師要來踢館,當下就慌了,就連看著徐曼青的眼神裡都帶上了幾分哀怨,雖然沒有明說,但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誰讓你不自量力地去招惹珍顏閣的頂級妝師啊?

之前觀音誕上的那個出了名的靜航慈悲妝到現在都還被鹹安城裡的人津津樂道,而徐曼青在群芳宴上的棠紗妃子妝雖然也很出名,可到現在不也是由於各種原因藏著掖著的見不得光麼?

這下可好,人還沒出名,這事就找上門來了。

之前範嫂子還因為金花燕支的銷量極好而喜上眉梢,可誰知現在竟出了這等樂極生悲的事兒。

徐曼青嘆了口氣道:“這次惹的麻煩確實怨我,但那日教訓張妙手的事我是一點也沒有後悔的。再說了,這人活在世上,不是你找事就是事找你,躲也是躲不過的。”

範嫂子哭喪著張臉問道:“那待如何?難道真要去應戰不成?”

徐曼青笑道:“我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既然她張妙手都敢賭上她後半輩子的金飯碗了,我這無名無氣的小妝師怕她作甚?大不了一輩子不進那珍顏閣唄!這輸人不輸陣的,面兒上也得給頂住了。”

“況且退一萬步說,我也未必會輸呢!”只是到時候就算贏了也麻煩,珍顏閣那溏水也夠深的,若真栽了進去以後恐怕就脫不清干係了。

徐曼青不是那種內褲外穿的小超人,遇到這種出乎自己意料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想出應對法子的。無奈之下便只得先安撫了著急忙慌的範嫂子和李婆子一通,然後便心事重重地回家裡去了。

徐曼青想了一晚上,正好趕著第二日要陪薛靈去慈心醫館看病,她索性拿了主意,反而先讓薛靈陪著自己去了一趟珍顏閣,說是將張妙手下的帖子給應下了。

薛靈今個兒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登時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什麼?珍顏閣的頂級妝師竟然跟你下戰帖?”

徐曼青無奈地點了點頭。

薛靈聽了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之後只得無助搖首道:“這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最近你喜娘的生意做得紅火,家裡置辦了許多東西,衚衕裡有不少人眼紅呢!可誰又知道在風光的背後總有那麼多煩心事兒等著你來收拾呢?”

兩女人一邊聊一邊走,沒多大會兒就逛到了慈心醫館。

進去排了沒多久的隊就輪到薛靈了,徐曼青也陪著進了去,只見那鬍子花白的老大夫煞有介事地給薛靈把了一陣脈,然後便說了一通什麼氣血兩虛陰陽失調一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加之薛靈本來就有些月信不規律的現象,被那老大夫這麼一說,就更篤定是她自己出了問題了。

開了方子拿了藥,薛靈一邊走一邊抹眼淚,任徐曼青怎麼安慰都安慰不過來。

可是遇到醫學上的事情徐曼青也完全是個門外漢,這沒根沒據的也不能說那老大夫就一定是瞎說了,於是便只得安慰薛靈放寬了心,先吃一段時間的藥再看看情況。

薛靈哭了一陣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這才紅著雙兔兒眼睛道:“也難為你這樣安慰我,項大哥現在還不知……唉,我真不應該為自己的事情這般煩你。”

徐曼青忍不住擰了薛靈兩把道:“說什麼蠢話呢,你之前幫我的還少了?我話可撂在前頭了,若是你以後有什麼麻煩不跟我說的,我第一個就不依你。”

薛靈這才破涕為笑,握著徐曼青的手只喊“好妹妹”。

徐曼青回了自個家裡,果然沒出兩天珍顏閣的大管事就找上門來了。

“張妙手這事沒壓下來是我的失職,不過東家那邊已經交代下來了,這場比試絕不會讓姑娘您吃虧就是了。”

徐曼青一聽這大管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看來事實跟她料想中的已經差得八/九不離十了。

心裡雖有些不爽利,但徐曼青又不能拂了尉遲恭的面子,畢竟人珍顏閣的名聲是擺在那裡的,現下他這做東家的可以說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而且徐奮還在東林書院進學,光是這點徐曼青就不能明面上將大實話都給抖摟出來。

“明個兒由東家出面主持您跟張妙手的比試,我屆時會僱好轎子過來,您只要人到就行。”

徐曼青問道:“不知這試題是誰給出的?”

那大管事回道:“這自然是東家給出的。”

徐曼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跟大管事客套閒聊了一陣,這才把人送出去了。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如約來到珍顏閣裡,被大管事帶進了雅間,一見面就碰上了候在那裡的張妙手。

徐曼青見著了人便笑道:“張妙手今個兒可真準時。”言下之意就是在說張妙手之前看人下菜碟兒故意擺架子害人乾等的事兒。

張妙手被徐曼青嗤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又見尉遲恭尚未現身,便咬牙切齒地道:“別以為後頭有人頂著你你就能這般得意,我在閣裡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看呢!若真想贏我,也得有點真本事才行!”

張妙手是話中有話,雖然未挑明徐曼青“後頭”的人是誰,但明顯對此已經是憤憤不平了。

徐曼青未作應答,只是沉默,那張妙手還以為徐曼青是心虛,剛想再嗤上兩句,卻眼尖地看見尉遲恭過來了,便立刻閉了嘴去。

徐曼青起身行禮,尉遲恭受了禮之後這才將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中年女子分別介紹了一下。

“這三位分別是廖國手、洪國手和彭國手,以前都是從閣裡晉升到國手的。”

徐曼青一聽這三位來頭不小,竟然都是在宮裡伺候過貴人的國手,便也趕緊屈身行禮。反倒是張妙手沒有想到尉遲恭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妝師比試整出如此大的陣仗,還把宮裡的國手都給請了過來,一時間有些愣神,便遲遲沒有行禮。

那彭國手斜睨了一眼張妙手,便轉臉對尉遲恭道:“這位妙手莫不是看不上我們幾個婆子?怎麼竟連個禮也不施?”

張妙手回過神來,這才趕緊行禮。

一旁的洪國手明顯脾氣好些,連忙開聲打圓場道:“哪兒的事,估計是一下子出現三位國手都把這些後生們給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