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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可有人親眼見到安儂被他丟下樓來?”

薛靈道:“若是有證人那就好說了,可不就是偏偏沒人看見麼!不過聽說安儂出事那天是被那吳公子點的牌,而且守在外面的丫頭僕役們也都聽到他們有過十分激烈的爭吵。”

“不過後來那吳公子確實喝多了說是要先走就晃盪出去了,可也沒人親眼看見他出了宵香樓,之後沒過多久就發現安儂被人推下來摔死了。”

“若兇手真是那吳公子,他現下也已經身死,根本就沒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啊!”徐曼青疑惑道。

薛靈也有點不理解:“誰知道這裡面有涉及什麼恩恩怨怨呢?或許是吳捕頭想給他的哥哥洗刷冤屈也說不定。”

徐曼青在心底嘆了口氣。

吳嶽澤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會願意給那女人的兒子洗清冤屈?看來這命案十有□就是那吳公子犯下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遲了,對不起大家嚶嚶嚶~

話說昨天更了舊文的一篇番外,碼完一萬字之後就徹底虛脫了,短小的總攻君著實傷不起啊嚶嚶嚶~

59章

徐曼青覺著吳家的事情越鬧越大,隱隱有些失去控制的意思在內。

原本還以為能說服吳嶽澤將這口惡氣暫時吞下,先回吳府穩定大局,待一切事態稍作平息再謀後動,可誰知吳嶽澤竟試圖抓住自己的嫡親哥哥失德害命這個把柄,估計也是出於利益上的權衡。

畢竟他以外室子的身份入了吳府之後就要開祠堂認吳夫人為“母親”。吳夫人作為一個有一定身家背景的嫡母,雖說如今孃家式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與吳嶽澤這個外室子比起來,在封建家庭中的權力不是一般的大。

雖說明面上她是要做出一副親睦友愛的樣子來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可指不定她以後會在背後使什麼么蛾子。在他入府之後的起居飲食甚至是未來的親事,這個嫡母要動手腳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入府了,那就至少得抓點嫡母的把柄在手上用以自保。

徐曼青相信就算吳嶽澤真的掌握了自己嫡親哥哥的犯罪證據也不大可能將其公之於眾,除非到最後逼不得已要鬥個魚死網破。

姑且不說他這個嫡親哥哥已身故,就算是憑著這個孩子是嫡出的長子,在“親親相為隱”的封建律法下,他作為一個外室子是不能指證他的嫡親兄長的。

雖說在後世來說,幾乎所有人都聽說過所謂的“大義滅親”的故事,但首先,這個典故是出自《左傳·隱公四年》,講的是衛桓公即位後,州籲與石碏之子石厚密謀殺害桓公篡位。為確保王位坐穩,派石厚去請教石碏。石碏恨兒子大逆不道,設計讓陳國陳桓公除掉了州籲與石厚的故事。

這個故事出現的年代是在禮教核心思想並未最終成行的“百家爭鳴”的時代,當時儒家提出的“親親相隱”的思想還沒有得到立法的最終確認,故而沒有成為社會意識的主流。

可自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禮教最終成為統治封建社會的上層建築之後,為犯了罪的親屬隱瞞真相或者是藏匿行蹤、供作偽證等,都變成了禮法所支援的事情。

以至於後來的刑律演變到只要是到官府狀告應相隱的親屬,無論真實與否狀告者都要被處刑,除非是像上述典故中說的那樣是涉及到“謀反”一類的危害到統治階級利益的重罪的時候才會有“免於獲罪”的例外。

況且,大義滅親的典故中是父親設計誅殺“逆子”,而不是相反。可那嫡親哥哥對吳嶽澤來說不僅是平輩,而且在血統上更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所以從現下的這個案子來看,就算吳家嫡長子就是那個犯下命案的罪人,牽涉的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殺人案件而已,在親親相隱的規則下,吳嶽澤就算拿到了證據也是不可以控告自己的嫡親兄長的。

可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吳嶽澤不能親自狀告,但若真的掌握了證據,又懂得圓滑處理的話,也可以透過將獲取證據的資訊“密告”給其他合適的人來拆穿這件事情的。這樣雖然存在一定的風險,但同樣可以達到兵不血刃的目的。

他必須要讓嫡母對他有所忌憚,否則以他對自己那個沒有什麼良心可言的生父的瞭解,想依靠他平衡如此衝突的兩方的關係,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徐曼青才這般肯定吳嶽澤現下這麼做只是在為自己入府以後留條後路,以避免他日後處在過於被動的位置上而已。

徐曼青現下擔心的是,事態的發展未必能都如吳嶽澤所願——若是真能查出他嫡親兄長犯罪的證據,吳嶽澤不僅要控制住這個證據,還要將這些人證物證秘密隱藏起來,以留備後用。但鹹安城的捕頭何其多,捕頭之上還有層層監管上級,吳嶽澤真的能做得這般天衣無縫、神鬼不知嗎?

心中迸發出隱隱的擔憂,但這就跟當兵打仗的事情是男人的舞臺一樣,這種大宅門的權力鬥爭更多的也是以男子為核心進行的。

徐曼青怎麼說也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這些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操心。

聽完了吳家的八卦,徐曼青心裡有了譜,也未多做評價,末了還是把話題扯回到生意的事情上來。

範嫂子聽了這麼久也算是聽夠了,見徐曼青提起正事,便又喜笑顏開地道:“話說昨個兒珍顏閣的東家派人捎口信兒來了,不知他是有什麼門路打聽到了你上次在顏府給顏家小姐設計的那個玉步搖的事情,他覺得那個點子特別好,讓你有空多畫一些圖紙出來,他打算讓工匠做出成品之後放在他下邊的首飾鋪子裡邊賣。”

徐曼青好奇道:“這首飾鋪子是……”

範嫂子笑道:“就是祥麟閣啊!”

徐曼青基本上把這鹹安城裡的胭脂鋪子逛得個七七八八了,但首飾鋪子還真就從未研究過,以至於範嫂子搬出了這個名號她也完全沒反應過來。

“老天爺,嫂子你說的這個祥麟閣是我知道的那個祥麟閣嗎?”薛靈一驚一乍道。

範嫂子得意道:“那自然是沒錯的,就是那個祥麟閣。”

薛靈咋舌道:“這祥麟閣裡的首飾,有一大部分是專攻內宮使用的啊!說起來,比珍顏閣還要高上一檔子呢!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範嫂子笑道:“那有什麼出奇的,咱的東家可是大名鼎鼎的皇商,下邊的東西往宮裡供有什麼好奇怪的?”

徐曼青也沒料到尉遲恭幫襯她會幫襯到這種地步,竟然連她做出來應急的玉步搖也“看上”了。

不過首飾設計之類的徐曼青不過是懂個皮毛,她真正的專業還是在妝容之上,於是便回道:“多畫幾張圖是可以的,不過我畢竟不是專精這門的師傅,還不如讓東家按照這個創意直接找他手下的師傅鑽研設計,弄出來的東西肯定能比我瞎整的好上千百倍。”

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她畢竟只是妝師,撈過界這種事情其實是個行業忌諱,雖然也沒有白紙黑字明說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但既然有預設的行規,那就還是安分守己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