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潛龍覓封侯

作品:《裂陽殘血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坐船回望海鎮了。

三日後的黃昏,二人來到了杭城,找了家客棧住下來了。林月瞳晚上也沒有回王府,她捨不得離開李問道,畢竟回了王府,她就得作回吳越公主,再見一面郎君可就難了。躺在床上,縮在問道哥哥懷裡哭了好一會,李問道哄都哄不住。想到這粘人的小妖精,明日就要離開自己身邊回王府了,李問道心裡也是深深不捨。

好吧,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哄不住佳人的眼淚,只好轉移話題。李問道已經知道,當日他在永嘉江畔的深山裡結識的馬祁,就是月瞳嘴裡的馬叔叔,乃吳越國左衛羽林軍大將軍,也是國主錢澍兒時的玩伴。李問道打算明日便去馬府上門拜訪,並且拒絕月瞳一起跟去,也不允許月瞳跟馬祁打招呼。女子的名節很重要,現在已在杭州,他得保護好月瞳的名節,畢竟她是公主,要是讓人知道他倆私定終身的事,月瞳就會成為世人的笑柄,那對月瞳的傷害就太大了。即然月瞳說了,她的婚姻父母不會過多幹涉,那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現實最重要的是,他得某個一官半職,將來也好上門說親不是。

睡前,兩人纏綿了一番,看著身邊沉沉睡去的林月瞳,李問道知道從今以後,他的丈夫之道就要開始了。為了月瞳,他得努力謀求一份體面的營生了,入仕為官則是必須的選擇。

第二天晌午十分,林月瞳一身白衣,臉蒙白紗,悄然從客棧後門而出,經由偏僻處,直奔王府後門而去。進門前回身一望,盡是濃濃的不捨。看著自己的月瞳妹妹進了王府,李問道心裡有點難受,但也無可奈何,與其傷感不捨,不如為了月瞳好好努力一番,無論如何,今生不能負了她。

回到客棧,從月瞳留給他的銀兩中拿出二兩,去附近的錢莊兌換成了銅錢。一百文一串的,共二十串,又回到了客棧房間裡消磨時光。下午時分,李問道帶上幾串銅錢,信步來到事先打聽好的馬府門前。叫門後不久,門房探出頭來詢問來者何人?李問道不慌不忙地說明來意,並附上兩串銅錢,告知門房,一串給他本人,另一串給二門的管事。一般大戶人家,門房將來人情況傳遞給二門的管事,再由二門傳遞給主人。

那門房看他懂事,又兼自報乃紫陽觀弟子,不敢怠慢,慌忙請他進門廊內休息,自己自去了二門稟報。不一會功夫,門房回來,恭敬地將李問道請進二門,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面帶微笑領著他前往後院而去。李問道心中詫異,不是該在前庭嗎?那管事知他疑惑,笑著對他說:“我家將軍說了,李郎君乃是世侄,不是外人,在書房相見才不見外。”

正說著,就聽到一聲爽朗的大笑聲:“賢侄你終於想起你馬叔叔了?”李問道忙緊走兩步,向著前方一扇門前站著的一中年漢子躬身一禮:“小侄見過馬世叔。”

馬祁親熱地扶起李問道,拉著他進了書房。那管事退去,一青衣使女遞上香茗也自也退下。寒暄過後,馬祁問他來意,李問道說出心中想法。馬祁微一沉吟,說道:“紫陽觀弟子能來我吳越,禮部與吏部那幫學究會雙手接著。你乃紫陽真人親傳弟子,自是能文能武,賢侄你心中可有計較?”

“小侄希望可以入文職。”

李問道也不虛偽客套,馬祁乃磊落漢子,客套狠了,估計也不喜歡。

“噢?”馬祁微感詫異,“你那手裂陽刀法出神入化的,怎得卻是選了文職?”

“小侄是希望能留在杭城,且帶兵打仗也非我心中所想。”真實的情況是,若是入了軍職,需要時常入軍營職守,萬一趕上月圓之夜,月瞳該怎麼辦?再說,軍伍時常調動,一不小心調去了外地,月瞳又該怎麼辦?與馬祁的左衛羽林軍相對應的右衛羽林軍,也是王宮禁軍,如今不也是駐守在外地?李問道可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呆子,很多事,他還是知道的。林月瞳如今成了他最大的牽掛,無論做什麼事,他都先得考慮林月瞳。再說,入了軍職,在吳越國也沒啥快上升的可能,因為沒仗可打。

五代十國期間,吳越國就是個另類,是個世外桃園般的存在。

馬祁思索良久,心中有了計較。“即如此,我軍中有個文職缺,不是軍職,仍屬吏部管理,但有一定的領兵權,你可願意?”

馬祁實在是捨不得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裂陽刀。李問道頗感無奈,只好問是何職?得知乃是兵部派駐左衛羽林軍的參贊軍事,說白了就是文官大老爺監視軍伍的官方代表,雖是十足文官,特殊時期完全可以領兵打仗,如果該參贊軍事願意的話。

吳越官制仿唐制,為中正九品制,無論文武。左衛羽林軍為正三品建制,馬祁作為大將軍,為武職正三品,這是武官實職的最高一級了,猶如文職一般,一二品只是虛職。其參贊軍事為文職正七品。品級不高,但是文職,又因直屬兵部左侍郎管轄,因此地位可不低。要知道,天下縣治的正堂一般都是正七品,國都及少數幾個富甲一方、人口眾多的大縣才正六品,在吳越國境內,正六品的大縣只有餘杭、錢塘等四個。以李問道十九歲的年紀,若不是紫陽真人的親傳關門弟子,想都別想。一般世家子弟入仕都是從從九品開始,少數有特別門路或者後臺抵實的,不過正九品。

叔侄二人商議已定,眼看天色已晚,李聞到起身告辭,那馬祁如何願意,硬是留下他吃了晚飯,席間聽聞他住客棧,非要將自己在城南的一個別院送給他。李問道堅辭不受,謊稱已有住處,幾日後便要搬去,這才打住爭執。他與馬祁相交於青萍,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不想破壞這份單純友誼。再說,日後入了他的左衛羽林軍參贊軍事這個文官制衡武將的職務,要是與馬祁過分交情,那他就沒法在官場混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聞到如約早早來到禮部衙門口,等候馬祁安排的舉薦官。舉薦官屬禮部,先將李問道舉薦到禮部,再由禮部酌情稽核,認為可以入仕後,由禮部推薦到吏部,具體職務是由吏部安排的,其日後任上的考核,也是由吏部一併完成。由於他是紫陽真人弟子,禮部稽核、確認無誤後,吏部還真滿心歡喜地使雙手接著。在馬祁運作下,能文能武的紫陽觀親傳弟子任職參贊軍事,毫無異議。據說,此事還驚動了國君,畢竟,紫陽真人在吳越境內地位太高了,國君曾數次問政於真人,並在真人面前執弟子禮。

這一套流程下來,轉眼已經過去了七八日。這些天裡,林月瞳一直沒來,李問道很擔心她。兩人自兩月前雁蕩山龍湫飛瀑的幽潭相認已來,從沒分開過,也不知道這粘人的丫頭這些天可好?在這些天裡,他基本上就泡在了問棋師兄的棋院裡,但是拒絕了師兄邀請他住棋院的好意,晚上必回客棧,他怕月瞳找不到他。當然,莫問峰問起月瞳時,他以回了孃家搪塞過去。

王府內院,吳越王錢澍現在很興奮,畢竟,紫陽觀已多年未有親傳弟子在吳越國入仕了。對著妻女就誇起這個他並沒見過面的,紫陽真人親傳弟子。

那國君小女兒正在彈奏古琴,一曲《春江花月夜》如泣如訴,“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聽到爹爹說到紫陽觀李問道,琴聲突就一頓,而後曲調忽地快起來。吳越王並未注意女兒的變化,那細心的王后卻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女兒第二次血脈覺醒後,就已經是真正的血族聖女了,此次出門兩個月,回來後顯然與以前不一樣了。往日自己身邊煩人的小話嘮,如今不愛說話了,常常獨自沉默不語,心事重重。

作為上一代血族聖女,她當然也看得出女兒身體的變化,女兒身體裡有了男人的氣息。女兒這兩個月一直在雁蕩山?紫陽觀不就在雁蕩山嗎?還有,李問道?當年玄清師父安排照顧女兒的那個孩子,不就叫李問道嗎?不就是真人的親傳弟子嗎?而且,他與女兒幾乎同時出現在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