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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緣四渡

“不過我可要警告一句宜蘇兄,方才那位可未必會讓你一直自由下去,你也該早些解決他才是。”

“你不用管他,”宜蘇渾不在意道,“他再怎麼樣,也拿我沒轍。最多殺了我,把棵死了的海藻扛回他幻都好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宜蘇,倒是乾脆又實在!

我與宜蘇把茶言歡,本來我倆是準備搬壺酒來的,奈何他酒窖裡竟遭了竊賊,美酒被偷得一罈不剩,如今大半夜的也不好出去買,便也就算了。

直到近清晨時,宜蘇才回了房,我則寬衣睡覺。睡了約摸半個時辰,就起來準備送幾位哥哥出門。我們兄妹四人方走出四合院子,就被大街上人人都在交相瘋傳的訊息震驚地走不動了——皇帝和北辰王爺聖寵的那位林淵公主,竟在今日凌晨自縊了!!

林淵公主看上了

六哥,可北辰王卻嫌棄六哥是個無官無職的平民。林淵公主求得皇帝下旨,賜婚於二人,可卻又得知,原來自己的心上人愛的並不是自己。她一個公主,不過是另一個女子的替身。這確然是個甚大的打擊,可她竟能想不開到自縊?沒想到,這凡界的公主比起我這仙界的公主來,心理承受能力可脆弱多了!想當初,我經歷那些個“情變”之時,卻是做了什麼來著?哎,年成久了,竟記不得了。

此番我下界,果然運程不好,繁雜之事一茬兒接著一茬兒,竟沒個消停了!如今凡界竟有個公主因我們一干神仙的插足而自縊了,必然引得凡界秩序大亂,不知要把那位司命星君忙到何種境地。我們轉頭想去看六哥的臉色時,才發現他已經消失了。這下今日也回不去了,乾脆又都坐回了小四合院裡頭喝悶茶。

待到六哥回來時,我一看他,只覺心頭一震,鼻間一酸。

我從未見過六哥如此形容!落魄,頹廢,那滿目的悲,刻骨的傷,還有如死灰般的臉色……

清述也不管他如何,衝上前去就是一個拳頭,嘭的打在六哥的鼻樑骨上,霎時便有鮮血流溢位來!

這一下,沒有術法的威力,不過如凡人般的粗魯的揍人,卻看得我驚心動魄!本想去拉六哥,卻最終愣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二哥眉目中滿是怒火,伸手對著六哥的前額,又是狠狠一拳!

五哥終是忍不住上前去拉起了六哥,“你都不知道躲麼?真想被打死啊?”

六哥卻忽然喊道:“二哥!你打吧……你打吧!我絕不還手,絕不!你說得對……是說得對……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樣,她會……自盡……我以為我跟她說清楚了,她就會明白,她就不會再把我放在心上……”

“幼稚!”二哥吼道,卻也再沒動手,而是坐在一旁的桌子邊上,氣呼呼的喝茶,彷彿要借那茶水消氣一般。

☆、正傳

這一日的“兄弟反目”終是以二哥教訓完六哥後,與五哥一同押著他去天上請罪結束。我因著有了宜蘇這個朋友,便想繼續再留幾日。二哥再三叮囑我切勿衝動行事,這才肯讓我留下。

北辰王愛妹過世,整座城都要禁止絲竹酒樂整整七日,故而那本定在三日後的花魁大會便也取消了,至於何時會開,亦或是今年還會不會開,官方還沒有給出通知。眾王孫子弟、公子少爺們便一一打道回府,失望而歸,熱鬧了數日的城池竟沉寂不少。幸而宜蘇此人一向深得我意,很能逢迎本神尊的喜惡,在本神尊有意無意含沙射影地提過幾次城裡有名的青樓——萬花樓後,甚是乖巧地運用他的人脈打通了一些關節,讓我去那萬花樓遊了一回。

少時上青樓,多半是想去看活春宮;可此番我一個老神仙,自是沒了那等閒情逸致。這次我上青樓,不過是想看一看那位與我同屬九尾白狐族的清宸姑姑下界為凡人是何模樣。

前幾日我將六哥帶出天牢,六哥便與我說了他此次下界的原委,原來始作俑者竟是六哥的酒肉朋友,我在挽陽山上的十師兄,如今在凌霄寶殿供職風神的那位神君,季影。說是季影看上了一個女神仙,可這位女神仙因了個什麼罪過而被剔除了仙籍、貶下了凡塵。季影也不知從何處得知,這女神仙此世歷的劫正與那北辰王爺有關,只要在某年某月某日讓本打算逛一逛青樓的北辰王爺消了這個念想,早早熄燈睡覺,這劫便可平安順利地渡了。奈何季影日日都得去凌霄寶殿應個卯,無暇下界做這件事,便託了六哥去做。那一日,六哥直接附了北辰王爺的身,輕而易舉控制了這個凡人的行動,所以也算是完成了那季影的託付。誰曾想,六哥方離了北辰王爺的身,欲回去天上,卻在北辰王府看到了那位神似他心上人的林淵公主,心裡免不了一番激動,什麼也顧不得就上去與她相認,小姑娘何曾見過如此風姿卓越的美男子?且是對自己痴心不已的美男子,動了心也是早晚的事。後來兩人幽會,被北辰王爺逮了個正著,結果可想而知。六哥那時並不知道北辰王爺是那紫薇帝君的轉世,因仙者投胎為凡人,饒是你再如何修為,也是瞧不出那凡人真身是誰的,就像當初我轉世為清清,聆月君也未曾看出我是仙者轉世的凡人。可是因為大哥與司命星君的交情,我們如今都曉得了紫薇帝君轉世成了北辰王爺,而紫薇帝妃轉世成了命中註定與北辰王爺有著愛情糾葛的一位青樓女子。既知道了這事兒,便也怪不得本神尊好奇心重了。前幾日跟著宜蘇偷偷的遠遠瞟了一眼那北辰王,氣勢倒是與姑父有些像,可長相差太多了!眉目

間,還帶了幾分刻板凌厲,看著很不舒服。既看過了他,姑姑也是不能不看的,要不然等二位身歸正位,豈不是要怪我這侄女兒厚此薄彼?

城中嚴禁絲樂,萬花樓也被暫時關門歇業,一眾脂粉撲鼻的姑娘們坐在那裡喝乾茶,好不悠閒。那老鴇見到宜蘇那是眉開眼笑,腰肢扭得跟春風裡的柳樹一樣,很是婀娜。宜蘇帶著我見了樓子裡幾個最有名的姑娘,我看了半日,也沒看出哪個是姑姑,便故作玄虛地試探道:“你們樓裡就只這些貨色麼?本公子怎麼聽話還有一位……”

那老鴇甚是機靈,立刻接話道:“公子說的莫不是萬花樓的頭牌清倌,花堇色,花姑娘?”

花堇色?姑姑轉世為凡人,竟叫了這麼個豔麗非常的名字?我早料到,即便姑姑投身到青樓,姑父必定也不會讓她真正做那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女子,想來定然是個光會彈琴唱歌的清倌。

我正欲讓那老鴇兒將這位花堇色帶來看一看,可那老鴇兒卻十分抱歉道:“花姑娘今日已經被城南王員外接去了,公子怕是見不到她!不過我萬花樓裡另有一位新來不久的清倌,模樣雖不及堇色,可氣質真真是頂頂好的!若說她是仙子下凡也不為過!公子要不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