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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緣四渡

“真奇怪,他們在說什麼這麼神秘呀?”天天支著腮,苦著臉。

我好奇道:“他們說的話多半與我們無關,你何須如此擔心?”

天天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昨日我無意中聽我娘說到,祖爺爺在幻都犯了事兒,本來以為我聽錯了,但是方才我聽見老盧說了“水晶護衛隊”,還這麼神秘,難道是水晶護衛隊要抓祖爺爺?”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會的,若是如此,他怎麼會回雲珊嶺?這不是擺明了要連累你們嘛!”

天天揉了揉腦袋,點了點頭,

神色也放鬆了些。

我把那本《水術》送回了房裡,隨手扔到床底下,只聽得“嘭”的一聲,似乎撞上了什麼物什。

一旁的天天矮著身子往我床下瞧了半晌,忽然一下蹦了起來叫喊道:“是隻綠色的珠蚌!你的床底下有隻綠色的珠蚌呢!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綠色的珠蚌呢!”

她蹦了許久高興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以相對冷靜的姿態探了探床底下,果然是個與我們一般大一身綠色硬殼的物種,不見腦袋,哆哆嗦嗦地似乎在發抖。

天天興沖沖地隨地撿了根葉梗,往床底下撥弄著,試圖將那珠蚌挪出來,嘴裡還哼哼的唸唸有詞,“小珠蚌,小珠蚌,快出來,天天給糖你吃!”

在我倆的共同努力下,那綠珠蚌總算是出來了,卻仍在抖個不停。我心裡有些愧疚,方才那本《水術》肯定把他砸得不輕。

“別怕別怕,泡泡再不砸你了!”我輕聲細語地安慰了幾句,心裡想著不知這珠蚌肚子裡有沒有珍珠,那可是頂漂亮頂珍貴的東西。

過了半晌,那珠蚌可能感覺到沒甚危險了,終於戰戰兢兢瑟瑟縮縮地探出了腦袋來,一雙眼睛警戒地看著我倆,見我倆跟他也就一般大,警戒才放鬆了些。

我盯著這綠殼物什半晌,拍拍腦門,提醒天天道:“這不是珠蚌,是隻烏龜。”

“烏龜?烏龜呀!原來這就是烏龜呀!我從來沒見過呢!”這下天天更興奮了,扶著那隻綠龜翻來倒去地觀察了半晌。只看得那隻小龜癟著嘴快要哭出來了。

也怨不得天天這興奮勁兒,畢竟雲珊嶺從來沒有過這等水族高等物種,據說水晶宮的丞相就是龜,在幻海里的地位只比龍王低一等。

“這烏龜這麼小,定是與父母走散了,我們把他送去雲珊嶺護衛隊,把他送回家就是。”我略帶遺憾地說著,本以為可以開開眼界見識一下綠珍珠,沒想到不是珠蚌。

那小烏龜歪了歪腦袋,可憐兮兮道:“我不知道家在哪裡。”

“那你是從何而來?又為何躲在了我的床下?”

小烏龜有些羞愧得低了低頭,輕聲道:“有一隻金黃色的大魚在追我,我就躲進來了。”

金黃色的大魚?

我與天天面面相覷,難道是天天的親孃雲家大媽?

“你莫害怕,就躲這裡吧。”天天安慰了他幾句,擅自把他放到了我的小軟床上,攥了小拳頭準備找她娘理論去。我們一直認定大魚是隻能吃小魚的,若是想打小小烏龜的主意就是不文明不厚道的行為。

我卻深感怪異。這小龜滿身的

硬殼,看起來沒多少肉,會好吃嗎?

天天母性氾濫得把我那海藻大葉子做成的被子蓋在了小龜的身上,拉著我才衝到那棵快成精的海藻旁邊,就看見一身金黃的雲家大媽正在我家門口,滿臉急色得問我們:“你們看見一隻綠烏龜了嗎?”

我倆對視一眼,齊齊搖了搖頭。

可能是我倆平日裡都是乖孩子,所以她絲毫不懷疑我們的話,只愁容滿面的轉身去其他地方找了。

那海藻懶洋洋得掙開了眼,笑道:“你倆又幹什麼壞事呢?方才老盧過來跟我說,讓泡泡去他那裡拿本書,順便把以前那本還過去。他已經先回去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本我已經看完了的《幻海水族大全》,老鱸魚當初借給我時就強調過是要還的,是以,我也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老鱸魚住在雲珊嶺的深處,與這裡相隔甚遠,我便有些懶於動身。

我決定暫時不去還書,跟著天天游回了房裡,準備逗逗那隻難得一見的小龜。

當我倆看見那床時,大吃了一驚——只見純白色的軟綿綿毛茸茸的絨狀床褥和被子,看起來像白雲般的柔軟舒適。哪裡有方才那綠色海藻的影子?白雲間躺了一個白白嫩嫩的人形小孩兒,滑膩的臉蛋肥嘟嘟的煞是可愛,藍色短短的頭髮,濃密的劉海下是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此時正眼角彎彎地看著我倆。

我沒那個心思去琢磨那隻小小龜可以變成一人形孩子的可能性有多大,而是滿心驚異於我的海藻小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於是伸出手去觸了觸那白白絨絨的被子,然後我認定,這定然是世上躺起來最舒服的床。

天天注意的事情顯然與我不一致,只見她盯了那人形孩子看了許久,魚眼瞪得老大老大,嘴角抽搐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叫喊出聲來,“你,你是誰?”

那人形小孩嘻嘻笑了,“我就是那隻小龜呀。我叫小元。”小小肉肉的身體在軟床上打了幾個滾,肥嘟嘟的臉笑成一團。

天天與仍在琢磨這軟被質地的我對視一眼,又矮了身子朝床底下探了半晌,發現裡面除了那本書外什麼也沒有,這才很牽強地承認,這小孩就是那隻小龜。

天天魚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已經成精了?”

我深覺她問的這是廢話。

小烏龜仍舊賴在床上愉快的翻滾,聲音脆脆的,“我不是成精,我們玄武族生來就是人形仙胎,無需修煉。我本身的形體比這大得多了,只是這洞子委實太小,所以才特意變得與你們這小小雀鯛一般大。”

我將注意力從軟被移開,定了定神,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小龜比我們厲害多了,又問道,“既然如此,方才你做什麼要躲在床底下還裝作怕我們?”

小元又嘻嘻地笑,白白嫩嫩的手伸出被子,如玩玩具般摸了摸我的頭,“因為我要確定你倆是不是值得我信任的好魚。”

天天不樂意了,不悅道:“你這小孩兒好生沒趣,小小年紀就喜歡騙人。”

“孩子?”那小元大眼眨了眨,小拳頭揮了揮,“我已經三百歲了,我看你們不過是幾歲的小雀鯛,哪有資格叫我孩子?”

三百歲?我們倆傻了傻眼。我豁然記起書中的確有說過,玄武族壽命極長,身體長得卻很慢,乃是水族中極稀奇的物種。

我乾咳了幾聲,正了正嗓子,道:“不管你我年齡如何,物種如何,我倆好心收留你,你也不應該把我以前的床毀了吧?”我說這話完全是想要套出這軟床是怎麼弄來的,以後自己也可以多弄些攢著慢慢睡,最好能睡到我老死的那一天。

不想,那小元用很異樣的眼光看了我幾眼,我正估摸著它是不是覺得我這魚思路清晰反應敏捷,就聽他慢慢說著:“不過是使了個術法。你若想要以前那噁心的海藻,我可以給你變回來。”說著他坐起了身,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床輕輕一點,就有一道白光自指尖溢位,如閃電般傳至小床,快速瀰漫開來,瞬間整個床都被白光包圍,待白光消失後,那白雲般的軟床已經恢復了原貌,一片綠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