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才解干戈、又生是非(第1/2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等來順匆匆趕到鍋爐房時,就見那院子裡密密匝匝圍滿了人,看衣著既有榮府的也有寧府的。

來順一面往裡擠,一面就聽到裡面有人大聲呵斥:“焦大,你究竟想怎樣?再不放開,可真要鬧出人命了!”

聽聲音,像是鄧好時在喊話。

他畢竟是這鍋爐房的正經管事,平時把事情推給潘又安還成,現下都快鬧出人命了,自然無法再坐視不理。

來順又往前擠了幾步,才聽焦大口齒不清的笑道:“甭拿人命嚇唬老子,你焦爺爺手底下的冤魂多了,再添他一個又能怎得?”

話音未落,就見前面有人跳腳道:“老東西,你莫給臉不要臉,大爺指派你來這鍋爐房,就已經念著情面高抬貴手了,你要再這般膽大妄為,卻怕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聽這話,應是個寧府的管事,而這時節和能鍋爐房扯上干係的,多半應該就是那俞祿了。

“少拿珍哥兒唬我!”

焦大嗤笑一聲:“要不你去喊了他來,咱們當面掰扯掰扯,看到底是那個忘八羔子膽大妄為!”

這時來順終於擠到了前排,果見與鄧好時站在一處的,正是寧國府的管事俞祿。

聽焦大反駁,俞祿越發跳腳:“好好好,你個老東西倒還有禮了不是?!看我不……”

旁邊鄧好時扯了他一把,朗聲道:“焦大,你真有什麼要掰扯的,就先把人給放了,不拘是去珍大爺哪兒,還是到我們西府大老爺、二老爺跟前,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說清楚!”

他這倒還算是息事寧人的態度。

但焦大使起性子,又怎耐煩聽這些冠冕堂皇的?

當下一口帶血的濃痰啐到地上,冷笑道:“快把那日弄鬼的話收了,你當老子不知道你是個什麼玩意兒?我領著人修這鍋爐房時,你爹還撒尿和泥兒呢!”

又是這話……

這老頭到底對‘撒尿和泥’有多執著?

來順一面腹誹著,一面排開最後的屏障,頓覺眼前豁然開朗。

定睛一瞧,就見焦大正靠坐在鍋爐房門口,一隻手緊攥著某個中年雜役的子孫袋,直疼的那中年雜役雙手捂著襠,在地上弓成了蝦米。

可單看外傷的話,反而是焦大這邊更嚴重些。

只見他鼻血長流,左臉頰靠近眼角的地方,也豁了好幾條血口子,右眼烏青一片,連眼球都充血了。

顯然他是在吃了不少苦頭之後,才找到機會攥住了對方的要命‘把柄’。

這時卻又聽焦大嚷道:“咱們府裡向來買的都是好煤,偏怎麼到了你們兩個忘八羔子手上,就成了最次……”

“好個老狗!”

鄧好時突然一聲爆喝,一改方才那息事寧人的態度,指著焦大道:“連二位老爺和珍大爺都不放在眼裡,我看你是反了天了!快、快把這老狗給我綁了,再堵上他那噴糞的臭嘴!”

這反應明顯是被戳到了痛腳。

其實來順也早就察覺到,這鍋爐房買來的煤質地鬆軟,不禁燒也還罷了,燒完還能剩下不少塊狀煤焦,以至於每天都必須專門進行清理。

這等劣貨若放在外面,怕是比那煤餅還差了些行市。

可榮寧二府用的煤,又怎會是便宜貨?

這裡外裡一倒騰,中間不知差了多少銀子!

故此聽焦大揭出這事,非但鄧好時急了,那俞祿更是面目猙獰,也不管什麼‘人質’了,嘴裡招呼著兩個親信,就徑自往前撲。

那架勢,與其說是要拿下焦大,倒更像是要去殺人滅口!

“俞管家且慢動手!”

來順見狀,急忙大喊一聲越眾而出,攔在那俞祿和兩個狗腿身前。

“你是哪個?”

俞祿狐疑的停住腳步。

“我是誰不重要。”

來順笑著湊到他跟前,壓著嗓子道:“俞管家,我看這事兒還是不宜鬧大,否則上面真要過問起來,他可是什麼都敢往外捅的。”

俞祿面色數變,還不等他開口,後面鄧好時也走了過來,盯著來順問:“賢侄不是告假了嗎,怎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