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八千變七千二(第1/2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釵黛雙殺之後,焦順明顯心大了許多。

這直接表現在他對忠順王的態度,原本想的是儘量把攝政一事壓下去,但現在他卻更傾向於把事情鬧大,然後來個一勞永逸。

當然了,這也不僅僅是因為焦順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主要朝堂上潛移默化的轉變,也讓他明白自己想要息事寧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上元節之後,先是內閣提出要增補兩名內閣大學士,以頂替前任首輔和王哲辭官後留下的空缺。

如今內閣只餘下兩人,按規矩也確實該增補。

但問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換屆在即,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內閣的空缺應該留作新皇登基後施恩的籌碼,同時也便於新君掌控全域性。

賀閣老和徐閣老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卻依舊選擇在這個時候提請增補內閣學士,明顯是存了別的心思。

最起碼,是存了藉機擴大內閣權利的企圖——只要新提上來的內閣學士,能與兩位閣老同氣連聲,自然更利於相權壓倒皇權。

年前皇帝病重後,軍政大事皆由太上皇定奪,一些不涉及機要,又有慣例可參照的,則由皇后、吳貴妃、以及賢德妃協商處置。

但現在太上皇暴斃,賈元春又被排擠出了核心圈。

宮中的決策能力可說是達到了歷史低點,這時候正是最倚重內閣的時候,而閣老們提議增補內閣學士,正是捏準了宮中的軟肋。

如果說這一條,還和焦順關係不大的話,緊接著禮部尚書的一封奏摺,便又把工學和他焦某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要說這封奏摺也沒什麼新奇,依舊是老調重彈,希望能將工學納入科舉體制——具體來說,就是唯有考過了鄉試成了舉人才能任官。

這封奏摺依舊是獲得士人們的群起擁護,所不同的是,宮中再也沒有一個強硬的聲音,能將其壓下去了……

總之肉眼可見的,少了太上皇的扶持之後,年僅七歲的小皇帝很難鎮得住場子——尤其在某位皇叔帶頭衝鋒的情況下。

不管是為了焦順自己的前途性命考量,還是為了小皇帝的威信考量,眼下都繼續來一場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表演!

但現在還不到時候,或者說不夠火候。

所以焦順選擇了欲抑先揚。

在正月十七再次入宮奏對的時候,他只是見招拆招的提出,發動輿論揭露忠順王過往的種種暴行,然後再以忠順王品行不端為名,拒絕由他來出任攝政王。

這個辦法看似可行,皇后和吳貴妃也都十分贊成。

但真等到了執行的層面卻是處處碰壁,除了頭兩天勉強泛起些水花之外,後面的造勢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很顯然,在忠順王遞出投名狀之後,已經有人做出了回應。

而報紙報刊本就是被文人儒生所把持的。

到最後,真正不遺餘力執行宣傳的,也就只有掌握在工黨手中的大公報了。

而這份報紙怎麼說呢。

年初殿試的時候確實火過一陣子,但也正因為冒了頭,下半年的時候頗受了不少打壓,雖然總體來說銷量還是有所增加的,但上升的勢頭明顯被打斷了。

到現在日刊近七千張,在二線裡算是不錯了,距離一線大報還差的遠。

而且訂閱者相對比較集中,主要是工廠和工學,以及靠近這兩個團體的平民百姓,影響力不能說小,但覆蓋的人群範圍卻相對狹窄。

這個問題讓工黨眾人頗為頭疼,但在焦順看來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在報紙上對自己的基本盤進行定向宣傳。

不過,他打響的第一槍卻並不在大公報上,而是再次發動娘子軍反其道而行,以忠順王的名義,連續在幾家中等規模的報紙上,刊載了針對新政、工學、以及焦順本人的激烈抨擊。

有他這個新政與工學的奠基人做‘總編輯’,這些文章遠較真正儒生所寫的要對症下藥一針見血,因此一經面世就收到了不少人的吹捧。

而對於文章最後全面否定新政,堅決要求解散工學的倡議,更是有眾多儒生舉雙手雙腳擁護。

與此同時,忠順王府。

忠順王大致翻看完手裡的報紙,順勢往桌上抹了個一字長蛇陣,然後不解的抬頭看向自己的心腹謀士:“你先前不是說,讓孤儘量拿工學和那焦順開刀,換取士人們的支援嗎?這些文章雖不是孤讓人寫的,可寫的比咱們還好,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些文章學生暫時也看不出問題。”

那謀士拱了拱手,正色道:“但他們是以王爺的名義發表的文章,偏又查不出根底來——為防萬一,學生以為最好及時出面澄清,免得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被人利用?”

忠順王再次低頭看向桌上的報紙,這些文章他雖看的不甚仔細,但也能取認,文章內容和自己的目的基本是一致的,說是雙向奔赴也不為過,怎麼就說是被人利用了?

可自家謀士堅持,他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最後忠順王大手一揮:“罷罷罷,那就……”

“王爺、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