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宮裡宮外(第2/2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戴權立刻乖乖奉上藥膳,又識趣的退出了門外。

元春把那藥膳放在炕桌上,又輕輕揭開碗蓋,一股腥氣立刻撲鼻而來,她雖不知道里面具體是什麼,但也大致猜得出是些以形補形的東西。

不動聲色的將湯匙遞給隆源帝,眼瞧著皇帝皺著眉頭舀了一勺,咯吱咯吱的艱難咀嚼、費力吞嚥,終究還是沒忍住勸說道:“臣妾聽說陛下近來用藥頗多,還從宮外弄了什麼偏方來,這是不是有些不妥?還請陛下保重龍體為上。”

噹啷~

隆源帝把湯匙往藥膳裡一丟,沒好氣的道:“你當朕喜歡吃這些東西?還不是……算了,不說這些,你去讓戴權把奏摺取來,朕今兒就在你這裡批閱了。”

元春不敢再勸,連忙恭聲應了,去外面向戴權討了一布袋奏本,恭恭敬敬送到了皇帝面前。

隆源帝卻不伸手,一面繼續忍著噁心吃那藥膳,一面吩咐道:“先瞧瞧有沒有焦暢卿的摺子,若有,讀給朕聽。”

這原有些不合後宮的規矩,可看隆源帝臉上依舊陰鬱,元春自然不敢拒絕,默默解開布袋,翻檢出了焦順兩天前的奏摺,就著一旁的燭光,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

因是暑熱時節,衣衫本就穿的單薄,況隆源帝久不臨行,今日突然過來也沒提前通知,這賢德妃身上並無多少裝飾,素面朝天端莊秀麗的站在燈前,周身仿似裹了一圈的神聖的光暈。

偏那燈影正落在隆源帝膝前,隨著燭火搖曳忽而像個葫蘆、忽而似個S,瞧著半點也不賢德,反倒處處透著體態風流。

往昔隆源帝最愛她這與品性相反的身子,可如今卻是恍若未見一般,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焦順的奏摺上。

這份奏摺說的是糾察隊如何建立、運營、以及未來能起到什麼效果。

在工廠內部的作用就不用多說了,奏摺裡還簡單提了兩句,關鍵時刻,地方官府可以調集糾察隊,充任軍隊或是衙役的後補力量。

賈元春讀到這裡時,雙眉不由微微上挑,秀麗端莊的五官頓時多了幾分英氣。

隆源帝聽完之後,卻是對焦順大加讚賞,尤其對其中‘軍工聯合’一詞感觸頗深,喃喃道:“這軍工聯合的說法,倒也頗有些意思,既然超拔匠官的事兒在文臣當中受了牴觸,或許能在這上面另闢蹊徑。”

元春聞言,秀眉皺的更緊了,再三忍耐還是忍不住勸道:“陛下春秋正盛,徐徐圖之總能如意,又何必急於一時?”

“朕怎能不急?!”

隆源帝橫了她一眼,慷慨激昂的道:“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咳、咳咳!”

因情緒激動一時牽動了肺腑,不等唸完隆源帝便咳嗽不止。

賈元春見狀急忙倒了茶水給他,然而隆源帝卻擺手推拒,自顧自端起桌上的藥膳,咬牙灌了半碗進去。

半晌,他重重撥出一口腥濁之氣,搖頭道:“自來守成之君,大多不過是青史幾行名姓,朕斷不能與這些庸碌之輩為伍,便比不得太祖虎踞鯨吞雄才大略,亦要做箇中興改革的明君!”

說著,他又咬起牙來:“只恨朕雖欲抖擻振作,這些不識天數的腐儒卻一味掣肘阻攔……咳、咳咳~!”

情緒激動之下,他又忍不住乾咳起來。

賈元春忙放下手裡的奏摺,繞到他身旁一面輕輕拍打,一面柔聲勸道:“陛下何必動怒,那工戲雖被他們引入歧途,但陛下在工部的革新已經顯出了成效,這一點任誰都沒法否認,尤其這借蒙學立匠學的事情,後世也必是要濃墨重彩記上一筆的。”

被元春這話搔中了癢處,隆源帝心中的嗔怒頓時消散了不少,下意識環住賈元春的腰肢,讓她坐到了自己身側,得意笑道:“這也是託愛妃的福,朕才從草莽超拔出了那焦暢卿,原只當是一步閒棋,如今看來卻怕是天意如此,要讓他助朕中興大夏!”

說著,又拍著那奏摺感嘆:“若多幾個焦暢卿這樣的能吏,朕無憂亦。”

“陛下太過抬舉他了。”

元春忙道:“市井間雖也有一二逸才,但終歸還是科舉裡選出的幹才居多,陛下萬不能為了今日之事因噎廢食。”

焦順是榮國府出來,她在皇帝面前自然要避嫌,皇帝越是稱讚,她越要謙遜。

故此隆源帝也早聽膩了這些話,只是這回賈元春說完套話之後,卻又猶疑著提醒道:“且焦主事所奏的這‘軍工聯合’一說,臣妾總覺得似有不妥之處,還望陛下三思而決。”

“這能有什麼不妥?”

隆源帝不以為意的道:“便武將勳貴尚且被文臣們壓制,何況是沒有根腳的匠人們?朕倒盼著終有一日,他們能與文臣分庭抗禮呢,到那時看這些腐儒還怎麼囂張跋扈!”

賈元春見勸不動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起身想要把那藥膳收拾了,不想隆源帝說到得意處,終於忍不住動了邪念,勾住元春的腰肢不放,順勢將她攬進了懷裡,一面低頭在她頸間細嗅,一面肆意的上下求索。

賈元春久不得皇帝寵幸,如今驟然遭襲,豐熟欣長的身子登時軟的爛泥彷彿,直伏在隆源帝懷裡噓噓帶喘。

隆源帝剛服用了以形補形之物,又將這人間尤物擁在懷中肆意把玩,一時心頭燥熱難當情難自禁。

可待要繼續進行時,卻又察覺到那最該熱血沸騰的所在,竟如同死物一般全無動靜。

當下隆源帝登時如同被冷水澆頭,下意識將賈元春推倒在羅漢床上,喘著粗氣瞪著眼從羅漢床上起身。

這賈元春被推倒在羅漢床上,以為皇帝就要劍及履及,一時心中羞臊,想要提醒皇帝不可失禮,總該去到裡間臥室才好便宜行事。

可想到隆源帝自從去年受傷之後,這大半年來還從未與後宮嬪妃近親,如今好容易重振雄風,自己又怎好掃了他的興致?

於是破天荒的沒有拿禮法說事兒,而是滿面羞紅的閉上了眼睛,等著皇帝肆意施為。

誰知她等了半晌,卻聽隆源帝澀聲道:“朕、朕……時間不早了,愛妃早些安歇吧,朕該回乾清宮批閱奏文了。”

說完,也不等賈元春反應過來,便跌跌撞撞奪門而出。

等到賈元春從床上爬起來時,只見門板左右搖擺,廳內卻早不見隆源帝的蹤影。

賈元春呆立半晌,臉上的潮紅一點點褪去,最後衝那空無一物的門外道了個萬福,幽幽道:“臣妾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