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交鋒,設想,點破(第1/3頁)

作品:《戾王嗜妻如命

眾人皆不知他要做什麼,只能等待。

出乎預料的,傅雲庭竟是直接的拿出了虎符。

打仗歸來,就很快的交出虎符,很多識大體知進退的武將都會這麼做,別說是啟元往上的歷史,便是李氏王朝帝傳三世的時候,就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如同現在這般,在接風宴上就交出虎符的,就透出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傅雲庭的目的也非常的明確,表示匈奴已平,武安侯府老弱病殘,作為唯一的頂樑柱,他甚是不放心,希望能夠留在京中照顧家人,若是胡啟元有需要他,任何時候都可以披甲上陣,義不容辭,還請皇上應允。——情真意切。

那麼,樂成帝到底是收還是不收?收,會讓人覺得,他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如此的容不得人,該叫多少人心寒;不收,樂成帝又怎麼允許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傅雲庭手上,可以說,但凡是在傅雲庭手上多留一刻,他都寢食難安。

樂成帝靜靜地看了傅雲庭片刻,眼中毫無波動,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原本或相互攀談私語的人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等待事情的進一步展。不知道樂成帝心中的想法,不過他們之前的推測符合事實,那麼,皇上會收回虎符的可能性會非常大。

果不其然,樂成帝只是推諉了兩句,在傅雲庭的堅持下,讓身邊的人收回了虎符。“傅卿忠君愛國,同樣也是個孝順重情重義的,朕心甚慰。”

傅雲庭謙遜了兩句,退了回去,對於樂成帝言不由衷的話,全然不以為意,對於這一想要自己命的人,怎麼可能全然的給予全部的忠誠,如果不是對方是皇帝,才會留了幾分餘地,沒有將心中的仇恨表現出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傅雲庭的覺悟還沒那麼高,不過,想想他那一家子的情況,在明知道是皇帝的手筆之後,相信換成任何一個,都不可能“愚忠”。講真,傅雲庭沒有意圖造反,已經忠君愛國了。

之後觥籌交錯,舉杯換盞,眾人相互的敬酒攀談。

對於傅雲庭這個新出的“紅人”,想要將他收入麾下的皇子不在少數,就算是他現在手上已經沒了權勢,瞧著父王對他的態度,似乎也不算太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他的拉攏,只因為傅雲庭身為主帥,大敗匈奴,在西北,樹立了無上的權威,不僅是將士們對他很是崇敬,百姓們也相當的擁護愛戴。

他手上沒有的東西,他手下的眾多將領,這些都是大把的人脈,不可小覷。一旦收入囊中,這些都將成為他們奪取皇位的重要籌碼。

不過傅雲庭雖然是武將,但是前面多少年一直在京中蟄伏,豈能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忽悠住的人,表現得極其圓滑,可謂是長袖善舞,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怎麼看都不像是武將,更何況還沒有那一身甲冑,若是此時有不認識他的人找上來,在不給於提示的情況下,將所有的武將都叫上一圈,大概都不會站到他面前。

曲終人散,這一場宴席,到底是沒成為針對傅雲庭的鴻門宴。

不過,樂成帝大肆的賞賜,其他的將領,基本上都是金銀布帛之類的東西,拿回去就能使用,到了傅雲庭這裡,就成了古董字畫之類的物件,前者看上去俗氣,卻也是實打實,給傅雲庭的,看上去倒是高階大氣上檔次,卻是純粹的成了擺設,傅家沒有一個人喜歡這些東西,因為有登記造冊,拿去賣都不行,全是虛的。

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這不是正好麼,武安侯府麼,肯定是不缺錢的。皇上當真是聖明,考慮得細緻又周到。而知情人,只想呵呵了。

所有將領,就傅雲庭一人顯得特殊,凡是打上了“特殊”的標籤,就意味著能穩穩的拉一大堆的仇恨。而且,武將並不就是大老粗,而皇上將他們都歸為“俗氣”的那一類,對於那種別的不在乎,幾在乎這一點的人而言,那無疑是一種極大的羞辱,他們對皇上不能如何,自然就怪罪到傅雲庭頭上。

再有,也不是所有將領都崇敬傅雲庭,摒除他的年齡而認可他的能力。

在這一場席宴中,備受矚目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想當然的必然就是蘇不負。

蘇不負臉上有傷,可歸屬於嚴重毀容的那一類。按照常理,像他這樣的面容,是不能入朝為官的,只是在官員中,只要不出現在聖上面前,汙了九五之尊的眼,實際上還是相當寬容的,尤其是對待武將,畢竟上戰場難免會損傷,總不能因為他們傷了臉,就斷了他們的前程,摸了他們的功勞。當然通常情況下,在為官後才毀容的,只要是不遇到極度顏控的昏君,或者難看到讓人恐懼,便是文官,影響基本上也不大。

在之前申報戰功的摺子上,蘇不負的功勞就已經清晰的寫在上面,現在傅雲庭更是予以了肯定,讓蘇不負在樂成帝面前刷出了存在感。蘇不負不是想著一步登天嗎,現在就看看讓樂成帝厭的人,極為欣賞他,他是否還能達到原本的目的?

有愛屋及烏,也有恨屋及烏。

蘇不負因為知道樂成帝對傅雲庭的態度,因此他覺得樂成帝看他的眼神也帶上不喜,心裡也是覺得苦逼了。

那種濃濃的不安感依舊在他心中徘徊,久久不散,有時候甚至認為自己是被他們刻意針對,但是又怎麼可能呢?沒有完全道理,畢竟“蘇不負”在踏上西北戰場之前與他們完全就不認識、不相熟,有什麼理由特意針對自己。

至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可能已經被他們知道這種事情,蘇不負不願意去想,畢竟當初這事是做得何其的隱蔽,除非……

一想到如果一開始就被人盯著,蘇不負就忍不住頭皮一陣陣的麻,那樣一來事情就太可怕了。

蘇不負極力的想要否認自己的這個想法,但是這個念頭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來,一再的提醒他,這就是真相,這就是事實,他們所有人一開始就被人死死的算計,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晉親王。

而傅雲庭其實早早的就已經投效晉親王,自己在他們面前完全沒有秘密可言,透明得一覽無餘,如此這般才會讓自己處處的陷入被動,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恐懼。

因為這種種情緒,蘇不負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往晉親王身上瞧去。

李鴻淵是什麼人,那樣的目光在蘇不負自己看來或許覺得隱蔽,對他而言,卻是再清晰不過,原本只是安靜的喝酒,對這樣的席宴半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會有人主動上前去與他那攀談,察覺到蘇蘇不負的目光,抬起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還隱晦的對蘇不負揚了揚手中的酒杯,好像在向他致意,然而在蘇不負看來,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如果李鴻淵知道叔蘇不負的想法大概會覺得很可笑,挑釁?他蘇不負算什麼東西!

蘇不負心中的猜想似乎在一步一步的變得篤定,然而心中還懷著一絲絲的僥倖,因此,不敢輕易與睿親王進行接觸。

而事實上,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反而更加不能接近不是,畢竟自己是罪人,流放之地與西北南轅北轍,自己本就不該出現在西北,在了,只會被視為逃犯,自己的一切當真是被晉親王掌握在手中,那麼那些戰功不管是他自己掙來的,還是以別的渠道掙來的,必然都不會再屬於他,到時候就不是罪加一等的問題。

自己在流放之地金蟬脫殼,誰都不會認為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傑作,必然會牽扯到睿親王、貴妃娘娘以及蘇家眾人,屆時,自己命喪黃泉不算,還會給他們招惹麻煩,現在要做了反而是捂好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要承認,如此,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只是這樣一來,他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成了無用功,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招來禍患。

而且,晉親王做得如此明顯,是不是也代表著他現在不在意了,暴露與否於他而言都無所謂,所有事情,或許已經成竹在胸?

那麼,他所受的苦楚都白受了?

蘇不負只覺得自己被一張大網牢牢的束縛在其中,掙脫不得,幾乎快要窒息。

出了皇宮,蘇不負竟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雖然之前睿親王已經為他安排好了宅院,現在肯定是不能去落腳,更何況他的家,他的家人全部都在京城,現在他卻淪落到有家歸不得,親人不能見,無盡的悲哀湧上心頭,想要問一問這到底都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

這個答案,他其實心知肚明。單手掩面,遮住臉上的悲苦。

“蘇副將第一次來京城吧?想必沒有宅子,此次對戰匈奴,立下汗馬功勞,再讓你去住西山大營的營房,豈不是委屈了?同是姓蘇,說不得你與貴妃娘娘的孃家在幾百年前還是同宗同族?如此也就不煩二人,直接讓睿親王給你找一處落腳的地方,想來對睿親王而言,這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傅雲庭不疾不徐的從他身後走過來,如此的笑說道。

正好睿親王等人也相攜的走了出來,聽到這話,眾人都以為不過是玩笑,然而蘇不負只覺得心驚肉跳,睿親王心中也劃過一抹異樣情緒,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睿親王不露聲色,“如果蘇副將願意,本王自當盡綿薄之力。”

“卑職謝過王爺美意,只是卑職乃是鄉野粗人,一樹一石皆能為床,西山大營營房已經非常不錯,何來委屈之說。今日多喝了幾杯,有些不適,請恕卑職先行告退。”蘇不負向在場包括傅雲庭在內的人拱了拱手。

睿親王點了點頭,“既如此,蘇副將且先去吧。”

蘇不負獨自離去,背影莫名的顯得有幾分落寞與孤寂。

“叫我說,蘇副將不管是言行還是風姿,可都不像那鄉野之人,如果不是對蘇副將的來歷清楚明瞭,都要以為他是某個大家族出來的公子。”傅雲庭好似帶著幾分感慨。

睿親王眼眸微眯,嘴角依舊是和煦的笑容,“傅將軍大概也是瞧中了這一點,才會對蘇副將格外的看重幾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