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曲驚人,塵埃落定(第1/5頁)

作品:《戾王嗜妻如命

大長公主是不在意別人在席宴上弄什麼么蛾子,但那前提是與她無關的人,現在,已經將靖婉當成了真正的客人,她的客人!不管是自己府上的人還是外面的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一旦被查出來,看她不扒了那人的皮。

所以,就算大長公主的性情是不錯,可在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長大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簡單。

要說這把琴,靖婉也得承認,是把好琴,不管是用的材料,還是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唯一稱得上有問題的地方,大概就在於琴絃太緊了,沒點指力的人,根本連琴絃都撥不動,就算是能勉強撥動,也相當的費力,很難完成整曲子。

但這類琴最大的優勢在於,彈奏那些具有磅礴氣勢的曲子,效果會大大的加成。

靖婉抬頭平靜的看著駱靖穎,她在笑,笑得得意,笑得挑釁,更是笑看著靖婉出醜。她可是將這好姐姐的名聲都打出去了呢,可不要辜負她一番美意啊。

靖婉突然也笑了,是啊,她這好妹妹機會都給她製造好了,她自然不能辜負。

駱靖穎被靖婉笑得心中一咯噔,猛然間滋生了不好的預感。

其他人都見花臺上的女子久久不動,男賓那邊的部分人甚至開始起鬨,讓她要麼趕緊彈,要麼下來接受懲罰,不過因為男賓席原本就隔了一段距離,加之越靠近女賓席的人身份越尊貴,自然不會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而那些敢鬧騰的年輕人,也不敢距離那些貴人們太近,所謂起鬨也不敢太大聲,因此,靖婉只能聽到邊有聲音傳來,具體的倒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閉嘴。”李鴻淵端著酒杯,眼含陰鷙,也不算重的兩個字,可是其效果卻相當的驚人,幾乎是瞬間,男賓席這邊鴉雀無聲。所以,將活閻王當消音器使,不要太好用。

李鴻淵動了動身體,似乎想讓自己靠得舒服些,合上眼睛。之前鬧騰的人拍拍胸口,看來是他們吵到這位活閻王的休憩了,心中忍不住暗罵,要睡怎麼不滾回去睡!不過,也就只能在心裡罵兩句,曾經被活閻王嚇得尿褲子的不是沒有。

李鴻淵真的在休憩嗎,自然不是,他只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暴怒,他的怒氣在他睜眼的情況下已經掩飾不住,可見已經達到何種程度。

婉婉不是一個張揚高調的人,可也不是一個不會裝會,不懂裝懂的人,但同時也表明,既然她上去了,她就做的到。據他所知,婉婉在三年前的確學過琴,但時間並不是很長,而且是斷斷續續的,他派去齊安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底達到什麼樣的水準。即便是在前世,也沒聽她在這方面有什麼盛名,不過,有之前的猜測作為基礎,那麼不管她做出多驚世駭俗的事情,李鴻淵都不會覺得奇怪。

只是前世的今日,可沒有這麼一出,雖然也有羽瑤的遊戲,卻不曾落到婉婉的頭上,或許又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小變故。這一變故,只怕還會引起其他的變故。不過,他都在藉此次席宴安排些事兒,會有其他事也不奇怪。

他怒的是,婉婉是被算計上去的,更怒的是,就她那小嫩蔥一樣的手指,一曲子下來,還不知道怎麼遭罪呢?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直接上去將她拉下來。

一個兩個都是好樣的,不好好的回報回報你們,還真當他家婉婉好欺負呢。

“錚……”的一聲響,靖婉手下終於開始動了。

或許是因為久不彈琴,起初的幾個音並不是很連貫,斷斷續續的不成調。

駱靖穎露出輕蔑的笑,還以為多能耐呢,沒學過就沒學過,還裝的像那麼回事,不過這樣也好,不懂裝懂這種事,反倒是比直接坦誠自己不會更來得讓人厭惡呢。

大長公主也輕輕的嘆口氣,果然是太勉強了,這琴本就不適合姑娘家彈奏。

然而沒多久,就生了改變,漸漸的變得流暢連貫,靖婉手指在琴絃上飛的滑動,深情格外的專注認真,“咦……”不少人都出類似的聲音,原本還將這小孩兒遊戲不當回事的眾人,漸漸的專注起來,豎耳傾聽。

一沒聽過的曲子,鏗鏘有力,氣勢恢宏,充斥著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聽得直教人頭皮麻,熱血沸騰,即便是那些冷靜自持的老大人們都忍不住面色潮紅,更有那平日裡冷淡矜持,做事向來以乾淨利落,說話言簡意賅,號稱琴痴的某位內閣閣老,激動得打翻了椅子,盯著彈琴的靖婉,那神情,簡直就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到哪最激烈處,靖婉的雙手快得出現幻影,而隨著她全心的投入,身體隨著雙手而動,動作自然有些大,但是,非但沒有讓人覺得她有失體統,反而隨著她的動作,似乎更能感受到那意境。

只有少數人沒有被琴音所吸引,而是主意到了靖婉的異樣,面色潮紅,額上細密的汗珠,雖然聽不到,但是看她微漲的紅唇,還有快合動的鼻翼,就知道她的氣息有多快,最關鍵的是,她手指已經滲血了,不過因為那布條的顏色比較深,看不出來,能看出來的是琴絃,而且需要透過光線反射才能現絲絲端倪。

李鴻淵幾次忍住了強行打斷她的衝動,如此耀眼的婉婉,他想要藏起來,可是,他也想讓世人都為她折服,如此好的揚名機會,雖然她本心並不圖這個。她堅持到現在,如果因為他而讓她的心血付諸東流,就算她不會生出怨言,心裡多少都會有些遺憾。

靖婉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可是,她感覺到的不是手指的痛,而是沉入其中的那種狀態,說得更高深一些就是她“入境”了,身體上或許是最糟糕的狀態,精神上卻是最佳的狀態。如果再有下次,靖婉也未必會走到這樣一步,這種狀態太難得,她不想停,也停不下來。

激盪的曲子進入尾聲,靖婉的手指最後一下滑動,而也就是隨著這最後一下,“砰”的一聲,其中一根琴絃不堪重荷,斷了……

不過斷在了最後,自然沒什麼影響。

“好——”某閣老甚至有些瘋癲的拍手叫絕,引來不少人側目,不過知道他本性的人,也就失笑的搖搖頭,不怪他如此,這曲子的確是好,就算是不懂琴的都覺得好,包括那些身為武將的大老粗。實在太激動人心了。

大多數覺得好;也有那心裡酸溜溜嫉妒的;也有某些個金尊玉貴的公主郡主其實心裡根本就不將她當回事兒的;還有仔細看就會現,神情有些怪異的阮芳菲,漫不經心的扯著錦帕,眼底深處飽含著一種叫做“毀滅”的慾望;自然更有駱靖穎跟李如玉這樣的人,臉色鐵青。

駱靖穎下意識的看向李如玉,那恨不得生吃了她的眼神,讓她狠狠的一哆嗦,心裡怕得不行,是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琴棋書畫詩詞什麼的,駱靖婉絕對一竅不通,而且就她那雙手,哪點像是碰過琴的手,不說經常彈琴,只要琴藝還算不錯的人,那手指上必然會有繭子,孫宜嘉跟阮芳菲都沒有例外,誰知道,誰知道……

駱靖穎恐懼害怕的同時,對靖婉的恨也更深,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藏拙,想要適合的時候一鳴驚人,更想要藉此害她!

駱靖穎從來就沒反思過,如果不是她算計,靖婉根本就不會走上臺,或許永遠都不會讓人知道她會彈琴。

李如玉幾步上前,一把抓住駱靖穎的手臂,非常的用力,“跟本郡主走。”

駱靖穎知道,這一走,只怕要吃盡苦頭,想要求救,可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你敢不聽本郡主的?信不信本郡主弄花你的臉?”李如玉惡毒的威脅。

駱靖穎只得妥協,只要保住臉,遭點罪也沒關係,她誓,一定要從駱靖婉那賤人身上討回來!

彈完了,靖婉才感覺到疲態,還有手指鑽心的疼,只能狠狠的將十指拽入手心,才能微微的緩解。靖婉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過快的心跳恢復平靜。

掃了一眼下方,那兩個讓人噁心的人不見了,想到李如玉的為人,駱靖穎還真是自作自受。

靖婉在臺上過久的停留,也沒人有意見,不知道的不好冒然開口,而知道的那些人心裡都明白,這曲子只怕是耗盡了這小姑娘的心神。

即便是那琴痴閣老,自認為自己也未必能達到這等效果,那種狀態,已經跟技藝沒有太大的關聯,是多方因素共同造就的結果。

“徐嬤嬤,去將駱姑娘扶下來。”大長公主話吩咐另一嬤嬤。

讓大長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嬤嬤親自動手,這絕對是莫大的殊榮了。

靖婉也確實覺得脫力,有人攙扶,倒也沒有推脫,笑了笑,“多謝嬤嬤了。”

“姑娘客氣了,是奴婢的榮幸。”對靖婉來說是殊榮,對徐嬤嬤來說何嘗不是,現在這姑娘受萬眾矚目,得自己主子青睞,而她,說到底,本質上也就是個下人。

靖婉藉著徐嬤嬤的力站起來,腿上都有些虛軟,簡直比她運動一個時辰還累人,這不科學!靖婉微微的踉蹌了一下,站穩了身體,下去的時候,自然沒有將所有的力用在徐嬤嬤手上,她平日裡就是從來不要人扶的,而徐嬤嬤感覺上只是比平日攙扶主子的力道重那麼一點點,只有真正的貼近了靖婉,才會知道她的狀態有多遭,不得不感嘆,這姑娘還真是毅力驚人。

靖婉鬆開徐嬤嬤,對旁邊一臉關切的家人好友略搖頭,雙手自然的攏在袖中,向諸位貴人行禮。“大長公主,臣女有些失儀了,還容臣女去收拾一下。”

“行啦,你這丫頭,這時候了還這麼多禮,快去吧,徐嬤嬤也去,將駱姑娘伺候好了。”

靖婉離開後,這才注意到駱老夫人的大長公主將她請到跟前,還特意加了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