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作品:《圍棋血風錄

經過和胡清澤的一番較量,師徒二人的棋士身份終於被相信了。

五個人重新入座,有丫鬟將剛才的酒倒掉,重新斟上了酒。胡莊主舉杯道“來來來,這回可以迎接貴客了,請!”幾人各自把酒乾了。

謝春霖道“胡公子的棋藝很不簡單啊,莫非也有品級?”

胡莊主笑道“他有什麼品級,隨便學學而已,和他哥哥沒法比。這全賴趙先生指教有方,趙先生是真正的專家,恐怕大部分職業棋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謝春霖向趙兩峰施禮道“失敬失敬。”趙兩峰略略點頭,似乎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一旁顧墨白看了心中有氣,心想我師父在棋界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品級在他之上的不過三人而已,這趙兩峰是什麼東西,也敢這樣目中無人。可此時受惠於人,不好作,只好權且忍下。

謝春霖卻似沒看見一般,接著問道“此莊為什麼叫做賭棋山莊?其中莫非有什麼故事?”

胡莊主笑道“老先生說得好,這正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

“哦?那更要向莊主請教了。”

“此莊原來的主人是我一個棋友,有一次下賭棋,他連下連敗,把身上的錢都輸光了。可他不依不饒,還是想下。我問他,你沒有錢,拿什麼跟我賭啊,他就說拿這個山莊來賭。若是我贏了,山莊就歸我,若是他贏了,就把我的一個小妾給他。結果我贏了,這個山莊就歸了我,從此我給它改了個名字,叫賭棋山莊。”

顧墨白聽完這個故事,心中不禁有些厭惡,尤其難以接受的是他們竟然把人當賭注。再看謝春霖,口中雖不說,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只說了一句“原來如此。”就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胡莊主道“二位快吃點菜,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什麼珍饈美味,都是極普通的食物,二位莫嫌棄。”桌上都是些櫻桃鴨、紅燒牛尾、清蒸鯉魚等菜餚,他卻說得很普通,想來平時的飲食更加奢侈。兩人早已飢腸轆轆,便不再謙讓,開始吃了起來。顧墨白在山上生活慣了,不喜歡吃油膩,只揀了一些清淡的菜來吃。

趙兩峰道“不知二位是哪個道場的棋士,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謝春霖道“我們是hen省的,有事要去西安棋院。”西安棋院是中西部的圍棋中心,除了棋院內的弟子,客座棋士、遊學棋士也有很多,常有棋界人士往來,他們要去那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趙兩峰道“原來如此,敢問二位如何稱呼,又是何品級啊?”

謝春霖道“品級低微,不說也罷。在下姓謝,這是我的徒弟顧墨白。”謝春霖怕張揚,便沒有報自己的名字,也不敢提自己是三品棋士,只把顧墨白的名字說了。料想顧墨白只在hen省內剛有些小名,這裡的人必不認得。

誰知,這話一出口,幾個人都大吃一驚。胡莊主問道“莫非就是今夏在擂臺賽上七連勝的顧墨白?”

師徒二人也是一驚,沒想到擂臺賽的訊息竟傳到了這裡。顧墨白道“不錯,正是晚輩。”

“哦!那這位想必便是白雲道場掌門,謝春霖大師了?大師怎不以真名相告,還說什麼品級低微,實在是可笑得很。”

謝春霖聽他語調冰冷,心想莫非我沒明說竟惹怒了他?趕緊道“不錯,我便是謝春霖,實非有意相瞞,只是身在旅途,怕惹是非,才沒說全名。”

趙兩峰突然插了一句“謝掌門是自忖自己的名號天下皆知,怕說出來以後,就讓我們這些草莽棋手自慚形穢了。”

胡莊主冷冷一笑,突然大吼一聲“來人,將這二人拿下!”話音未落,便進來四名家丁,將師徒二人架了起來,然後抓住他們的雙臂背到了身後。

顧墨白被這突如起來的變化弄得手足無措,忙大聲喊道“這是幹什麼?我和你們有什麼仇?”

謝春霖也說“胡莊主這是何意,這就是你們賭棋山莊的待客之道嗎?”

胡莊主道“好,死也要讓你們做個明白鬼。你們還不知道自己到了誰家!我姓胡,名叫胡瑁,你們當然不認得。可我的大兒子叫胡潤溪,你們總該記得吧?”

“胡潤溪?”兩人一聽這話,才恍然大悟。不成想,這次鬼使神差,竟讓他們避雨避到了胡潤溪家。可即便是胡潤溪家,為何對他們有這麼大的仇恨?謝春霖道“胡潤溪也是我的弟子,只不過四年前,他自己交了請辭狀,離開了道場。雖然如此,我們師徒間並無恩怨,還有師徒之誼,莊主何必動怒?”

“那我問你,我兒子哪裡去了?”

“這個嘛——”自從胡潤溪十番棋戰敗,離開道場以後,大家誰也沒聽說過他的訊息。由於他的離開方式,就算生活有了著落,也不會給道場去信,所以大家便沒有在意。今天胡瑁這麼一問,倒讓謝春霖無法回答,只好說“他自從離開道場,我們再也沒有往來,自然也不曉得他的行蹤。”

“哼!我把兒子送到你們白雲道場學棋,你們師徒兩個卻串通一氣,合謀暗算我兒子,讓他在十番棋中落敗,又擠兌得他無法立足,不得不離開白雲道場,至今已經四年了。這四年裡,我兒子音訊全無,生死未卜,我派出那麼多人出去尋找,至今也毫無下落。你作為道場掌門,不該負責嗎?顧墨白暗算我兒子,更是可恨至極!”

謝春霖道“你這話說得就不公道了。顧墨白和胡潤溪下十番棋,是胡潤溪主動提出的。顧墨白能獲勝,完全是憑他自己的實力,哪裡有什麼陰謀詭計?”

“放屁!一開始我兒子連勝三局,殺得顧墨白毫無還手之力,為什麼後面就被逆轉了?若不是你們暗中使用手段,顧墨白又怎會突然之間就能和我兒子平分秋色了?你們這般狡詐,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顧墨白現在已經是六品棋士,胡潤溪那麼多年都停在了七品上,顧墨白的資質本就在胡潤溪之上,贏他哪裡需要陰謀詭計?胡潤溪賽後自己交了請辭狀離開,我們誰也沒有逼他,那是他自願的。至於他為何下落不明,也沒跟家裡聯絡,其中原因頗費思量。我想,他這個人傲氣很重,輸了棋以後心中不甘,自己找了個地方修行,想棋藝練成以後再一鳴驚人,也未可知。”

胡瑁聽完這話,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謝春霖的猜測不無道理。可他怒氣未休,仍說道“那些先不提,顧墨白或許不是個草包,但我家潤溪的棋藝絕對在他之上。何況本來已經贏了三局,想在一個賽事裡突然進步那麼多,誰能相信?一定是你們耍了什麼手段,或者是給他偷偷傳遞棋招,或者在潤溪的飲食裡動了手腳。總之,那次比賽絕對不乾淨,你們要負責。”

謝春霖道“荒謬至極!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要我們負什麼責?”

“你們寫下供認狀,當年是如何毒害我家潤溪的,我要將這件事昭告天下,讓大江南北全都知道我兒子並非下不過顧墨白,而是中了你們奸計才輸的。這樣一來,他的屈辱就可以洗刷乾淨了。他若是聽到,也必會回家來。”

“若是我們不寫呢?”

“您是棋界名家,我們自然不敢對您動粗,就請你們先在莊上住個一年半載,等什麼時候願意寫了,我再放你們出去。”說完,他們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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