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賽後餘波

作品:《圍棋血風錄

趁著沒人注意,霍九思悄悄把請辭狀塞到了謝春霖手裡。謝春霖看罷才知,原來胡潤溪已經走了,心中好生惋惜。

棋博士們問起問題沒完沒了,一旁卻急壞了主辦方的人。他們還要請顧墨白去和棋迷們見面。好容易找到空當,就有人插身進來相請。顧墨白見有人解圍,趕緊跟著他往外走。大家也都跟了出來。

一路出了寺門,來到講棋臺,面對臺下熱情歡呼的觀眾們,顧墨白不僅不怯場,心情反而疏解了很多,終於露出了笑臉。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那麼適合大場面的人。

一旁有人告訴柳公二,胡潤溪來不了了。柳公二眉頭微皺,隨即又恢復了笑容,轉過身來問顧墨白道“墨白,先恭喜你番棋取勝,棋迷們在這裡守候了兩天,也算是看到了一個圓滿的收官之戰。可惜你的對手來不了現場,你能不能代表你們兩個向現場棋迷們問好。”

顧墨白每盤棋下完都要講兩句,這已經是第十次了,早已輕車熟路,從容不迫地說“非常感謝棋迷們一路相伴,這次番棋歷時太久了,對棋手是極大的考驗,大家的支援給了我前進的動力,在這裡,我想代表胡潤溪師兄,代表棋界同仁,相棋迷們致意最誠摯的謝意。”說完,他向幾個方向的棋迷分別鞠了躬,又向柳公二、韓鍾方以及工作人員們鞠了躬,大家回以雷鳴般的掌聲。

等到掌聲稍歇,柳公二又問“咱們來說今天這盤棋吧,上午的時候大家一度以為你要輸了,沒想到你大龍被殺以後還能贏棋,這個結果太出人意料了,你是提前就看出了這個結果嗎?”

“這個嘛,圍棋終究是靠目數取勝的,吃的子太多,目數不夠也無法贏棋。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棄大龍,但是他為屠龍虧了不少目數以後,我就打算不要了。他可能沒有看出來,完全順著我的構思下,就被我追上來了。”這只是場面話,其實大龍被殺的時候顧墨白也以為自己要輸了。

“那麼整個十番棋下來,你能不能給自己的表現做一個評價?”

“整個比賽下來,我明顯感到自己是在進步的。因為以前也沒下過這麼大的比賽,無論經驗上、心理上,都很難一下子適應,所以開局時下得不好。後來自己找到一些辦法來調整,後面就慢慢好了起來。我覺得也是自己的一次蛻變吧。”

由於是最後一局,機會難得,柳公二又把提問權交給了臺下的觀眾。有人問“顧墨白,你馬上要成為內弟子了,對以後的生活有什麼展望?”

這個問題倒把顧墨白問住了,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內弟子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但我始終盼著提高自己的實力,成為內弟子只會讓修行更加辛苦,我已經準備好了接受一切考驗。”

又有人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遊學?”

“遊學是六品以後的事了,我還得再贏兩回品級賽才行。越往上的比賽難度越大,我覺得起碼也得兩年吧。”

此話一出,臺下一片譁然。若真的只需要兩三年,他二十歲左右就能升到六品,如此度直逼黃龍士和範西屏。但大部分人都認為他是口出狂言。升品賽不像定品賽,難度高得多,有時一年也沒有一個人升品,他到底是沒下過,才會說出這種話。

顧墨白又回答了五六個問題,才算結束。最後是瑞興福的李掌櫃表閉幕詞。他一上臺,大家就就開始6續散去。顧墨白也提前收拾東西,回客棧去了。

當晚,瑞興福做東,邀請眾棋士到登瀛樓赴宴。劉師言和張炳輝也到了場。顧墨白作為參賽棋手,被安排在了主桌。

今天這一頓,比昌興市那頓又來得豐盛,燕窩魚翅,人參松茸,各種名貴食材應有盡有。顧墨白好多都沒見過。尤其是其中有一道黃河大鯉魚,別看是道常見菜,卻是人家這裡的招牌,選的是當天新打的鮮魚,用竹筍、香菇做配菜,冰糖炒色,花椒去腥,高湯慢燉,燉的時候湯只加到魚身的三分之二,沒不到的地方靠不斷的澆淋來加熱,又不能把魚皮淋破,這才是最見功夫的地方。

李掌櫃好眼色,見顧墨白眼饞這道黃河大鯉魚,就趁著上菜整理餐盤的時候,把這道魚擺到了他的面前,說“顧老弟嚐嚐這個,咱們河南的名菜,別處可做不了這麼地道。”就好像顧墨白從沒嘗過一樣。

另一邊,劉師言正跟謝春霖說“上次的酒席沒能盡興,今天咱們可得不醉不歸。”

“上次酒席定下了這場棋戰,到今天全部結束,也算有始有終。只可惜胡潤溪不辭而別,我看他這次比賽中進步很大,態度也認真了很多,若能留在道場,一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謝老還是想開些好。你看他平時不努力,到了比賽中反而進步了,說明他是有棋才,但被自身的惰性耽誤了。一旦有了外界的刺激,就像為他開啟了一道枷鎖,能力就能充分揮。如果把他留在道場,很快又會被惰性困住。倒不如讓他到外面的世界裡,多受些刺激,反而進步得快。說不定下次再見到他時,已經不是現在的水平了。”

謝春霖聽了這番話,也覺得有道理,心中的疙瘩才算解開。

大家酒足飯飽後,李掌櫃說“各位大人,小人突然想起件事來。但凡是有名的棋手,都有個響亮的外號。顧老弟這次贏了十番棋,轟動全省,也算得上是知名棋手了,何不借這個機會,給他賀個號啊!”

劉師言一拍大腿“妙啊!還是李掌櫃想得周到,我怎麼就忘了這一節呢?要賀,一定要賀!你們想想,叫個什麼外號好啊!”

顧墨白趕緊推辭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的師兄們好多還沒有賀號,怎麼能輪得上我呢?”

劉師言說“不能事事都按資排輩,你這次下出了好棋,打響了名號,就該起個綽號,讓人們都記得住你。這事我做主了,賢侄不必多言。”

馬上有人說“顧賢侄二十不到,就能有這番作為,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棋手,我看應該稱作‘神童’才對。”

有人反駁道“不妥不妥,綽號叫順了是要跟人一輩子的。今天叫神童,難道十年後還叫神童?我看顧老弟的棋屢屢在後半盤逆轉,根據這個特點,應該叫‘九命貓’合適。”

“哎呀,你起這名字不好聽啊!咱們棋手不能像江湖人士似的,起外號還是得文雅。我看顧賢弟面板白淨,棋盤上的殺力卻極強,不如叫‘玉面殺手’怎麼樣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了不少方案,劉師言卻連連搖頭,似乎沒有中意的。等大家想的差不多了,他開口道“你們說的這些雖然都不錯,但是沒什麼特色,好像安到哪個棋手身上都說得通。咱們能不能想個外號,讓人一聽,馬上就能想到顧墨白的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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