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魔紋(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大概是因為專注的緣故,校服丟擲門外的景象顯得緩慢,因此,當某個物體以極快的度撞上校服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看清了它的輪廓衣服在半空舒展起來,包裹住一個無形的頭顱,大約有我的腦袋的三倍大,長形的,聯絡之前的犬吠聲,讓人覺得這是一顆惡犬的腦袋。如果按照正常的比例,透過這顆腦袋來判斷這隻惡犬的身軀大小,那它應該有一匹馬這麼大。然而,除了被校服包裹的地方,它的其它部位都是無法用肉眼觀測到的,本是身軀的地方,仍舊一眼就能看到對面的牆壁。

這隻惡犬是完全透明的。

它似乎早就埋伏在門外,撲擊的度是如此之快,即便我已經早有準備,在它撲中校服的一刻揮下消防斧,但根據從雙手處傳來的觸感來判斷,並沒有完全擊實它的身體。雖然有一種砍中了什麼東西的感覺,但是,被砍中的那看不見的部位一下子就盪開了,肯定不是身體,應該是它的尾巴。

惡犬落在地上時,出沉重的聲音,它似乎沒有受傷,擊中它時,我沒有那種切開了什麼的感覺,也沒有看到地上有血跡。我沒有走出門外,只是透過聽覺判斷它的位置和狀態,之前的一擊激怒了這隻隱形的惡犬,它出的咆哮在喉嚨間滾動,一遍又一遍地磨牙,緊接著就是一陣撕扯布料的聲音。

情況有點糟糕,這隻惡犬相比起現在的我來說,在肉體上有一種壓倒性的強大,還不知道它是否還有其它類似能的力量。我靜靜地聆聽著由這隻惡犬製造出來的聲音,內心意外地平靜,雖然從各種角度來看。我都處於下風,但這種心靈上的平靜,以及從靈魂深處散出來的灼熱,都讓我覺得,自己可以戰勝它儘管暫時想不到該如何戰勝它,但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可以取得戰勝它。

勝利,這是必然的結果。

我根本就想不出環環相扣的,必然可行的作戰方案,在任何條件都遜色於對方的情況下,正面戰鬥獲勝的機率都無限趨向於零,也許將最終目的定為“逃脫”的話,成功機率會有所上升,但是,這個目標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就化作了泡沫。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我就是不想逃走,覺得自己一定會獲勝,無論是怎樣的過程,自己都一定可以殺死它。

而這種理性上顯得荒謬的想法,竟然沒有讓我產生半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有想過,是不是“江”在背後搗鬼。它主導了我進入門後的所有遭遇,導演了這場遭遇戰。控制了我的思維和靈魂。但是,我並沒有被操縱的感覺,所有的想法和感覺,無論它在理智分析中有多麼荒謬,都是打我心底生出的。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如果這一切都是“江”在背後充當了幕後黑手,那麼,只要它不是想要在這個境界線中殺死我,那便沒有什麼可以殺死我,無論對手是不明正體的詭異現象。還是其他進入境界線的意識行走者,也無論我的遭遇是多麼驚險,多麼九死一生。以純結果來說,除了“江”之外,沒有任何物事可以奪走我的生命。這一點,無論在“現實”,在“末日幻境”,還是在這個境界線中,都具有讓人驚歎的一致性,核心性,乃至於絕對性。

的確,如果單純把“江”當做敵人的話,在由“病毒”為核心產生的一系列事件中,任何對抗都沒有勝率。但是,我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戰勝“江”,而是為了拯救和獲得拯救,想要回到過去那般,一家人團聚,充滿了溫暖的日子。而不是如此孤單的,悲慘的,毫無自由和未來可言的,以一個病人的身份,充當其他任何人和組織的實驗品,不僅連肉體,連人格意志都變得支離破碎。

以“病毒”為中心生的一切,都會以“病毒”為中心旋轉,它轉動得越來越快,落入漩渦中的我們,乃至於其他人,終將會被這股力量撕得粉碎。我想讓這個漩渦停下來,讓更多的人游上岸,至少,讓我愛著的她們上岸。

這才是我的目標,我的期盼。

把“病毒”,把已經代表了“病毒”的“江”當作敵人,都只是達成目標可能採取的手段而已。而且,將“江”視為敵人,絕對是我最不願意採取的做法,而這種不願意,很大程度上來自於“江”身上所具備的一種可能性它擁有真江的一部分,而“高川”愛著“真江”,“真江”也是家人。

我身為一個“高川”,一個不信任“江”的高川,一個可能會被“江”殺死的高川,卻從來都沒有把“江”當作敵人來看待,我僅僅是不信任它而已。這是十分矛盾的感情,我將它視為可能的家人,高川愛人的殘骸,希望它可以變得更加友好,希望它能作為家庭的一員獲得幸福,希望它能成大家的幸福,但是,卻無法在這個時候信任它。

反過來說,我也沒有立場讓它聽我說話,放棄所有可能會破壞我們計劃的行動。

是的,沒有理由。

單純以信任、愛和視為家人的情感層面來說,少年高川幻象做到了我所無法做到的事情。

雖然,這簡直讓人感到難以想象,難以理解。

要對一個將自己和自己所愛著的人們捲入災難漩渦的核心因素,而且,還是並非人類,無法確認實體的存在,產生這樣深沉真切的情感,並不是那麼嘴巴說說那麼簡單的事情。和“高川”緊密聯絡在一起的“江”,也許比“高川”本人更清楚“高川”的想法和情感。

所以,身為一個高川的我,想法和情感也必然在“江”面前是透明的吧,包括不信任感,以及那些渾濁而矛盾的思想和期盼。我不將它視為敵人,它應該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

“江,聽到了嗎?我不想在這裡結束。”我緊握著消防斧,自言自語地說“我還有想要繼續掙扎下去,我的所作所為,已經到了你能忍耐的界限了嗎?我成功地破壞了你的計劃了嗎?你還需要我嗎?此時此刻,我們是敵人嗎?”

這些問題。自然都是得不到回應的。我沒有聽到哪怕是幻覺一般的聲音,但是,我的內心是如此平靜,讓我就如同走出家門一般,進入通道中,轉頭看向那可怕又無法看到身形的敵人惡犬就在左手邊二十多米的地方咆哮,校服的碎片散落一地,一些碎片被透明的惡犬踩踏,從而暴露出它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的狀態就像是打了雞血yiyang,每時每刻都在上升。我的聽力,我的視覺,我的觸覺,我的直覺,所有憑藉這些知覺收集到的資訊,以出想象的體積,出想象的度。拼合出一個巨大的輪廓,讓我彷彿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戰勝這個對手。但是,想要深究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出具體的方案。

我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轉動,向後跳了起來,就像是反射,就像是本能。完全沒有經過思考。離開原地的同一時間,一個體積巨大的高移動物體從身前一閃而過,直到我踩在地上,以頻率極快的小碎步移動的時候,“惡犬撲過來了”這樣的想法才剛剛在腦海裡成型。

我的思維跟不上我的行動。這個情況是如此突然,但又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已經做了無數遍,現在不過是按部就班地再重複一次。在這種“慢了一拍”的狀態下,我數次躲過了惡犬的撲擊,我翻滾,跳躍,衝刺,停頓,用不同的度,遊走在一條又一條交錯的軌跡上,而這些軌跡的總體範圍,完全沒有過方圓四米的範圍。

我就像是一個鬥牛士,看似驚險,但卻輕盈地完成了各種閃避,雖然衣裝爬上了皺摺和破口,但是身體卻完全沒有遭到實質性的傷害。

這一連串比思維更快一步的運動,讓我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明明不是很快,但是,相對看不見的惡犬要完成的動作,卻是更快。這種快的緣由,不僅僅是預判的敏感,也不僅僅是動作的幅度。所有導致成功的因素都配合得緊密而完美,就像是完美的擊鍵和踏板,構成了一恰到好處的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