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次龍蟻戰爭

作品:《當恐龍遇上螞蟻

在第一次龍蟻戰爭的廢墟上重建的牙城,現在已發展成螞蟻世界中最大的城市。它有一億多隻螞蟻,面積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牙城高樓林立,其中的聯邦貿易大廈高達五米,是螞蟻世界最高的建築。平時,迷宮般的街道上蟻流不斷,由於螞蟻的高層建築不需要樓梯,可以直接從外牆進入各層,所以條條蟻流也出現在摩天大樓的外表面上。城市的空中還有許多飛蟻,它們透明的薄翅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牙城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於高樓頂端的無數發電風車,像盛開在城市中的朵朵白花。

但今天,這座往日喧鬧的大都市卻一片寂靜。市內的所有居民,連同罷工後從恐龍城市中撤出的大量螞蟻工人,大部分都已經撤離了城市,在城市東面,撤離的幾億只螞蟻形成一條流向遠方的黑色小溪。

在西面,原來一望無際的廣闊平原上赫然出現了一排高大的金屬山脈,那是十輛岡瓦納恐龍的推土機。推土機巨大的推鏟排成一排,像遠方一堵齊天的鐵牆。岡瓦納恐龍帝國已向螞蟻聯邦發出最後通牒,如果罷工的螞蟻不在二十四小時內復工,這些推土機將把牙城推平。現在,太陽正從西方地平線落下,恐龍推土機長長的影子蓋住了牙城。

第二天早晨,第二次龍蟻戰爭開始了。

一陣晨風吹散了晨霧,初升的太陽照亮了這對螞蟻無比廣闊,對恐龍又過分狹小的戰場。在牙城的西部邊界外,螞蟻炮兵擺開了長達二十多米的威嚴的炮陣,幾百門大口徑火炮在朝陽中閃閃發光,這些炮有我們的爆竹大小。在靠後一些的陣地上,上千枚導彈在發射架上嚴陣以待,每枚的尺寸與我們的一支香菸相當。一隊螞蟻空軍的偵察機在城市上空盤旋,像被旋風吹起的幾片小樹葉。

遠處,那十輛恐龍推土機的引擎已經發動起來,巨大的轟鳴充滿天地之間,震動透過大地傳過來,牙城像處於一場地震中,高樓上的玻璃嘩嘩作響。推土機旁站著幾名恐龍軍人,在螞蟻眼中像頂天立地的巨人,其中一名軍官手拿一個擴音器對牙城方向喊話:

“小蟲蟲們聽著,如果你們再不復工,帝國的推土機就要開過去了!你們的城市將被推成平地!其實我們根本用不著費這個勁兒,你們這座城市比我們娃娃的玩具沙盤還小,撒泡尿就能把它沖垮!哈哈哈……”

牙城方向沒有任何回答。

“前進!”恐龍軍官一揮大爪,所有的推土機都緩緩向前移動,並逐漸加速。

這時,牙城中響起了輕微的噝噝聲,在推土機的轟鳴聲中只能隱約聽到,像一個氣球在漏氣。接著,有無數根極細的白線從城市中長出來,並迅速拉長,彷彿城市長出了頭髮。這是螞蟻發射的導彈的尾煙。

那一群導彈飛過推土機和城市間的空曠地帶,分別擊中了推土機和站在後邊的恐龍軍人。剛才喊話的那個軍官揮爪抓住了一枚導彈,導彈在它的掌心爆炸了,發出了沉悶的“噗”的一聲響。恐龍痛得叫了一聲,一甩爪把導彈的殘片扔掉,它張開爪子,掌中只被薄薄地炸起了一小塊皮。又有幾十枚導彈擊中了它那龐大的身體,並劈里啪啦地炸開來。

恐龍邊拍打身體邊哈哈大笑起來:“哇,你們的導彈怎麼像蚊子,叮得我好癢癢啊!”

螞蟻炮兵開始射擊,那幾百門大口徑火炮噴出的火焰在牙城前面的地面上連成了一條線,像有人在那裡扔了一串點著的鞭炮。如雨的炮彈飛過來,大部分擊中了恐龍軍人和推土機的駕駛室。那一片細小的爆炸聲甚至連推土機的轟鳴聲都壓不過,這些武器對目標沒有造成任何損壞,只是在駕駛艙的玻璃上留下一片斑點。

在剛剛啟動的推土機前方不到兩米的草地上,沿一條直線,突然飛起了上千只螞蟻飛行器,它們的薄翅在陽光下閃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細小閃光。飛行器越過推土機高大的推鏟,紛紛在推土機的前蓋板上降落。在蓋板的中央,有一排通氣縫,那些縫在螞蟻看來十分寬大,它們紛紛鑽了進去。

進入內部後,螞蟻們看到了一個駭人的巨大空間,這空間中充滿了粗大的管道和飛轉的巨輪,熱烘烘的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油味,怪異的巨響震得螞蟻們渾身發麻。

正如軍官們警告過的,它們看到前面那個頂天立地的冷卻扇在飛速旋轉,空間中充滿了強勁的疾風,螞蟻們按預定的路線沿著管道迅速向目標爬去。雖然管道錯綜複雜,但螞蟻天生就是走迷宮的能手,尋找發動機火花塞的小分隊很快看到了目標,那四個火花塞像遠方四座巍峨的巨塔。

螞蟻士兵不需要靠近火花塞,據說它的附近有對螞蟻來說足以致命的洩漏電場。火花塞的導線從它的頂部凌空而下,落到距螞蟻們很近的地方。螞蟻士兵們爬到導線旁後,把背上攜帶的雷粒取下,粘到導線表面,每根導線上都貼上了三四顆雷粒。把雷粒的定時起爆鈕旋到合適的位置後,螞蟻們很快撤離。

與第一次龍蟻戰爭中的微型燃燒彈不同,這種雷粒是專門用於切斷導線的小炸彈。一陣爆炸聲響起,四根導線被齊齊炸斷,導線的斷頭與金屬機殼接觸,迸出了一串刺眼的電火花。

在發動機的氣缸內,已斷電的火花塞不再點燃油汽,動力消失了,推土機驟然停下,慣性把幾隻螞蟻從管道上掀了下去。

與此同時,進入推土機內部的另一支螞蟻分隊找到了輸油管,它比火花塞的導線要粗得多,透過透明的塑膠管壁,可以清楚地看到管內流動的燃油。螞蟻們爬上輸油管,繞管壁一圈粘上了十幾顆雷粒,然後迅速撤離。至此,它們完成了全部作戰任務。

恐龍的十臺推土機大約駛出了二百多米,就相繼停了下來,又過了兩三分鐘,其中的六臺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恐龍司機們紛紛從駕駛室中跳出來逃命。它們剛剛跑開,有四臺燃燒的推土機就發生了爆炸。在守衛牙城的螞蟻眼中,裹著烈焰的濃煙遮住了大半個天空。

爆炸平息後,那四臺沒有起火的推土機的恐龍司機又返回去,開啟車前蓋檢查故障。它們很快查到了故障原因,其中一個恐龍本能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訊號棒,這個裝置能夠發出螞蟻的氣味語言,是恐龍在平時召喚螞蟻維修工時用的。那個恐龍司機盯著閃光的訊號棒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現在已沒有螞蟻為自己工作了,它罵了一聲,彎腰自己接線。恐龍那粗大的爪子根本不能伸進機器把導線取出來,擺弄了一陣,幾個司機只好離開自己的推土機,眼巴巴地看著鄰車的烈火蔓延到自己的車上來。

螞蟻陣地上一片歡呼。但在一輛裝甲車前指揮戰鬥的螞蟻聯邦的若列元帥卻冷靜地下令撤退。炮兵和導彈部隊早已撤走了,剩下的完成攻擊的螞蟻部隊也都向東方飛去,牙城真正成了一座空城。

看著一排熊熊燃燒的推土機,恐龍們惱羞成怒,那名軍官大喊:“你們這些可惡的蟲蟲!真以為就這樣取得勝利了嗎?我們用推土機是為了好玩兒!看我們怎麼收拾你們的玩具城市!”

恐龍離開約十分鐘後,一架岡瓦納帝國的轟炸機飛臨牙城上空,投下了一枚炸彈,正好擊中了牙城的中央廣場。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巨大的黑色塵柱衝上了百米空中,待塵埃落定煙霧散去後,原來是牙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大坑,渾濁的地下水開始從坑底湧出,這座螞蟻世界最大的城市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幾乎與此同時,螞蟻聯邦在羅拉西亞大陸的中心城市綠城也被恐龍毀滅了。那座美麗的螞蟻大都市被羅拉西亞恐龍消防車的高壓水龍頭衝成了一片泥濘的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