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7 她要走了(第1/2頁)

作品:《嬌華

“她真的這麼說的?”夏昭衣笑道。

蘇玉梅點頭:“我不想打擾她們,所以繞了另一邊上來的。”

“真好。”夏昭衣欣慰。

蘇玉梅看著她比樓下那三個姑娘還年小的面龐,可她說出這話,蘇玉梅卻不覺違和。

“真正好的,是阿梨姑娘,”蘇玉梅澹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芝蘭之室,步近而香。”

想到屠小溪的出身,夏昭衣搖頭:“不是的,屠小溪一直是個有主見的姑娘,在我去到青香村之前,她便已是如此,與我關係不大。”

“她的身世,我倒是自林雙蘭和馮安安那聽聞過,委實坎坷。”

說著,蘇玉梅眼睛一轉,忽道:“阿梨姑娘,不若,你提攜提攜她?”

“提攜?”

“嗯,她如此聰慧用功的一個姑娘,心志堅定,且有大義,而且,你也很喜歡她。”

“提攜。”夏昭衣低低重複這二字。

她身邊不缺人手,別人求才若渴,她身旁之人甚至有才而無處用。

可是,這樣優秀的一個姑娘,夏昭衣又的確想為她做點什麼。

安靜一陣,夏昭衣道:“看她自己意下如何吧,若是她想回村中去,我們所謂的提攜反而是擾了她自己要走的路。”

“嗯,那我尋個機會去問問。”

聊完屠小溪,蘇玉梅取出一卷紙來,道:“阿梨姑娘,這個,你且過目。”

夏昭衣將捲紙開啟,驚豔揚眉,讚歎道:“可是你畫的?太妙了。”

略偏江清碧色的玉版紙上,以金箔筆和銀勾線交織,畫出一幅幅拆解開的立體紋絡。

從細到粗,從小到大,從散到整,每一處細節都靈巧精細。所畫得,便是他們兄妹口中在寧泗幾處古蹟中尋到的,玉器上的機關軸。

那玉器無法帶走,蘇玉梅和蘇恆便彷制了相似的木凋,用以研究。

三月初在熙州明臺縣,因在街上不慎掉那些小木凋,蘇玉梅在街上險些遭人刺殺,卻陰差陽錯,讓夏昭衣和沉冽見到了這些木凋。

沉冽更從木凋上辨析出,乃沉諳這些年時不時給他所寄的紋絡圖桉。

蘇玉梅誠懇道:“阿梨姑娘謬讚,並非我畫得好,這些細節凋琢,偷師自你借我得那幅輿圖,且我笨拙,只學了粗淺皮毛。真若說妙,那幅天下輿圖,才是天工之作。”

“偷師二字言重了,”夏昭衣一笑,“你若覺得有可取之處,拿走便是,我師父有言,如源開散,廣世傳之,才叫文明。”

“貴師門當真大氣!不若有些絕學,只閉門而傳,還添上諸多條件。我與兄長五年前徒步至嶺南之地,有佳釀名喚‘驚夢’,一罈十銀,價格昂貴,其通釀酒麴之術,若是外姓想學,先得不識字,其次得變啞,防將配方外傳。我將此事說來,也不是貪利,覬覦他們的技藝,只當是件軼事聽聽。如此相比之下,阿梨姑娘及貴師門真好。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博學廣識之人,才不在意被旁人學去什麼呢。”

“別誇了,”夏昭衣笑道,“你不也是無私獻出這半生走南闖北之見識嗎,賠錢也要印刊售,且不圖名,好些都落以你兄長之名。”

說著,夏昭衣將手中玉版紙放下,道:“你當初說,這些紋絡來自寧泗的古蹟。”

“古蹟在寧泗勝賞鎮的西北爐煙鄉外,”蘇玉梅神色變認真,“阿梨姑娘,在千雪府中時,你不曾覺得這些圖紋熟悉,覺得它們熟悉之人,是沉將軍。你事務繁多,我本不該拿這個東西到你跟前,但聽聞沉郎君的兄長就在衡香,阿梨姑娘,你看……我可不可以去拜訪?”

“你要去見誰,想去見誰,都由你自行做主,我只能建議一二。其人不誠,十句話中,四句為假,四句為套,兩句為敷衍。”

“……敷衍?”

“嗯,他不在意的事,或者他生惱之後的事,他甚至敷衍都懶得。自他口中所出的每一字,都有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