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 無處可守(第2/2頁)

作品:《嬌華

路過的小野貓踩著輕盈步伐走過,懶洋洋朝她投下一眼,昂著腦袋離開。

陳韻棋看著它,忽覺眼角酸澀。

清爽晚風漸漸將她的冷汗和周身懼意褪去,隨之肆意而起的,是她掩藏在心底,一直不敢去觸碰的少女心事。

她不該在去年冬天的那場雪夜出去,不該去泰安酒樓前,惠門江水邊,戲龍渡口後,不該朝他望去那一眼,更不該駐足回,任目光貪戀。

一眼驚鴻,一眼驚動。

驚動了她整個人生。

陳韻棋閉上眼睛,苦澀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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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衡香遍開百花,城內城外,自天光初亮到暮色昏黃皆有花香襲人,縈繞鼻端。

衡香從一千年前就被封作三大雅城之,歷朝歷代皆以詩詞書香聞名於世,從未有人將軍事,攻伐,殺戮與衡香牽繫。

而不論衡香北上,穿雲田山官道抵達的遊州,還是衡香南下,一衣帶水的枕州,兩州都曾是大乾的重要軍部,皆有軍都尉府和五萬人之多的大兵營。因此,在二者中間的衡香被“保護”得很好,上下左右皆無戰略要塞,只有城南都衛府和衡香守衛置所兩處日常維護治安,或提防民變大亂的清閒“衙門”。

雖自李據棄永安而走後,原本相加不足三千人的城南都衛府和衡香守衛置所開始瘋狂強制徵兵,但他們並不具備嚴格意義上的軍事訓練系統。平日沒有旦昏之操練,只有走街串巷,隨上屬軍官霸市之威,只有欺下壓民之能,絕無半點對抗外來入侵之力。

地利人和,衡香皆不佔,它之所以能在四分五裂的亂世中安寧度過五年,全憑宣延二十五年遷移至此的東平學府。

而對於要守城的夏昭衣和沉冽而言,沒有要塞和防守據點,無疑在雙方本就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再難上加難。

甚至,衡香連城牆都沒有。

由於趙慧恩半路失蹤,整個衡香官衙亂套,簡軍和夏俊男便佔了衡香官衙,將此設為臨時軍機大營。

巨大的行軍圖被粘在垂座板上,處於平原地帶的衡香,幾乎四面臨險,無處可守。

任何一個擁有十年以上作戰經驗的老將看了地圖,都會搖頭感嘆,衡香這地形,應該是被設列為戰略要塞或者隨時可棄的後勤流動基地的所在,而不是被當做保護的物件。

眼下估算時間,他們還有兩日可以準備。

能動員的人力不少,昨日圍守在屈府前的衡香守衛置所的兵馬被他們幾乎全滅,洗地和打掃埋屍的城南都衛府士兵,現在極其需要大量可以表現他們的機會。

簡軍認為,可以讓這些人一起去準備防務工事,再簡陋也聊勝於無。

夏俊男喜歡打游擊,認為當務之急,他們應該立即分隊,以遊擊形式在對方進入到衡香境內後,對他們進行尾部和側翼的騷擾,能殺一個是一個。積少成多,便能大幅度削減敵人的兵力。

簡軍不認同他的想法,如果要打游擊,那麼他們現在便要從衡香出。而一等他們離開,城中對城南都衛府的牽制就沒了,這些士兵未必會再籌備防務工事,甚至他們還要做好這些兵馬會和焦進虎的兵馬聯手對他們進行夾擊的準備。

這就是簡軍昨天在屈府門前對衡香守衛置所兵馬不留情面的原因,因為夏家軍不可能長時間留在衡香,一旦他們離開,這些士兵絕對會反撲和事後報復。而根據趙慧恩的動機,這些士兵最終都會成為焦進虎的兵馬。

夏昭衣在衙門前下馬,繞過前堂走來,聽到他們在後廳討論的聲音,她沒有馬上進去,站在外面,安靜聽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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