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期末臨近，他這兩門課複習得還是一塌糊塗。

某天，當他看到流體力學課本中竟然有尤拉公式時，直接暴怒了：“媽了個巴子的！高數里就有尤拉這個損色，結構力學裡還有，現在流體力學裡又冒了出來！這廝淨推導些我看不懂的公式！存心就是和我為難！不看了！”

他把書一摔，流體力學直接放棄，等著下學期補考或者大四重修。

海晨平靜地答著題。沒有了考高分的壓力，他答得挺輕鬆。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的時候，他把會做的題都做完了。他算了一下，這些題加在一起，及格足矣。他想，剩下的題，會就做，不會就拉倒。

上午點考試結束。

海晨從考場出來，如釋重負。

“終於熬出來了！”海晨想。

“考得怎麼樣？”海晨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海晨回頭一看，是趙曉毅。

“就那麼回事吧！考完了就不想了。”海晨苦笑一聲。

“走吧！一起吃飯去吧。”趙曉毅道。

兩個人進了校園內的一家小飯館，趙曉毅問海晨吃什麼，海晨道：“我什麼都不吃，給我來一大碗稀飯就行。”

趙曉毅奇道：“大哥你咋了？今天我請客，你這不是磕磣我哪？”

海晨苦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已經吃了好幾天稀飯了。”

於是他將牙齒受傷的事說了一遍。

趙曉毅聽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怪不得你面容枯槁，你說你，命咋這麼背呢！”

幾道家常小菜一上來，兩個人邊吃邊聊。

趙曉毅看著海晨面前那一大碗不見一點油花的稀飯，頓覺他級可憐，就像抗戰時期從黃泛區跑出來的災民一樣。

“我咋看你這麼可憐呢？”趙曉毅道。

自從接近期末以來，趙曉毅每次看到海晨，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當時他以為是考試臨近的緣故，沒太在意。今天他與海晨面對面，雖然海晨的神態與之前相比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趙曉毅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唉！我也不知道。”海晨道。

“我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趙曉毅道。

海晨馬上想到自己的理想，想起最近自己遭的罪。趙曉毅見他喉頭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過了幾秒，海晨微微一笑道：“沒有。”

“你拉倒吧！肯定有，我都看出來了。”趙曉毅道。

海晨沒辦法，只得將最近他無法專心複習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但他並沒有說自己想考高分的真正目的，只說是為了獎學金，也沒說他上醫院的事兒。

趙曉毅道：“我以前在校內網上看過一篇日誌，關於強迫型人格的，寫得挺好，我覺得你應該看看。你總覺得這個東西必須得擺放到這裡，那個東西擺放到那裡，不這樣的話就無法專心學習，其實這是壓力大的表現。你不用管它，想擺放到哪兒就擺放到哪兒，如果你覺得那個東西干擾了你的心思，那就干擾了唄，能看進多少東西就看進去多少東西。這樣，你慢慢地就會現，你不再受它影響了。”

海晨一聽，覺得挺有道理。

“我要是能早看到這篇日誌就好了！”海晨嘆道。

趙曉毅道：“因為你追求完美，所以你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差錯，不允許自己浪費任何時間。一旦你因為瑣事浪費了時間，你就會產生愧疚感，越愧疚你就越無法專心學習，最後惡性迴圈。

你啊，就是定的目標太高了。獎學金不就幾百塊錢嘛，能拿就拿，拿不上拉倒，至於給自己逼到這個份兒上？”

“我不全是為了獎學金，更重要的是為了綜合成績高一點，將來好找工作。”海晨道。

“啊，將來你想找工作啊！那怕什麼？你過了四級，又沒掛過科，成績不說好吧，但最起碼在我目前已知的這夥打算找工作的人中，你算上游的。現在船市這麼火，以你目前的成績，那還不是隨便挑？”趙曉毅道。

海晨想告訴他，自己將來不是要去船廠，而是一個和船毫不搭邊的單位，但他又一次忍住了。

兩個人又聊了聊這兩天的考試。趙曉毅對於自己放棄結構力學考試後悔不迭，雖然最後弄了個補考，但那也意味著年後他得早來一週。他和海晨一樣，也是個戀家的人，放假走得早，開學來得晚，他這次回家買的就是今天晚上的火車票。

海晨道：“你知足吧，補考總比第二年重修的強。你看李健，年後他不光補考電子技術，還得重修大學物理。這已經夠痛苦了，沒想到他還得補考流體力學。昨天我聽他說今天要交白卷，以為是開玩笑呢，沒想到他來真的，唉！”

趙曉毅想起剛才李健在考場上的表現，不禁哈哈大笑，海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罷，趙曉毅話鋒一轉道：“你覺得李健這個人怎麼樣？”

海晨毫不猶豫道：“挺好！心直口快，說話不繞彎子，我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趙曉毅問道：“那你們寢室其他人呢？”

海晨道：“其他人也挺好，怎麼了？”

趙曉毅嘆了口氣道：“真羨慕你能分到這麼和諧的寢室。”

海晨道：“咋了？又和侯獻忠鬧矛盾了？”

趙曉毅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他看著窗外說道：“下個學期我打算找徐導換個寢室。”

侯獻忠是趙曉毅現在的室友，兩個人都住在寢室。本來，船舶學院整個o級船海專業的學生都住在九公寓四層，由於四樓房間不夠，所以三樓靠近北側樓梯口的寢和o寢也住著船舶學院的學生。

趙曉毅原來並不住在寢室，他和王正宵等人一起住在寢室。趙曉毅在那兒住了一年，因為不能忍受室友的某些生活習慣，遂搬到了寢室。

當時趙曉毅找上任導員孫闖要求換寢室。起初，孫闖不同意，勸了趙曉毅好幾次，讓他多和室友溝通，對室友寬容一些。但趙曉毅心意已決，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孫闖無奈，只好給他調了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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