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筆記 第64節(第1/2頁)

作品:《風水師筆記

黃三刀點頭,跟我認真的說:“那年老父親被打死,我心裡落了影子,不敢在下山,本想著在山裡終了一生,但是前些年,偶然遇到一個上山捉黃皮子的人,被黃皮子給迷了魂,掉了山崖,我救了他一命,從他嘴裡一問,我才知道如今的年月變了天。於是才回了家,把這老宅子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能老死家裡,實在是榮幸的事,但是我這閨女倒是沒人照料,我尋思著我死後她一個人必定要被欺負,所以就想尋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來託付終身。”

黃三刀說著話就看著那雷六,我心裡有些奇怪,還真他孃的像雷六說的那樣,這雷六不是個好東西,當過鬍子殺過人,而且年歲也大了,按照常理是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家許給這樣的壞人,但是這個黃三刀還真是因為雷六的惡名而把媳婦許給他,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雷六倒是憨厚的笑了一下,跟著黃三刀說:“我雷六是個粗人,心壞,但是那是對仇人,對自己人我心眼好著呢。”

阿貴冒了一句:“我六叔說的對。”

這話來的乾脆,但是倒是讓黃三刀不高興,瞪著阿貴,說了一句:“沒規矩!”

這話讓雷六有些突兀,就跟阿貴說:“外面東西搬完了?”

阿貴也懂,雷六這是在給黃三刀面子,就說了一句:“還有半頭豬呢。”

說完就招呼疤瘌頭出去搬東西,那黃三刀看了,就跟我說:“先生,你看著婚事難道不合八字就不能成嗎?”

我聽了趕緊跟黃三刀說:“那當然不是,只是講究個禮,這婚事您老要是滿意,我六個是沒意見,我當然也是樂意見著一樁喜事,只是這日子跟禮數麻煩了點,但是事在人為,都不是什麼大事。”

黃三刀聽了。就說:“我當然同意,但是我有個條件,這擇日子辦席必須得在咱們黃皮子村辦,孃家送親的東西必須要到黃皮坡我的老洞裡面拿。”

我聽著就奇怪,我問:“這是咋?有啥講究沒有?大雪天上山,只怕多有不方便之處吧。”

黃三刀詭異的一笑,跟我說:“我家的金銀細軟多了去。當年哪些人殺人放火就為了哪些東西,我這個人膽小,怕,吃了一虧,就杯弓蛇影,所以我不會離開我的地,但是我又想我閨女風風光光的,所以就只能勞累你們兄弟家了。”

我聽著就看著雷六,這老頭確實是膽小,說是杯弓蛇影都客氣了,那除四舊都過去了快二十年了,這老頭居然現在還害怕呢,不過說真的,我也怕,所以我也能理解這老頭,只是雷六雙腿沒了,這要是上山,只怕比較難,這迎親哪有新郎不去的?所以我就看著雷六,這事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雷六見我望他,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叫媚兒的女娃子,臉色的笑意不用言表,雷六跟黃三刀說:“身體力行,老大哥的要求不過分,我雷六必然照辦。”

我見著兩人都同意,這婚事也就定了,但是我怎麼都覺得有點怪,不敢既然人家都已經同意了,我也不必做那個壞人。

中午我們就留下了,老頭讓他閨女把雞鴨給殺了,中午做了一桌子菜,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就坐著吃酒,吃著吃著,我就覺得有點醉。我胡三的酒量雖然不行,但是八兩酒沒問題,只是這老頭拿出來的酒我喝了三杯,二兩不到,就覺得暈乎乎的。

但是雷六跟阿貴他們還是沒什麼兩樣,一杯接著一杯,我自持酒力不勝,就說要去躺一會,黃三刀趕緊讓我他女兒給我收拾房屋,鋪了草褥墊子,加了一床厚被,我才安穩的睡下。

這一睡下我就感覺身子重的很,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在了身上,手腳也冰涼。我心裡納悶,平時喝了酒我都是身子火熱,咋這回這麼寒呢?難道是喝了涼酒傷著胃了?

我這麼一想,就爬起來,想去找一些熱水喝,暖暖身子,但是我一站起來。就感覺怪了,我身上蓋的不是被子,睡的不是床,住的也不是人家的屋子,而是一個空殼老山窩,我嚇的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的往外面跑。這一跑就跑出了山洞,外面下著雪,吹著風,我看著地上的雪不一般,心裡有些害怕,這雪有名。

所謂一片的是蜂兒,二片的是鵝毛。三片的是攢三,四片的是聚四,五片喚做梅花,六片喚做六出。

這雪本是陰氣凝結,所以六出應著陰數。到立春以後,都是梅花雜片,更無六出了。只是眼前沒有立春,咋落了梅花片呢?

我心裡覺得怪,舉目望去,大劍插天空翠,嵯峨小劍連雲,天生險峻隔西秦,插翅難飛過嶺。這地上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一個人被困在這裡,難為死我了。

我哪裡敢多留,趕緊就尋了個路往山下跑,我一路狂奔,這山倒是不高,只是個小坡。但是路長的很,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沒有下山,但是隻見前面林子裡,隱隱露出紅牆頭出來,我心裡高興。總算是有人了,我心裡想著,到這個所在暫歇問問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然後在想辦法回家。

荒山野嶺迷了道,還是莫要胡亂走的好。

我朝著那紅牆頭走了過去,繞了一圈,來到了正門。看那金字牌額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黃仙廟”。

我心裡咯噔一聲,心裡想著,難道我還在黃皮村?要不然哪裡來的黃仙廟呢?我好奇探著腦袋往裡面看了一眼,前面門道三間,中間朱門兩扇,半開半掩。

我捱身進去再看時,右一間塑個慈眉善目的黃家仙,控著一匹赤兔胭脂馬,左一間豎起一道石碑,兩旁都是柵欄。

第二層正殿三間,極其宏麗,一帶硃紅子閉著,殿前右邊,砌一座化紙的大火爐,左邊設一座井亭,四圍半牆硃紅欄杆,只留個打水的道兒。

我知道這殿裡面肯定有人,趕緊朝著裡面走,進了殿門,只見中間是個八角琉璃井,兩旁設得有石凳,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有人沒有?”

說還沒落下,我就聽到大門呀的一聲開響,我趕緊朝著欄杆漏空處張看,只見外面走個人進來。

這個人頭上裹著破唐巾,身穿百補褐襖,腰繫黃繩,腳曳草履。我看這個人眼熟。倒是在哪裡見過,這尖嘴猴腮的樣子,倒是跟個黃皮子挺像。

那人一隻手拿著雨傘,一隻手提著一個纓絡的大瓦罐子,約莫容得五六斤酒,口中喃喃的道:“怪了怪了,今天知道他們要來。我就去村裡去買這膿血,跑上了許多路,老天有眼,只教他吃了肚痛!但是卻見著我本像了,這是為啥?”

這老頭一頭說,一頭把傘和瓦罐子放下,卻沒理我。快步的朝著裡屋去,我看著覺得奇怪,這老頭太怪了,但是我身子寒的很,聞著那罐子裡有酒香,我心裡想著得些酒吃也好。

我出了井亭,做三四步拐去,早把那酒罐兒提起,嘴對嘴骨咯咯的咽將下去,吃一個不亦樂乎。

但是我吃著吃著,就覺得怪了,這酒有點味,就像是我之前在黃三刀家裡喝的那酒一樣,味道有點像是動物泡的藥酒,說是醇香,其實帶著一股腥臭的味道,我把罐子朝著邊上一斜,眼睛朝著裡面一看。

這一看我嚇了一跳,就看著裡頭白花花的飄著一層“吱呀”兒,看到這,我兩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就看著那一個個跟手指頭大小的白花花的死耗子在裡面飄著。

“嘔!”

他孃的,居然是“吱呀酒!”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長腿毛的姑娘

這“吱呀”兒就是剛生下來的耗子,沒毛,白花花的,一個個的跟大拇指一樣,這老鼠一生下來,就會發生,“吱呀”“吱呀”的叫,所以有道菜就叫是“吱呀”兒,就是拿著筷子夾著剛生下來的老鼠,蘸著調料吃,那老鼠就會傳出“吱呀”一聲,所以就叫吱呀兒。

我把罐子往地上一摔,罵了一句“狗日的,這老頭到底是誰?咋打了這“吱呀兒”酒,我正想著,就看著裡面走出來一個老頭。身後跟著一個女娃子,這女娃子我看不清楚臉,只能看個大概,烏雲巧樣梳的鞭子,生得不長不短,不瘦不肥,不細不粗,芙蓉為面雪為膚,走路的樣子一扭一扭的,跟黃三刀家的閨女媚兒倒是有點像。

老頭見我樣子生氣,看了看地上的就,就變了臉,跟我說:“你這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摔了我的酒罐子,好大的脾氣。”

我聽了就回了一句:“這披毛帶甲的仙家兒孫泡的酒,我勸你還是別喝,小心灰家老太奶找你的麻煩。”

老頭眼睛一瞪,剛要罵我,但是他身後的女娃子就狐媚的過了來,跟我說:“這雪天出路,極是難為人,仙家受過辛苦了,這井亭也不是安身之處,平日裡還好。只是今天風雪太大,風咶咶的,怎過得了?殿後有潔淨房子,來往燒香的人常來借寓的,請仙家到裡面去煨些炭火,烘烘這些打溼的衣服也好。”

我聽了覺得好奇怪,我第一次見這個女娃子,他咋知道我是個仙家?其實仙家也就是一個稱呼,把我們這些算命看相的風水先生給高抬的稱呼罷了,我倒是不在意這些,只是我奇怪這小娘皮是咋知道的。

我覺得這裡有鬼,我就趕緊說:“不打攪了,喝了你的酒都是罪過,我看著天馬上就要晴了,我還是下山去吧。”說完我就要走。

但是那小娘皮倒是把我的去路給攔著了,拉著我的手。跟我說:“這天倒還不像晴的,況這裡山路崎嶇極是難走,不比別處,便晴了雪,路土也還泥濘,我們這些常年在山上跑的都兀自害怕,何況是仙家這樣從不來過的了,這廟宇是個公所,就住上十來日,那個要你房錢,只管等天晴了,日色曬幾日,卻上路也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