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筆記 第25節(第2/2頁)

作品:《風水師筆記

東北一到十二月,雪就是你姥姥,想來就來,外面又起雪了,屍貓蹲在門口,咪著眼,它是越來越肥,但是卻越來越醜,這天晚上,我跟芙蓉都上了炕,夜半剛過,門就給砸響了,我下下炕去開門,一看是我老丈人張屠戶。

我說:“爹,咋了,大半夜的來找我,啥事?”

張屠戶顯得很急,對我說:“女婿啊,我跟你說,我有個兄弟,前些年去世了,他留一兒子叫張濱,跟芙蓉差不多年歲,但是這小子渾啊,吃喝嫖賭,啥都幹,這不是到了年前嗎,賭當都開了起來,這小子把錢銀都給輸了,還拿了爪子,三分的利,但是又輸的精光,拿不出錢來,被人給打個半死,這不到了咱家要拿錢,我哪有那個錢銀?”

我聽張屠戶的意思,是要我去贖人啊?但是我一窮二白,過日子還得靠老天爺,我哪裡有錢去贖人?張屠戶見我猶豫,就跪在我面前哀求我:“女婿啊,我那兄弟命薄,家裡就留下這麼一個苗子,說什麼也得保住了,你面大,咱們龍口村哪有不知道胡半仙的名的,你去開個口,我想那人不敢不放。”

我聽了就想罵張屠戶糊塗,胡半仙的名是這麼用的嗎?但是芙蓉下了炕,埋怨的看了我一眼,興許是這麼大冷的天,讓她爹跪在雪地裡是有點不孝,我沒等張芙蓉說話,趕緊的把張屠戶給扶起來,我說:“爹,我陪你走一趟吧。”

我換了身衣裳,跟張屠戶踩著雪就出了門,龍口村因為人傑地靈,出了不少的人物,這開賭當的人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人稱留一手,據說這人千術出神入化,不過是真是假我倒是沒見過。

賭當就在龍口村村西頭的一間小茅屋裡,我跟張屠戶來了門前,敲了門,裡面吵鬧的聲不絕於耳,都是這些賭鬼在熬夜賭錢,開門的是個小廝,一見張屠戶,臉色就變了幾分,急著就要關門。

我一腳把門給踢開,喊道:“開門做生意哪有拒人於門外的,壞了規矩,還想不想活?”

那小廝被我的話給鎮住了,我的氣勢很足,罵的他狗血淋頭就進了屋,一進屋就看到烏煙瘴氣的,那些平時老實的漢子都蹲在長凳上吆五喝六的賭錢,大小叫的歡。

我把一個賭徒給推開,朝著桌子上一拍,看著那搖骰子的人,那人五六十歲,臉上一刀疤在眼角,眼睛眯著瞪著我,對我說:“不知道哪路神仙來我的窯子耍錢,這等脾氣比我雷六都好使,但是脾氣大,不知道本事大不大,阿貴,關門。”

我聽著那人說要關門,就見著幾個大漢把門給關上,反鎖,手裡晃出一把刀來,嚇的那些賭客紛紛離開了桌子,站在兩邊不敢吱聲,那些人瞪著我,一臉的不懷好意。

我看著那人,也沒有怕,我說:“上一百年,我胡半仙爺爺是這裡的一方土地爺,下一百年,我胡三就是你的土地爺,你上不敬香火,下不敬開當錢,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沒有?”

我這話敲山震虎,我胡半仙爺爺當年的大名可不是白吹的,這一說出來,那雷六就站了起來,對我拱手客氣的說:“好說,原來是仙家爺爺,這裡有五百大鈔,今夜就這些錢銀,都孝敬你了。”

我見著他用手把錢給推過來,就冷笑一下,罵道:“我要你這等子髒錢?我問你,可有個張濱的人在你手裡?”

雷六一聽,就招呼手裡的一個寸頭,那寸頭五大三粗,眼神凌厲,雷六問著:“阿貴,半仙問你話呢,有一說一,切不可說謊,半仙都知道。”

那個叫阿貴的漢子見雷六對我都這麼客氣,便也客客氣氣的,對我說:“是有個小子,輸錢不少,家當都沒了,借了我們六叔爪子錢,但是輸光了沒錢還,按照規矩,三刀六洞少不了。”

我見張屠戶心急如焚,想要說話,但是趕緊伸手攔著,我問:“那人呢?是死是活你得給具全屍吧?”

阿貴對我說:“那等下三濫,一副臭皮囊,偷奸耍滑,三刀六洞之後自然不會留著,九龍山喂熊瞎子去了,你來晚了一步。”

張屠戶一聽,就知道完了,我心裡也有些無奈,只能說這人命裡該絕,但是好歹也是個親戚,我就說:“殺人性命還要毀人屍體,好狠毒的人,不知道這位人稱六叔的留一手日後是不是也要曝屍荒野啊?”

那雷六聽了我的話,臉色變了幾分,他手下的阿貴就要動手來教訓我,但是我卻上前一步,頂在阿貴的面前,殺他的威嚴,雷六見著,便急忙攔著,對我說:“半仙,你好等,你們幾個,去把人給我找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阿貴極為聽雷六的話,說著話就帶著人出去找人去了,我也沒多說,搬著長凳往門後一座,突然感覺頭上涼颼颼的,我一看門口面貼著兩張紙,一張畫著五隻蝙蝠往洞裡飛,另一張畫著騎馬彎弓,我看了一笑,一個小小的風水陣,第一幅叫五福歸堂。

這法子能招財,蝙蝠是吸血吃肉的東西,吃飽喝足了就往洞裡飛,這個洞就是賭當,這寓意著能給他招財來,另外一幅就是彎弓打劫,人在高處還騎著馬,彎弓搭箭本就佔了上風,壓著別人的起運,來這裡賭錢的人當然會輸的金光。

我二話不說,拿著硃砂筆在畫上添了一筆,給拿馬眼上蒙了布。

那雷六繼續賭錢,見我在畫上做了手腳,臉色大變,剛開的莊,開啟就來了個通賠,雷六心裡叫苦,他那法子是別的師父給辦的,這時候遇到了一個半仙,隨隨便便提一筆自己就通賠,當真是個爺爺。

我見著雷六輸了,於是又提了一筆,在畫上畫了一條蛇纏著馬蹄,雷六剛開莊,又是通賠。

這下雷六罩不住了,趕緊過來對我說:“您是爺,道行高深,我敬您七分,你何必連三分薄面都不給我?”

我笑而不語,那雷六也很無奈,只好讓人把場子給扯了,今夜禁賭,陪著我在賭當裡等著。

我跟張屠戶在賭當裡等了一夜,到了雞鳴的時候人才回來,但是那個叫阿貴的人卻說人找不到了,這可把張屠戶給急壞了,大罵那些人吃人不吐骨頭,那個阿貴還要動手,我眼一橫,他敢動個試試?

那個雷六自然知道我的厲害,就攔著阿貴,對我說:“大仙,賭場無父子,這個規矩就算是胡半仙在我這,我也敢這麼說,我佔著理,你有什麼要求,我做,但是您要是在為難我,那就是你過了,好歹道上的人叫我一聲六叔,您要是真要絕我的路,我也只好魚死網破了。”

我聽了頗為無奈,人要是活著能找到,我還能帶回去,但是你連人都找不到,我咋帶回去?這個叫六叔的人給足了我面子,我要是在為難他,那真的就是不講理了,我跟張屠戶商量了一下,趕緊就走,免得沾了晦氣。

第五十一章 九爺

那阿貴見人走了,心裡憋著的火氣都冒出來了,問:“六叔,何必怕他個癟犢子?”

六叔瞪了阿貴一眼,這個阿貴是他從小養的打手,心狠手辣,髒活都是他做,為人也是張狂,自然忍不得別人氣壓,六叔看著門後的紙,對阿貴說:“兒啊,人家畫一筆,我就輸了一夜,他要是在我家祖墳上畫一筆,我雷六當真就死無全屍了,俗話說的好,莫與術士見高低,這種人,你只能敬而遠之,聽我的話,回頭再去找找,就算是半個身子也好,也算是我盡了人事,如果有一天橫死,你就去弄死他給我報仇。”

沒把人找回來,張屠戶也沒怨我,我已經盡了力了,拿著胡半仙爺爺的名聲來嚇唬那個老胡子。

那個雷六我知道,當年當過土匪,一身的匪氣,在龍口村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能給我那麼使喚,也算是低頭了。

我跟張屠戶準備著給他的那個侄兒張濱立個墳,張羅著辦個喪事,好歹人死了,也得有個衣冠冢吧,讓魂兒能有個家。

但是就在我們張羅的時候,張屠戶卻讓我別辦了,我當時就怪了,不知道這是啥意思,那還有辦喪事辦到一半不辦的,張屠戶有些不好意思,跟我說,他那個侄子回來了,還活著呢。

我一聽就奇了,這人被打的半死丟在雪地裡凍一夜,而且還有熊瞎子出沒的九龍山,居然能活著,當真是稀奇。

張屠戶見我一臉稀奇,就偷偷的跟我說:“女婿啊,我跟你說,這個混小子,那天晚上就回來了,但是一直沒回家,也沒來找我,你不知道,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不少的錢,那金錠子一塊塊的,在那雷六的賭當三天五夜沒出來,輸個精光之後,第二天又弄了一堆金子,還是去堵,但是可惜啊,他就沒有贏的命。”

我聽了覺得稀罕,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弄到金子?這件事有些稀奇,但是我也不打算往追究了,這人活著就好,我對張屠戶說:“爹啊,這小子既然活著,那就是命不該絕,但是人不可能時時常常走運,你得管著點,不然稍後還是會出大事的。”

張屠戶點頭,稍後就走,留他吃飯也沒留下,他來也就是告訴我一聲,我在炕上琢磨著這件事,這小子遇到了啥,居然能找到金塊?

炕上吃飯,我跟芙蓉嘮叨這事,她也就聽個稀奇,不管那麼多閒事,吃著飯,家裡來了人,居然是王紅跟閻六,兩人進了屋,一臉的黴運,叫我娘給添碗,我說:“外面那麼好,回來幹嘛?再說了,這也不是你們家,想來就來啊?”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卻給兩人倒酒,王紅端起酒杯就幹了,然後有些晦氣的跟我說:“胡三,我跟你說一事,我在賭當遇到一小子,那小子邪乎的很,手裡拿著兩金錠子,每個都斤把重,賭了一天,一把沒贏,輸的金光,但是奇了,第二天人家照來,手裡照樣拿著兩個金錠子,我王紅在龍口村也三十年快有了,還真沒遇到過這種賭徒,也沒見過這麼大家的人。”

我聽了就惱火,問:“你倆回來多久了?咋還是先去賭當先走一遭了?”

閻六抿了口酒,跟我說著,他兩在四九城舊貨市場倒騰古董,賺了不少錢,這不是要到年頭了嘛,就回來過年,老規矩,賭當先走一遭,但是這一進去,就光屁股出來,兩人輸的精光,沒錢了只好來我家了,我聽了就來火,這倆狗東西感情是把我家當救濟所了,但是我也沒發脾氣,隨他們去。

酒過三巡,閻六跟我說:“胡三,我在四九城遇到一個貴人,你猜他什麼身份?”

我不感興趣,我只在乎我這一畝三分地,閻六見我不說話,就罵我:“癟犢子,真沒勁,我告訴你,那人不得了,韃子的皇親國戚,特有身份,他回來是要拜祖的,但是找不到祖墳了,家裡就給他留了個地,滿京城的要找師父給找到那塊地,但是聽說找了很久,都沒人把地方給找對了。”